金風國,西南,斷日城!
這是一座金風國邊境城池,其地位和玄陽國的北臨城類似,但看起來更加磅礴幾分,城內常年駐扎兩萬兵士,可見金風國都此城的重視。
這一次寧太平為了吃下玄陽國,抽調了不少城池的兵力,但對于這些邊境大城的兵力,抽調得倒是不多,看來他還是防著對方趁虛反攻的。
斷日城的重要性,從其名字之上就可以看出一斑,那就是要斷了玄陽國想要進犯金風國的念頭。
當然,這個名字自然不會是寧太平取的。
在許多年以前,金風國的國力是比不上玄陽國的,玄陽國也出現過幾位雄主,這斷日城以前也曾落入過玄陽國的手中。
那個時候的斷日城并不叫這個名字,而是在金風國將玄陽國大軍趕出金風國之后,才改的名字,目的一目了然。
自那之后,斷日城就成了阻攔玄陽國的一座堅城,而在寧太平即位之后,掌控主動的赫然是變成了金風國,斷日二字也有了另外一層意義。
畢竟玄陽國的陽字,就是日字的意思。
斷日城的守將名叫丁成義,是一位初入五境的武師,他并非元帥蕭烈一系,而是國君寧太平親自培養出來的親信。
這一次丁成義得到的命令,是在另外一路大軍取得戰果之后,直接帶領兩萬兵將從斷日城殺出,從此兵分兩路,在玄陽國都匯和。
丁成義不斷接到東路大軍的戰況,當初北臨城一戰讓他著實吃了一驚。
好在自那以后,金風大軍一路勢如破竹,連破玄陽五大堅城,讓得他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這一日清晨,丁成義按例巡邏各軍,鼓舞了一番士氣之后,剛剛回到自己的中軍大殿,便是聽到外間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報!”
來者正是斷日城的傳令兵,人未到聲先至,然后人影一閃,來人快速奔近一揖倒地,高聲道:“稟將軍大人,南門城外,有玄陽大軍叫陣!”
“什么?!”
驟然聽到這道軍報,丁成義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屁股下邊仿佛裝了彈簧一般跳將起來,滿臉的不可思議。
“玄陽大軍,數量多少?”
丁成義幾步跨過,抓著那傳令兵的肩膀便是喝問出聲,手中的力道一時之間沒有掌控好,讓得那傳令兵臉現痛苦之色。
“看…看起來只有兩千左右!”
這傳令兵也不敢呼痛,這個時候他倒是沒有失去理智,用了“看起來”這個模棱兩可的詞匯,他知道將軍大人應該明白自己的意思。
“區區兩千人馬,也敢攻我斷日城?”
丁成義果然不是一個草包,聞言冷笑一聲,聽得他說道:“這些玄陽蠻子倒是膽大,肯定是想引本將軍出城,外間定有埋伏!”
“定是如此!”
被放開了肩膀的傳令兵揉了揉痛處,滿臉佩服地附和了一句,事實上他心中已經將丁成義罵了好幾遍,自己的肩膀都差點被這王八蛋捏碎了。
“走,去看看!”
丁成義自然是不知道這傳令兵心中在想些什么,見得他披上將軍戰甲,威風凜凜地當先走出殿門。
此刻斷日城中的兵將們,自然都得到了這個消息,當丁成義的身影出現在南門城墻之上時,其身邊已經簇擁了數十人。
居高臨下的丁成義,看著外間那列陣站好的玄陽兵士,嘴角邊上不由浮現出一抹冷笑,想來是看穿了城外大軍的計謀。
“真的只有兩千人?”
旁邊一名副將默默數了一遍下方的玄陽兵士,忍不住開口出聲,然后就看到幾道目光朝著他投射過來,猶如看待傻子。
別看這位已經坐到了副將的位置,但那都是因為作戰勇猛因功而升,至于這腦子則是有點不好使,一向為斷日城不少人詬病。
“斥候都派出去了嗎?”
丁成義沒有去管那腦子少根筋的副將,而是朝著旁邊一位文士打扮的下屬開口問道,這是他軍中的首席幕僚,心智自然遠非那副將可比。
“將軍放心,這次我足足派了兩百斥候,相信最多半日,便能有確切的消息傳回來!”
中年文士輕輕搖了搖手中的折扇,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而且似乎早就看穿了城外玄陽“大軍”的底細。
對方真正的大軍,絕不是這區區兩千人。
斷日城外多山,在丁成義和那幕僚看來,對方就是想用這兩千人作誘餌,將斷日城守城軍引出城野戰,然后埋伏的玄陽大軍一齊殺出,奪下斷日城。
但正因為斷日城南門外多山,城內派出的斥候如群魚入海,對方根本就不能輕易察覺,至于有沒有大軍埋伏,過段時間自然一目了然。
“丁成義,速速開城投降,留你一個全尸!”
就在城墻之上各將商議之時,下方陣中則是傳出一道大喝之聲,而對于那位,斷日城兵將們都覺得有些陌生。
這兩個千人隊,自然就是陸尋一手組建的神機營了。
神機營雖然只有區區兩千人,首領卻是素有玄陽儒將之名的關緒,也是宰相趙啟東的得意弟子。
當初在東垣城的時候,正是趙啟東以身犯險,親身入城說服了關緒反正,而之后關緒也被鎮東王重用,現在更是神機營掌權者。
如今的關緒,已經突破到初入五境的層次。
至于剛才大喝出聲的那位,則是四境武師古旗,當初在鎮東王府當過一段時間親衛隊長,現在被陸尋調來這神機營輔佐關緒。
關緒是儒將,自然是不會在陣前大喊大叫,而這個時候就需要古旗這樣的人物來沖鋒陷陣了,他的話語之中,自然是極盡挑釁。
事實上這一次就只有這兩千人前來斷日城,金風大軍也不是吃素的,玄陽國其他地方的兵力都很是吃緊,必須要重點對付金風國的主力。
而或許也因為如此,才能引得斷日城的守城將士們輕敵,為接下來的戰斗作準備。
“斷日城的斥候,都放出來了吧?”
關緒沒有去管古旗的高聲挑釁,而是低聲對著旁邊的某人問了一句。
這位竟然也是一位老熟人,乃是當初渡邊城城主府的四品毒師化光。
神機營的領導層,都是陸尋各方抽調的精銳,一名四品毒師能起到的作用不用多說,而陸尋更看重的,還是化光的隨機應變。
若這位只是個草包,當初也不會在陸尋的手中三番兩次逃得性命了。
陸尋并不迂腐,就算是化光得罪過他,但現在被他控制之后,當然是得物盡其用了。
這家伙是個聰明人,應該不會做出什么不理智之事吧?
關緒此刻的問話,和剛才丁成義在城墻之上的問話幾乎一模一樣,所不同的,只是一個“來”和“去”的區別。
若是這句話被丁成義聽到的話,不知他會作何感想,似乎斷日城做出的應對,全都在這位玄陽儒將的掌控之中。
“將軍料事如神!”
化光現在早已不是那個渡邊城城主府高高在上的大師了,他知道陸尋對這關緒極其看重,因此他并不介意拍一記馬屁。
關緒對這些并不關心,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便是開始閉目養神起來,畢竟那些斥候要將消息傳回去,估計還得一段時間。
前邊的關緒依舊在那里高呼大罵,而城墻之上在短暫的沉默之后,赫然也是傳出一道大罵之聲。
原來是那勇武有余心智不足的副將沒有忍住,對此丁成義也沒有阻止,無論他如何不在乎對方的罵聲,聽在耳中終究是不舒服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清晨的太陽很快便升到了天空正中,當午時來臨之際,一道身影終于是出現在了斷日城南門城墻之上。
這道身影的出現,讓得丁成義等人都是眼神微動,卻沒有看到城門下方的某位玄陽儒將,也微微抬了抬眼眸。
“怎么樣?是不是有大軍埋伏?有多少人?”
那中年文士打扮的幕僚有些迫不及待,直接就問了出來,似乎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更能彰顯他的運籌帷幄和算無遺策。
丁成義等人自然也是這樣想的,他們絕不相信區區兩千玄陽兵將就敢來攻城,而且攻的還是易守難攻的斷日城。
而在中年文士話音落下之后,眾人盯著的那名年老斥候,臉上卻是浮現出一抹極為古怪之色,一時之間似乎有些沒有想好該如何措詞。
“你倒是說啊!”
那性子有些莽的副將滿臉不耐煩,要不是那斥候也資歷頗老,他都要一個大耳光扇過去,叫你在這種時候還敢賣關子。
“稟將軍大人,沒…沒有埋伏!”
副將的喝聲,讓那斥候終于是回過神來,見得他深吸了一口氣,緊接著說出的一句話,讓得整個斷日城南門城墻之上,瞬間安靜一片。
“不可能!”
那中年文士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接受,只是他這話出口后,明顯是看到那年老斥候朝著他投來一道陰沉的目光,這是不相信我還是咋地?
這位當了數十年斥候的軍中老人,乃是斷日城最為精銳的斥候之一。
他相信自己絕對不會看錯,至少在距離斷日城二十里范圍的東邊山區,是絕對沒有敵軍埋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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