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太像是回光返照啊!”
王妃有心想要問一問陸尋,可又怕這真是回光返照,到時候傷了王爺的心,讓其最后的時光過得不愉快,終究還是強行忍住了。
“母妃,您放心吧,從今日開始,父王的身體,會一日好似一日!”
陸尋自然是知道母妃到底在想些什么,當即在旁邊解釋了一句,僅僅是一句話,便讓王妃身形一震,忍不住掉下淚來。
“麗景,你這是干什么,是不是陸尋這小子又惹你生氣了,等我好一些,看我不大耳括子抽他!”
其實經過這一段時間,陸明陽已經記起了前事,他清楚在自己昏迷的這段時間以來,王妃是如何的提心吊膽,所以將話題轉移到了陸尋的身上。
不得不說,小時候的陸尋雖然愛惹事,卻是整個鎮東王府的開心果。
王府之內所有的煩心事,沒有什么是打陸尋一頓解決不了的。
若是有,那就兩頓。
這在鎮東王和王妃之間,幾乎已經算是一個極有默契的秘密了,此刻舊事重提,王妃果然破涕為笑,卻讓旁邊的陸尋苦起了臉。
“父王,母妃,我都這么大了,能不能別動不動就打打打的?”
別看陸尋已經是輪回百世的靈魂,但在自己的親生父母面前,他依舊是這般裝模作樣。
當然,最大的目的,則是想要緩和一下這殿中憂傷的氣氛。
“臭小子,就算你到了六十歲,老子也一樣是想打就打!”
鎮東王年輕的時候是領兵打過仗的,此刻雖然看起來極度虛弱,卻是虎眼一瞪,陸尋也是極為配合地臉露駭然之色,低下了頭去。
“王爺,你別太激動了!”
一旁的王妃看得心驚膽戰,先是按了按鎮東王的肩膀,然后將目光轉到了陸尋的身上,問道:“尋…尋兒,你父王真的沒事了?”
看來王妃對剛才陸尋的話還是將信將疑,畢竟鎮東王都昏迷了整整一年,。
此刻她看到陸明陽中氣越來越足,都要坐起來打陸尋了,心頭終究是生出諸多的希望。
“問他干嘛?這小子懂什么?”
聽得王妃的問話,陸明陽明顯還對當年陸尋離家出走之事耿耿于懷,沒好氣地頂了一句。
事實上在他心中,二兒子能回歸,終究還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既然父王已經醒過來了,那有些事,也就不瞞母妃了!”
陸尋原本就沒有打算隱瞞,聽得他說道:“昨晚我用了一些手段,收服了曹頌,想來他應該是不敢再出什么妖蛾子了!”
“你說什么?”
這一下不僅是王妃趙麗景,就連鎮東王都直接驚呆了,這仿佛一個炸雷般炸響在他的耳邊,讓得他一時之間有些回不過神來。
相對于王妃趙麗景,鎮東王才剛剛蘇醒,這一年之內發生的事,他是一無所知。
在他的印象之中,曹頌乃是王府首席醫師,怎么可能背叛王府?
“王爺,你有所不知,那曹頌…”
短暫的震驚之后,王妃定了定神,先沒有去管陸尋的驚人之語,將之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說了一遍,聽得鎮東王陸明陽的臉色變幻不斷。
“真是沒有想到,原來曹頌是這么一個忘恩負義之徒,虧我當年對他這么好!”
說到后來,陸明陽口氣之中充斥著一抹極致的憤怒,又有一些落寞。
偌大的鎮東王府,落到如今的地步,他又怎么可能無動于衷?
“麗景,這一年來,苦了你了!”
陸明陽握著王妃的雙手,輕輕拍了拍,他能想像得到,在如此風雨飄搖的鎮東王府內,王妃這一步步走得到底有多艱難。
“尋兒,你剛才說…收服了曹頌?”
相對于鎮東王心頭的浪潮,一年的時間,足以讓王妃習慣某些變故,因此她第一時間就轉過頭來,提起了剛才陸尋所說話語的關鍵。
“憑這小子這點三腳貓的本事,能收服曹頌?”
這一刻鎮東王又撇了撇嘴,雖然他心頭對陸尋的回歸感到高興,對這個二兒子的和藹態度,卻從來不會表現在明面之上。
陸尋十年未歸,陸明陽這個父王,對他的印象,依舊停留在六歲以前,那個時候的陸尋是極度皮實,一天不挨頓打就不痛快。
陸尋嘀咕了一聲:“若不是真的,你現在還躺在那兒呢!”
陸明陽眼睛一瞪,喝道:“臭小子,你說什么?”
一旁的王妃眼看父子二人又要再掐起來,便出來打圓場勸道:“王爺,你大病初冷愈,動不得肝火,還是聽尋兒先說完吧!”
“就是,也不想想自己到底是如何昏過去的,再動怒的話,我可沒有第二枚清心丹!”
無論是十年前那個王府混世魔王,還是如今輪回百世的陸尋,可不會真正怕了這個鎮東王,因此實話實說,讓得陸明陽又有要發作的跡象。
但事實上陸尋說得沒錯,一年前王府變故,陸明陽就是因為被那羅幽山圣女氣的,這才昏厥過去,想要恢復絕對不是一蹴而就之事。
哪怕是有陸尋煉制的完美一品清心丹,恐怕大病初愈的鎮東王,也得將養至少一個月以上,才能恢復七八分。
至于要恢復到巔峰狀態,那就不知何年何月了。
陸尋知道陸明陽昏迷的這一年時間以來,再加上曹頌有意為之的暗中手段,自己的父王元氣已傷,以后只能是慢慢調養。
呼呼呼…
在陸明陽再次瞪眼想要說點什么的時候,陸尋心念一動,兩道截然不同的氣息,已是從其身體之上冒將出來,頓時讓這位鎮東王爺住了口。
一旁毫無修為的王妃,一時之間還沒有意識到什么。
但是曾經身為五境武師的鎮東王,還有殿門邊上的二品武師驪畫,都在這一刻睜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幕。
“一境武師,還有…一境修士?!”
鎮東王雖然昏迷一年,可是該有的眼光還在,如果說門邊的驪畫,只看出陸尋一境武師氣息的話,那他看到的無疑更多。
十六歲的一境武師,其實說不上什么天賦極高,尤其是身為鎮東王府的嫡子,在這個年紀才達到一境武師的層次,實在是有些不夠看。
可是據鎮東王陸明陽所知,陸氏一系的血脈,一向只出煉體武師,卻從來沒有出過真正的修士,哪怕一境修士也無。
那傳說中的九星皇血,或者說前代玄陽國國君,也都是純粹武師,最多也就是一位六境武師罷了。
煉氣長生,他們從來不敢想。
“王爺,你…你說什么?”
旁邊的王妃終于是回過神來,她其實聽清楚了王爺口中所說之言,卻還是下意識地問了一遍,看來她也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境開府境修士的氣息,沒錯了!”
就算鎮東王陸明陽極其虛弱,卻還是在這一刻興奮地拍了拍掌,之前對陸尋的那些怨懟之言,也在這一刻煙消云散了。
“修士啊,這可是我陸氏血脈的第一位修士!”
雖然如今已經被貶到了如此偏遠的邊陲小城,但陸明陽從來就沒有忘記自己身上的陸氏血脈,那是玄陽國的皇室血脈。
作為玄陽國陸氏嫡系中的嫡系,陸明陽知道成為一境修士的陸尋,到底意味著什么。
那甚至可以說是開創了陸氏血脈的一個先河,打破了一個桎梏。
從六歲到十六歲,如果說那一境武師的修為,在陸明陽看來是浪費時間的話,用十年的時間,來成就一位陸氏一境修士,他卻覺得是大賺了。
無數年以來,玄陽國陸氏也出過一些驚才絕艷之輩,但他們無一例外,都是煉體武師,久而久之下,也就沒有人奢望能成就修士了。
“怎么樣,現在相信了吧?”
看著父王母妃的臉色,陸尋臉上浮現出一抹小孩子才有的得意神色,似乎是在向那二位邀功,這也算是一種當年的天性吧。
“不對,就算你是一境武師兼一境修士,那曹頌可是四境伐骨境大修士,你能斗得過他?”
不得不得說陸明陽確實是曾經領兵沙場,短暫的震驚之后,便是定下心來,有些狐疑地看著自己這個十年未見的二兒子,說出一個事實。
此言一出,王妃和門邊的驪畫都是深以為然。
陸尋這小子給自己帶來的震驚固然是多,但要說以一境修士力敵四境修士,那也未免太過天方夜譚了。
“不瞞父王母妃,其實我那個書童阿沙,也是一位純粹武師!”
既然已經說到了這里,殿內又沒有外人,陸尋也不打算隱瞞阿沙的實力了,也算是給自己的父王和母妃,吃下一顆定心丸。
對于阿沙,王妃和驪畫都是見過的,只是知道陸尋的這個書童脾氣有些不好,卻從來不知道那竟然也是一位武師。
“純粹武師?幾境?”
陸明陽撇了撇嘴,事實上他并沒有見過阿沙,可是聽陸尋說得輕松,他認為自己這個兒子都才一境武師,那所謂的阿沙,最多就是二三境武師罷了。
“勉勉強強,六境吧!”
哪知道接下來從陸尋口中說出來的這一句話,直接驚得屋內三人的三張嘴,都能各自塞進一個鵝蛋了。
這小子不是在說夢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