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上官飛雪扯開了話題,狄仁雄也就不再多談。
他點點頭道:“飛鴻莊主被關在天牢第九層已有二十年,當今天子對郡主寵愛有加,太后也獨寵長樂郡主,若是以她作為交換條件,或許有希望換出飛鴻莊主。”
“此一時彼一時。”上官飛雪低頭想了一會,最后看著地面怔怔出神道:“天牢進去容易出來難,而且如今的朝廷也不再是皇帝的一言堂,不要抱太多希望。”
“這我明白,但總歸要試一試。”
狄仁雄說完,嘆了口氣:“如今武林也因為一本武經而局勢未明,一旦出現武林盟主,恐怕想救出飛鴻莊主就更難了,朝廷不可能讓武林再添一名絕世高手。”
“先把小玉送回去吧,如今她雖然無法醒來,但傷勢已經消失,我們留著她也無大用。”
上官飛雪說著,向段天縱兩人暫居的客棧行去。
華山派駐地,勞石和秋年已經回房去休息了,此時剛從山上下來的楊廣和三名氣宗的長輩正在審問被捉住的五胞胎。
這三名師伯是為了以防萬一才下山的,然而才剛下山就聽到剝皮慘案的兇手被抓住的消息。
他們這才立刻連休息都顧不上,直接前來審問。
說是審問,但實際上那五人像是啞巴一樣,自從被帶到牢里就一言不發,哪怕用一些酷刑,他們也絲毫不為所動。
最后,唯一能知道的情報還是送這五人來的三名華山派弟子說的。
“他們的武功不強,但卻心有靈犀,如同一人般,合五人之力進行戰斗,若是單獨一人被他們遇見,恐怕連各位師伯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三人能提供的信息也就這么多,而楊廣和三位師伯在逼供方面也沒有什么特別的手段,自然也問不出任何東西,三人只好暫時離開去商量對策。
短短兩個時辰內,四人提出了不少想法,甚至有人提出去找東神石昊幫忙。
不過這提議立刻就被否決了。
“東神這種大人物,僅是為了這種小事就去勞煩他,怕是會惹得他生氣。”
結果沒等他們商量出個辦法,送茶水過來的華山弟子并沒有立刻離開,聽了一會后終于忍不住問道:“師兄和各位師伯還在商量如何處置那五人嗎?”
“哦?你有什么見解嗎?”楊廣頓時好奇道。
“不不,不是什么見解,只是秋年小師叔在半個時辰前已經將那五人帶走,說是要帶回山上處置。”
“帶回山上了?他怎么沒和我們說?”三名師伯頓時有些納悶。
楊廣也有一些不解:“小師叔不是去休息了嗎,他怎么會突然做出這種事?”
“此事我也不知。”弟子連忙低頭。
“秋年不是喜歡擅作主張的性子,此事有些蹊蹺,去看看。”一名師伯說著起身向外走去。
四人來到關押五胞胎的囚室,一路上的弟子說法都一樣,是秋年師叔不久前過來帶走了他們。
在囚室沒有發現,四人向秋年休息的地方走去,還是剛才那個師伯說道:
“秋年就算突然擅作主張,也應該會讓我們和白天管事的弟子知道,他或許留下了書信。”
說著,四人推開了秋年的的臥室。
只是瞬間,四人同時臉色一變。
房間里有濃郁的血腥味。
片刻之后,四人在床底找到了一句血肉模糊的尸體。
尸體從脖子往上的皮都被剝了下來,而從他身上穿的服飾來看,正是之前去休息的秋年。
“剛才的那個人不是秋年!”一名師伯臉色鐵青道。
楊廣強掩心里的震驚,檢查著秋年的尸體。
片刻后,他臉色有些陰沉地抬頭道:“他在兩個時辰前就被殺了,而且毫無反抗”
他說著走到屋子正中的桌子前,倒出一杯茶水,撒入一些白色粉末后,茶水迅速變得紫紅。
“這壺茶果然有問題,被人下了藥。”
三名師伯越聽越心驚,問道:“這里戒備森嚴,兇手是如何來去自如的?”
“恐怕是人皮面具!”楊廣看著秋年的尸體道:“華山門人遇害的應該不止秋年師叔一人,兇手若是用人皮面具偽裝成華山弟子,那么自然可以輕易進出。”
看著楊廣的視線,三名師伯立刻反應過來:
“這兩天遇害之人,難道也是被做成了人皮面具。”
“多半如此,也就是說,兇手和我們想的不同,并非是隨機殺人,而是有什么計劃。”
“楊師侄可想到了什么?”三名師伯聞言連連點頭,贊嘆地看向楊廣。
“暫時沒有頭緒,我需要先研究一下遇害之人有什么共同特征,還請眾位師伯見諒。”
楊廣說著向外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三名師伯連連贊嘆:“劍宗收了個好弟子啊,再過不了多久,就能成長為參天大樹了。”
“嗯,我們氣宗的勞石雖然也不錯,但天賦還是差了點。”
楊廣并沒有心思去管其他事,去卷宗室將昨日遇害的幾人資料來回翻看。
從身份到人脈,各方面都仔細過濾了一遍,他心里突然覺得有些荒謬。
他找到的唯一共同點居然是,這些人都相貌英俊。
居然為了如此可笑的理由殺人,這和他預想的完全不同。
若真的是有什么大陰謀,選擇的目標不應該從身份上面入手嗎。
突然,他臉色猛然一變,回憶起之前的傳聞。
半月之前,蒼龍城曾出現了一個奇男子,雖然只是曇花一現,但卻俘虜了不知多少江湖兒女的芳心。
僅僅過去半個月,就有人在城中獵殺英俊男子來制作人皮面具。
“這不可能是巧合,他們的目標是白鬼!”他猛地站起來,向外走去。
若是白鬼的相貌真的如同傳說中那樣,那么他的人皮面具意義就不同了,沒人規定禍國殃民的只能是美女。
三名師伯見他從卷宗時走出,心事重重的樣子,立刻問道:“有收獲了?”
“嗯,他們的目標我已經找到了,我打算設一個局。”
他小聲在幾位叔伯耳邊說了自己的計劃,無視了他們眼中的震驚之色,隨后建議道:
“兇手能夠以人皮面具偽裝成其他人,我們這里很可能也會再次被潛入,我建議對入府的弟子以內力進行確認,相貌能夠偽裝,但內力卻很難作假。”
“也只有如此了。”
幾人離開,去為接下來的事做準備,而楊廣則直接向王凡的住處走去。
這個計劃,他需要讓白鬼也知道,同時也需要一些幫助。
而來到王凡的住處后,他在門外等待了片刻才被王凡請進院中。
楊廣先是詢問了昨夜被他抱走的屠百仞:“聽說昨夜屠兄為了攔住朝廷高手收了致命的傷勢,卻被白公子所救,不知他如今情況如何?”
此時院子里只有王凡,甘巧曼被他叫去修煉,而怕屠百仞穿幫,王凡拜托了馮蓉帶著他去屋里教他做人。
“他沒有生命危險,就是被砍掉了拿刀的右臂。”
“能保住命已經是天下最大的幸運,屠兄運氣好,白公子既然還有如此驚人的醫術造詣。”
“只能治治外傷罷了。”王凡頓了頓道:“楊大哥應該不是專門來看屠兄的吧。”
“嗯,今日得白公子相助才捉住的五人,竟然被救走了,此事說來慚愧…”
楊廣將事情來龍去脈說了一遍,也沒有隱瞞自己的猜測。
“竟然有這么多人因我而死?”王凡聽完臉色有些難看。
“他們既然是以公子為目標,我想以公子的名義設一個局,引他們上鉤,我的計劃是…。”
王凡并沒有立刻答應,一邊聽他講述,一邊沉思。
他知道的情報更多。
那五人和劫持郡主的出云左衛門應該是一伙的,而現在似乎還有一個精通易容的同伙。
他們想要自己的臉去做面具,目的是什么?
迷惑郡主?這個可能性倒是最大。
王凡怎么都不可能想到,最初的起因竟然是郡主的無理取鬧。
不過這并不影響他接下來的猜測。
“郡主既然已經被救,那么他們就沒有繼續找我的必要了,想靠這個圈套引誘他們出來可能性不大。”
能不露臉當然是最好的,哪怕楊廣只是打算用他的肖像畫去散布一些消息。
想到這里,王凡勸道:“事情恐怕有變,楊大哥不如等到明天再看,若還是有人陸續遇害,我自然不會拒絕。”
“有變?白公子想到些什么了嗎?”
“這倒不是,只是今天發生了一些大事,我直覺這兩件事可能有所關聯。”
郡主突然現身蒼龍城,然后被人劫持并且殺害,這消息楊廣自然是知道的。
要說大事,只能是這件事了。
想到王凡的醫術,他若有所思:“有朝廷的人來找過你,說了些什么嗎?”
如果威脅的話也算,那的確是。
王凡搖頭否認道:“是有人來,但沒提起有關的事,這只是我的直覺罷了。”
“直覺的話,在下就相信白公子吧,明日再來拜訪。”
送走了楊廣,王凡若有所思,來到了馮蓉的房間。
此事她正在教智力低下的屠百仞識字,哪怕王凡給屠百仞開了師匠技能,他依然學得很慢。
王凡打斷了馮蓉的教學道:
“幫我一個忙,城中如果有五個或者更多聚集在一起的敵意目標,幫我在紙上標出來。”
很快,王凡就得到了一副大致的分布圖。
馮蓉的波動感知能夠感知的范圍超過了二十公里,那五兄弟既然白天和王凡交手過,對他自然不可能有善意。
馮蓉作為王凡的寵物,自然能夠感受到針對主人的敵意。
而整個蒼龍城,那些天生對一切懷有惡意的生物固然不少,想要找到五個或者更多聚集在一起的就比較難了。
事實上在馮蓉標出的分布圖中,這樣的目標只有四個。
王凡足不出戶,直接派出了兩只僵尸松鴉前去偵查。
等待松鴉返回的時間,王凡嘴角不由露出笑意:
“有人幫忙就是好啊,若是我自己一個人,這件事可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