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覺得這個時候沒什么可談的,但朱聿鐭依舊還是接見了這隊清軍使團,他也想聽聽對方都到了這個地步,還能拿出什么樣的籌碼來跟自己談。
不過無論對方提什么要求,朱聿鐭都不準備答應,他心中早就將這支滿清重兵集團判了死刑,而且還是沒有緩期的那種。
但是朱聿鐭這點惡趣味卻是被打斷了,清軍使者還沒有被宣上來,鄭成功倒是先一步過來請罪了。
對于鄭成功,朱聿鐭并沒有多少責怪的意思,在這個沒有無線電通信的時代,兩路大軍之間的配合,完全就是靠統帥的判斷,有配合不到位的情況,也是情理之中。
好言安撫了幾句后,朱聿鐭便驚愕的收到了湖廣方面的求援信,面對著滿臉塵土,似乎已經數日沒有合眼直奔而來的信使,朱聿鐭在看完求援信,卻是久久無言。
坦白說,湖廣方面如今做的已經足夠的好了,在滿清大軍增援到達之后,依舊可以牢牢的拖住滿清大軍,令之不能東進配合蘇克薩哈大軍行動。
這才給了自己足夠多的時間,可以圍殲蘇克薩哈這支重兵集團。
眼下湖廣形勢不利,無論于情于理,朱聿鐭都不能坐視湖廣明軍出現危機,進而導致整個湖廣局勢崩潰到無法收場的地步。
“你來之時,李帥與兩位督師可曾說過能夠堅持多久?”
但眼下是全殲這支重兵集團的最好時機,貿然出兵求援湖廣,很可能會兩頭都不落好,在深思了片刻后,朱聿鐭鄭重的問道。
“小的來到江西足足用了十日,堵經略曾言道,我軍糧草還可支撐一月之久,只要軍糧不盡,大軍便無虞!”
信使連日奔波,整個人都已經精疲力竭,但皇帝問話,卻也不敢耽擱,立即振奮精神回答道。
“只有一個月?”
朱聿鐭頓時有些失望,開始在大帳里來回踱步,彷徨難決。
若想徹底吃掉清軍這支重兵集團,最好的辦法就是將他們徹底困死,按照估算,清軍的軍糧最多可以維持十天,若是殺馬而食,或許可以多堅持七八天時間。
再加上需要餓對方幾天,讓他們手軟腳軟時再下手的時間,也就是說,想要以最小的損失徹底消滅這支重兵集團,朱聿鐭至少需要一個月左右的時間才行。
但另一邊的李過等人顯然不可能等這么久,就算李過等人也殺馬充饑,那自己大軍從江西到達湖廣,至少也是需要半月以上,時間上完全來不及。
畢竟一旦糧盡,大軍便會不戰自潰,那后果將不堪設想!
“陛下,此事易耳!微臣愿率水師主力西進,多帶糧草補給,若是順利十天便可溯江而至李帥處,就算風向不利,半月也足以到達!只要李帥糧草充足,必可堅持下去,直至陛下援軍到來!”
一旁的鄭成功眼見朱聿鐭躊躇不決,頓時上前一步,行禮稟告道。
“還是不妥!洪承疇不是容易對付之人,朕料大江之上必定會有鐵鎖攔江,或是沉船阻礙航道,你部想要這般輕易增援李帥,不太現實!”
對于洪承疇,朱聿鐭已經在湖廣水師傾巢而下之時,便已深深領教到了這個老匹夫的不凡之處,根本不會再有絲毫輕視之心。
“微臣愿立軍令狀!”
對于航行之中的困難,鄭成功顯然比朱聿鐭考慮的更清楚,而且水師出身的鄭成功,自信在水戰之中,絕對不是洪承疇能夠相抗的,有的是辦法對付這些難題,十分自信的下了軍令狀。
“軍令狀就不必了,既然愛卿這么有把握,那你便替朕解決了這個難題吧!若是你能成功將糧草送至李帥處,湖廣戰局你便是頭功!”
對于鄭成功這般的自信,朱聿鐭倒是十分的欣賞,不過象鄭成功這般的唐王系鐵桿,朱聿鐭自然不愿意用軍令狀這東西捆綁他,免得到時真的有所不利,難道還真能以這個理由斬了他不成?
起碼在朱聿鐭心中,湖廣明軍的份量還遠遠及不上鄭成功的。
有了朱聿鐭的首肯,年輕氣盛的鄭成功根本不打算休息,向朱聿鐭告聲罪,便即風風火火的再次回返艦隊,開始組織糧草搬運以及出發的事宜。
“你先下去休息吧,歇息兩天后便辛苦回返湖廣,告訴經略及李帥他們,務必堅守下去,等待援軍到達!”
既然如今形勢已經完全逆轉,朱聿鐭覺得要玩就要玩最大的,在徹底解決了蘇克薩哈的重兵集團后,他也要將湖廣的清軍一網打盡,只要這個目標達成,那天下就完全成了南北對立的局面了!
“小的代大帥謝過陛下!”
使者得到了滿意的回答后,精神一松后,只是謝了一句便即昏迷了過去。
眼見湖廣形勢危急,朱聿鐭心中那點小小的惡趣味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對于清軍使者也完全沒了貓戲耗子般的心情,直接找來隨軍的文臣郭慧,讓他去告訴對方自己的要求。
對于清軍,朱聿鐭當然不會放過,但這不代表他不會厚黑。他的要求很簡單,只有兩條,一條是蘇克薩哈以及他麾下還剩下的新軍,活的最好,實在不行,人頭他也可以接受。
第二便是蒙古人、綠營可以放過,但必須將他們的戰馬全部留下,少一匹都不行。
朱聿鐭是肯定不會放蒙古人和綠營活著回去的,當然朱聿鐭也不是打算食言最后屠殺這些人,這些人可是上好的勞動力,后方那些危險的礦井與作坊中打鐵煉鐵的體力活,可是極其缺乏勞動力的,想必這些工作,這些強壯的士兵應該能夠完全勝任。
另外,只要對方交出了戰馬,那他們便是待宰的羔羊,若是不交,朱聿鐭也沒有什么損失,只要按照原計劃將他們活活困死就行了。
對于戰馬,朱聿鐭雖然渴望,但卻也不代表著他非要這些東西不可,畢竟這一仗打下來,他的家底基本上都被耗了個七七八八的了,沒個幾年的休養生息的時間,他是肯定無力北伐的。
短時間內無力北伐,那過多的戰馬對他而言,也是一項極為沉重的負擔。
在朱聿鐭苦心積慮的為接下來的大戰籌謀之時,湖廣的戰局也出現了天翻地覆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