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的陪同下,駱濤先后視察了西紅柿、黃瓜、茄子、菠菜、滬海青等蔬菜區。
一圈走下來,他本人對于他們這一年來的工作還是非常認可,他們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拉起一支專業化的農業隊伍,這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如今西昌菜籃子工程在管理和技術上雖還不能跟發達國家相比較,但現在也算是初具規模。
其所欠缺的無外乎就是時間,只要再給西昌菜籃子工程一些時間去研究。“既要吃的飽,還要吃的好!”這決不是一句空白的口號,而是一句實實在在的承諾。
加上現在上面對這項工程的重視,相信要不久中國人一定實現這個宏偉且又十分質樸的愿望。
當然這有了上面的介入,今后西昌菜籃子的布局就要有所改變,不能再一塵不變的繼續走老路子。
西昌菜籃子駐雙各橋村辦公室。
駱濤同大家在這里開了一個臨時的小會。
小小的會議室擠得滿滿當當,門外也被圍個里三層外三層。
大家伙這是都想聽駱濤講話。
先是肯定了同志們這一年來辛勤付出,接著就是部署今年冬季蔬菜的配給問題。
他們一個個都拿著小本本,會精聚神準備記。
看著他們這架勢,駱濤一下子就想到隔壁那個國度,也仿佛想到了那個比自己兒子還小的小胖子。
個個都猶如史官一樣,不茍言笑。
“今年不同往年,西昌菜籃子再也不像之前那樣小打小鬧,以小作坊模式存活,而是要迎戰極其殘酷的市場。
從這個月初起兒,我們就已經在小心謹慎地做了一些試探性的銷售,反響也都十分不錯。
但是我們也要記住這只是一次試探,只有參考價值,除此再也沒有別的價值可利用,真正的挑戰還沒有開始,真正的戰斗還沒有打響…
眼瞅著金秋的十月就要結束,寒冷的冬季就要到來。
打今兒個起決戰的沖鋒號就已吹響,我希望大家提前做好迎戰的準備工作,…
大家要拿出百倍的信心,來面對西昌菜籃子這第一次來自市場的挑戰。
你們要合理科學的組織好鄉親們采摘過冬蔬菜,調配、研究好京城各大菜市場的供給量,還有就是運輸這個方面,雖然密云到市區距離不是太遠,但你們要考慮一下京城冬季存在的惡劣天氣等因素…
另外一個也是最為實際的一個問題,那就是價錢,一定要盡量做到物美價廉,讓我們西昌菜籃子的蔬菜能走進千家萬戶的飯桌上。
…接下來的日子必將十分忙碌,在這里我提前給大家道一句:辛苦了。”
駱濤話音剛落地,會議室里就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他們這幫年輕人為接下來的挑戰而興奮,同時,也為駱濤這句“辛苦了”而感到高興。
看著面前這么一群小伙子,他們現在都是西昌菜籃子的臨時工,也大都是京城農業學校或者是農科院的學生以及從業人員,看著他們駱濤還是忍不住想夸一夸他們。
“這兩年大家伙一直在跟土地打交道,嚴寒酷暑都在蔬菜地里穿梭,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的罪…一句辛苦了,道不出你們這兩年來艱難、寂寞的歲月。
…我也沒有聽到誰怨過,誰發一句牢騷,我聽到最為讓我難忘的一句話就是:誰讓咱干這個的!
這話說的太好了,也太對了。
學農就要吃苦,不是享福。
你們的福是老百姓吃的飽,穿的暖,…”
在這里駱濤不得不佩服這些二十歲出頭,剛從學校畢業就來到田間地頭工作這幫農業小伙。
看到他們,駱濤才越來越明白,一個國家的歷史進程是由一小撮人領著大部分來完成的。
國家進步真正要靠的是一幫埋頭苦干的實干家,而不是一群搽油抹粉,只會夸夸其談的人。
學農是人類目前列出的學科里最為辛苦的一個專業之一,也是二十一世紀最為出名的冷門專業之一,學習這個專業,然后從事這個專業,除了熱愛恐怕就沒別的了。
就目前我們所知道的農業學家,除了袁老,恐怕再也不知道別的。
你不知道千萬不要怨宣傳的不夠,要怪就怪當下的生活節奏太快,你沒有時間去了解這些。
農業看似“土”,沒有搞汽車、飛機、手機那么高端;看似不掙錢,沒有搞金融來錢快;可她卻用占世界百分之九的耕地養活了近這個世界上百分之二十的人口。
地球上的國家大體上是進入到了工業階段,但是農業仍然肩負著一個國家是否能穩定的基礎(內部穩定)。
這次講話結束,會場再一次爆發雷鳴般的掌聲,駱濤很肯定的感受到這次的掌聲要高過上次,不論是在力度上,還是在時間上都遠超上一次。
而且,他們看向駱濤的眼神也在發生著改變,從一開始見面的敬畏,到現在的認同,他們這是把駱濤當作自己人來看待。
大話,客氣話,場面話也都說的差不多了,駱濤也不多贅述別的,相信他們在沒有耳提面命下,也能做好交代給他們的任務。
嘮了幾句家常話,散了會,駱濤一行人趁著天色還沒有黑,又去了村里的職工宿舍,真正做到噓寒問暖。
駱濤這是他第二次來職工宿舍考察,十分認真的參觀,看到什么都要問一問。
吃喝拉撒睡,就沒有駱濤不關心的問題。
在他看來只要先解決了這五個最基礎的五點,其他的問題都可以慢慢來。
“吃的好就好。”
“睡的好就好。”
雖然生活的十分儉樸,但同大家聊的時候是能感受到他們個個都非常地幸福。
至于這個幸福感到底來自于哪里?他一會半刻也說不清。
待天色落下帷幕,駱濤在臨走前留下一句:明兒個請你們吃個飯。
一行人就趁著夜色回到了城里,來這邊應付酒局。
對于這種酒局駱濤是打心眼里不喜,可這為了大局,自己的小脾氣也要收一收。
“張縣長,那這運輸車隊的事我就拜托給縣里了。”舉杯言道。谷 西昌現在雖然家大業大,但是至今也沒有組建一支強有力的運輸車隊。
現在還保持著一個地區二三輛小卡車的配制。
這也不是駱濤不想組建運輸車隊,實在是因為有一大堆錯綜復雜的問題擺在眼前。
如今的小卡車不好買,這都改革十年了汽車行業還處于有價無市的狀態。
就算駱濤有門路,再加上有上面照顧,也不過是一個地區弄幾輛小卡車解決基本的運輸問題。
還有就是運輸車隊這一塊兒,現在還牢牢掌握在國字號手里面,西昌真想要現在組織屬于自己的運輸車隊,那就必須跟國字號扯牛皮,或者等待時機。
要是今年兒就以這種運輸模式來迎戰市場,結局都不用想就知道會是怎么樣。
在公司或者是說公司在法律規定不具備運輸條件下,只能借助地方組織的力量。
“駱先生這是說的哪里話,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西昌菜籃子如今遇到了一些小麻煩事,這不光是西昌公司的事,也是我們密云政府的事,…
這也是我們縣組織工作做的不到位,是要批評的…”
張東風舉杯圓滑的說了一大堆客套話。
在他講完話,“張縣長言重了!”然后笑盈盈舉杯與之相碰。
在人前兩人都互稱對方的官銜,私底下則“老弟長老哥短”的互相稱呼。
這里面有避嫌的因素,也有遠避的原因。
其實,同張東風接觸多了,駱濤對這個人便也多了少許了解,雖然沒有發現他存在什么問題,但直覺告訴他這人不值得深交。
這兩年駱濤同他的交往大都是淺嘗即止,自然場面上該有也會有,做做表面文章。
至于老弟長老哥短,也不過是做做樣子,他們之間從來沒有在實際上問題再進一步,一直停留在意思意思這一層。
駱濤本來就是謹慎的性子,這又加上重生而來,他更明白在這個圈子里,什么人該交,什么人不該交。
在圈子里也混了好幾年,也明白一些道理。
最上的人可以結交,這是因為靠著上帝之眼了解他們,還因為結交他們能使自己的利益更大化。
至于像張東風這類前世不顯名,這一世還不穩定的,最好不要碰,他這類人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是一個雷。
特別是駱濤現在已經擁有了如今這個社會地位,他結交的圈子那是越來越小,換言之也是越來越明確。
他可結交的人大致可歸結為兩類,一類是最高,另一類是最低,結交這兩類人可以說都是零風險。
高的,基數小有保障,低的,基數大不影響。
就是有了這么一個清醒的認識,駱濤和這個圈子的人打交道,從來都不會表現的太熱情。
當然除了那幾位,駱濤有點上趕子。
這可不是舔狗。
這也都是沒有辦法的事,誰讓人家以后說話管使呢。
現在不結交,等以后再結交,那時候黃花都涼了。
別說這幾年他經營的都還不錯,也是真下一番功夫,巧妙的在他們的事業上添磚加瓦。
這一想未來的路這就算鋪好了,只要自己不作死,也沒有什么怕的。
至于眼前的張東風跟他們一比不過就是小卒,不值一提,只要自己不明著得罪他,他也不敢給自己穿小鞋。
最為重要的是他本人也很清楚,他要還想再上一個臺階,他就必須依賴西昌公司持續開發密云。
因這個時代所處于的環境,他的選擇權很小。
要知道現在市區也不過是借著辦亞運會才開發了二環,也就是說出了二環就是京城的近郊區。
可以想想遠離京城八十公里之外的密云,現在可以說除了西昌就沒人愿意來這里搞投資。
京城一直到九十年代也才一個開發區,京城大發展的步子是從九十年代之后才開上了快車道,八十年代的京城,遠遠沒有鵬城和滬海這兩座城市有現代化氣息。
像密云這樣的縣想要快速發展起來,都要等到兩千年之后搭上房地產、旅游業的快車。
雙方都是有著雙方在乎的東西,今夜商討所有關于西昌菜籃子的事都談的十分愉快。
幾乎是駱濤提出什么,他們都是不多做考慮便答應了下來。
他們有如此迅捷的反應,可能是跟之前西昌向他們提出的成立農村合作社有關。
農村合作社,產生于20世紀五十年代初,是為實行社會主義公有制改造,在自然鄉村范圍內,由將其各自所有的生產資料(土地、較大型農具、耕畜)投入集體所有,由農民進行集體勞動,各盡所能,按勞分配的農業社會主義經濟組織。
事實證明這個時期的集體經濟發展都是良好的,前期就是在此基礎下才有了后來的大鍋飯。
因為有著先前的實踐經驗。
駱濤就想在密云也搞個菜籃子農村合作社,由組織出面把土地收歸集體,老百姓自己做股東進行蔬菜種植。
今后西昌就負責向合作社提供種子、技術,在深加工和運輸、銷售上下功夫。
這么做是為了讓更多的利給民,當然也是甩掉租用土地這個包袱。
這個想法西昌在前幾天就已經向市、縣提了出來,因為一些原因現在還沒有正式敲定,不過,看情勢這個提議應該不會有什么坎坷。
這場酒局說是算縣里的,但實際結賬的還是西昌,都是為了不占集體便宜,也都是沒辦法,有些事就是處在看透不說透的位置。
酒局結束一行人就被安排到密云最豪華的縣級招待所入住。
看著眼前這四層高,又頗具現代化氣息的招待所,駱濤不由的在心里感慨道:這大樓自己應該也出了不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