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
七月,香江的天氣異常奔放,像是一位不拘小節,且又十分潑辣的川妹子。
維多利亞餐廳。
“不知韋一信男爵對這里的環境是否滿意?”
今日為了宴請這位長著鷹鼻子的外國佬,駱濤也是下了血本,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喊出了包場的豪氣。
還特意帶了翻譯,駱濤可不習慣在自己國家的土地上,說別的國家的語言。
要學也是他們學中文,入鄉隨俗才是。
韋一信五十多歲,鷹醬男爵,爵位還是可以的,在鷹醬那旮瘩也是算是個貴族。
干翻譯的出身,他早在六十年代的時候就來到香江大學學習,之后有一段時間在東南亞這片工作。
算是一個亞洲通吧!
去年老港督優德突然咽了氣,這家伙也不知道命怎么就那么好,得到了這么好的差事。
其實他之前的名字不叫韋一信,而是叫一個類似奧利奧組合的名字——韋的韋。
韋一信是在他當上港督之后才改的,爵位也是這時候得到的。
駱濤之所以不稱呼他為港督,一是駱濤打心眼里煩這個稱呼,二來就是在韋一信的心中這爵位可比港督實用。
這也算投其所好。
紳士國家出來的人,自然要配上這個紳士的稱呼。
“很滿意,謝謝駱先生你的邀請。”
他目光環顧了一下四周,敷衍一句。
駱濤也全當他是真的滿意。
“韋先生滿意就好,在中國有一句老話叫: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韋先生您不遠萬里來到中國工作,這份敬業精神值得我們學習啊!
今日宴請您來就是為了感謝您,這些年來舍小家為香江的發展做出了不朽的功績,如青荃大橋、奔達中心、會議展覽中心、交易廣場,這都是在您的領導下作出來的…
您這些年來在香江的所做所為,香江民眾可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
我想鷹醬那邊也一定對韋先生大加贊賞…”
駱濤見他心情不佳,只能臨時發揮一下自己的口才,給這位鷹鼻子戴戴高帽。
把他這一年多來在港督任上,所做的事都拿出來夸個一遍。
這老頭兒面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
還是十分謙虛,“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沒什么可以夸獎的,…我個人也十分喜歡香江,能為這里做點事,我也感到幸福。”
瞧瞧人家這胸懷——狗屁。
自他上任以來的這一年多,香江到處都在搞建設,開始就是建橋蓋廣場,后來干脆填海造陸。
他是越搞越大。
駱濤陪著笑,又恭維了幾句,兩人談話的氣氛也逐漸輕松了許多。
喝點紅酒,瞧著對面這老頭吃著五分熟的牛排,血漬呼啦的,看著就鬧心。
“聽說韋先生去過昆侖山,不知道昆侖山跟貴國的本尼維斯山比,有什么不一樣?”
在翻譯向他翻譯之后,他露出意外的表情。
“怎么?駱先生也知道本尼維斯山?”
駱濤點了點頭,“當然,本尼維斯山也被稱為云彩之山,常年云霧繚繞,好似仙境,據說上面是神的居所。
這幾點都和中國的昆侖山很相似,也有仙境,在中國的神話故事里,那里也是神仙居所。
中國人對昆侖山很是向往和崇敬,昆侖是中國第一神山,也是萬祖之山…”
駱濤化身成講解員,給這位老外好好補一補中華文化。
別說這老頭還真的喜歡聽,一個勁的要求駱濤給他說一說這昆侖山上發生的故事。
駱濤也是好為人師,而且這聽課的級別還不低,來都來了,就給他講講。
也省得他以后回國了,人家問他:“你到中國都學了什么?”
要是來個一問三不知,那時候不光他丟臉,咱們泱泱大國也跟著栽面兒。
人家不遠萬里來到我們國家,不就是為學習來了嗎?
紅學一定要傳播出去,讓他也能沐浴在當的溫暖懷抱里。
也省得接下來的幾年,他不老實還咬人。
兩人越聊越遠,漸漸也都忘了各自來這兒的目的。
從盤古開天,再到女媧造人、女媧補天、后羿射日、夸父逐日、精衛填海、愚公移山。
只要是中國的神話故事,駱濤總要給他灌輸幾句。
由于東西方思想差異,也鬧了不少笑話。
他問駱濤:盤古既然開了天,女媧為什么還要補天?
既然后羿可以射太陽,為什么考父還要追趕太陽?
像這種學生,在國內要是參加考試只配得到一個大大鴨蛋。
哪里來那么多的為什么?
老師說什么就是什么!
不過,這老頭應該慶幸他遇到這個世界最好的中文老師。
不然…
駱濤非常耐心給他講解這神話故事背后的寓意。
“…香江從去年開始的填海工程,用中國人的話說:這就是精衛填海的精神,看著很難做到,只要大家有這股子勁,什么事都可以完成。”
他非常贊同,還興奮的鼓起了掌,“中國文華博大精深,這不是玩笑話。”
“看來韋先生悟到了不少道理。”
“我沒有那個天賦,我只是從駱先生這里懂的了中國人。”
韋一信絕對屬于天賦型的一類,他畢業于牛筋大學。
駱濤不知道他是真的懂的了,還是假懂的了。
看樣子今天兩人的聊天,可能讓他對中國人有了另一種認識。
兩人就是閑聊足足聊了兩個多鐘頭,一句正事也沒有談。
駱濤摸不清他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既然不說什么事,我也不想上桿子知道。
酒足飯飽,咱們各回各家吧!
“哦,原來這個韋一信想造個大飛機場。”
看著從大新華得來的消息,駱濤蹙眉凝思。
這事他上輩子可是沒有遇到過,也從來不知道什么玫瑰園計劃,還有大飛機場。
幾年前我們就曾經提過香江方面應該盡早新建一個國際機場,用來緩解啟德機場的運營壓力。
近些年來啟德機場因為過于繁忙一不堪重負,已經嚴重超過一個正常機場最高運載能力,高峰時達到了每分鐘一班。
另外啟德機場坐落在九龍城區,離住宅區太近,不僅有噪音和污染的影響,還有一些不可預料的危險會隨時發生。
可鷹醬方面對此并沒有任何回應。
但現在他們又突然改變注意要新建一座國際機場,這里面難道會有什么問題嗎?
駱濤手里攥著這張薄薄的信紙,站在窗前凝望著近在咫尺的山林。
“對了,樂子,這消息是從許社長哪里得到的,還是從別處哪里得到的?”
徐樂一愣,這問題問的,從別人那里得到的,跟從許社長那里得到,不都是從大新華那里得到的嗎?這兩者有什么區別?
心里固然不知所以,還是照實了回答:“是從許社長那里得到的消息。”
“哦?”
來時也沒有人說起這事。
難道雙方已經溝通好了。
駱濤讓徐樂回去休息,又趕緊給京城的朋友打了個電話,詢問了一下這個情況。
回復:這事他們已經知曉,不過一切還都是口頭上說,沒有落實到實處。
有人背書,駱濤也很快摸清了這里面的道道。
匆匆掛了電話,便順手點燃了那張薄薄的信紙。
事情太過復雜,想多了容易燒腦。
不過,駱濤也弄明白了韋一信找他的要干什么?
大差不離,應該就是談建國際機場的事情。
至于他今日為什么沒有當面說,可能是聽課入迷,被駱濤洗了腦忘記了。
呵呵!他就算忘記,可是這最后不還是也把消息傳遞到了自己的耳朵里。
由此看來,這家伙絕對所圖不小。
是為名?還是為財?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駱濤是不可能知曉了。
現在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公司方面還要加快向前發展的速度,趕上一次又一次時代紅利。
布局大熊和鷹醬刻不容緩。
轉過天。
便讓徐樂以他的名義在香江新注冊了一家名為“遠洋”的公司。
駱濤之所以要注冊一家新公司,就是想干一些個人的事情,另外還可以策應復興在大熊的進軍步伐。
遠洋在駱濤的心目中的定義就是炮灰。
只要完成它的使命,留下或者不留下相對而言都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遠洋就這么悄然的在香江成立,除出作為老板的駱濤外,總共就六個人,還都是從復興借調過去的骨干人才。
在遠洋完成歷史使命,他們這些人還是要回到復興繼續工作。
為了這家近乎是空殼子的皮包公司,駱濤可是耗費了三天的寶貴時間,同遠洋的六位大將交待清楚遠洋將來要做什么?
大的方針制定好,剩下的就看他們具體怎么實施了。
說的再好,也要看做事人的能力。
“老羅,那畫現在還沒有消息嗎?”
自來香江,就這個問題駱濤問羅楓不下四次。
他每次都搖頭。
有時候駱濤對這件事已經死心了,可跟羅楓待在一塊,總是不經意間,想問問他。
尋找一絲希望。
這次也不出意料,羅楓依然搖著他的大腦袋。
“老板,這兩年我們一直都在打聽這畫的下落,可是國外根本就沒有人見過這畫。”
羅楓不知道這畫對駱濤來說意味著什么,可這兩年多尋找,一直都沒有這畫的一點消息,在他看來這事,完全沒有必要再尋找下去。
有可能這畫早就淹沒在歷史長河中去了。
但是這話他只能在心里說說。
絕對不敢當著駱濤的面說出來。
駱濤長嘆了一口氣,心想這畫不會因為自己重生,沒了吧!
他記憶中這時候此畫應該在霉醬的,可為什么這一世就沒了呢?
怪了,難道此畫跟自己無緣。
應該沒有這么邪乎吧!
羅楓見狀道:“老板,這畫會不會就沒有出國,一直都在國內。”
聽他這么一說,駱濤眼睛一亮,轉瞬間,那道精光別不見了。
畫真要是在國內,自己不可能聽不到一點關于她的消息。
這些年駱濤也結交了不少業內人士,交友廣泛,他們要是有關于此畫的消息不可能不會知會他一聲。
還有這些年來,連個拿假畫糊弄他的人也沒有。
在國內的幾率基本上為零。
“要是在國內就好了。”駱濤苦笑著說了這么一句。
“對了,摩根.戴維那個外國佬,這時候他應該處理好高桶那邊的事情,他也可以抽出時間,幫著尋找。
告訴他別忘了之前定下的條件。”
這個摩根.戴維從復興手里拿到了高桶的股份,便完全忘記了幫助找畫。
一心撲在高桶未來的發展。
聽說由于他的親力親為,事事過問,高桶的幾位創始人已經開始漸漸厭煩他。
當得知這個情況的時候,駱濤就笑這幫人,活該!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本來想的好好的擠走復興,招個自己人,關起門來好好過日子,可沒有想到,他們給自己招了個管家婆。
“這家伙現在恐怕沒有時間幫我們找畫。”
“他要是沒有時間,就給他創造出時間,高桶那幫人不是有點厭惡他的指手畫腳嗎?讓我們的人多跟高桶那幫人走的近乎一點,我想他會抽出時間的。
還有,在畫沒有找到的之前,以后在高桶的股東會議上,復興的屁股就要偏一點。”
要復興跟摩根.戴維硬碰硬,是沒有那個必要,不過,適當來點煙霧彈還是可以的。
羅楓笑著點頭,“我明白。”
七月下旬,駱濤趁著空閑時間,帶著一家人來到香江皇家高爾夫球場。
聽名字就知道這球場不一般。
現在的香江人想打高爾夫球,還需要會員才能進入。
特別像香江皇家高爾夫球場這種已經是百年的品牌球場,想進來可不是一般能做到的。
這家高爾夫球場可是帶到了香江的高爾夫文化。
不過現在的香江人還沒有太多的人熱衷打高爾夫。
九十年代,香江才刮起一場高爾夫熱。
這場熱浪的興起,源于香江滘西洲公眾高爾夫球場的建立。
這個香江滘西洲公眾高爾夫球場是不需要辦會員,也可以去打,他們把高爾夫這項遠動搞成了一次性消費。
這樣做很快便吸引了中下層人員加入,受眾逐漸擴大。
香江的高爾夫文化便這樣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