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道:“玉在櫝中求善價,釵于奩內待時飛,出自《論語》那句話?”
要沒一點古文修養還真回答不上來,現場的反應也證明了這一點。
這道壓軸題還是《紅樓夢》編輯之一的周嶺同志給解答了。
玉在櫝中求善價,釵于奩內待時飛一句化用了《論語子罕篇》中子貢曰:“有美玉于斯,韞櫝而藏諸?求善賈而沽諸?”子曰:“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賈者也。”
譯文大意就是子貢說:“這兒有一塊美玉,是把它放在匣子里珍藏起來呢,還是找位識貨的商人賣掉呢?孔子說:“賣掉它吧!賣掉它吧!我在等待識貨的商人啊!”
既定的十道題目也已全部答完,獎品呢也非常及時的趕到,接下來就是給十位幸運兒頒獎。
一般像這種工作,自然是要交給在場最有資格的兩位,央視副臺長和遠道而來的香江原東集團總經理邱大昶先生了。
到此這個臨時起意安排的小插曲就結束了。
等待已久,內心早就急躁不安的外國妹子也一個個登臺上場。
這個節目沒什么觀賞性,但對外的意義很大。
外國妹子唱了一首鄧麗君版的《虞美人》,如果不看長相,光是閉著眼聽還是有那么一絲味道。
紅樓文藝晚會很快就落下帷幕。
具體播出時間現在還沒有定,估計也不會超過十天。
晚會結束,邱大昶和羅楓這次來京的工作也可以告一個段落。
“我和邱先生真是相見恨晚,你我這還沒怎么好好聊聊呢,怎么就要走了?
京城還有很多景點,還有美食…”
京城機場,駱濤緊緊握著邱大昶的手,傾訴著他的離別之苦。
圍觀者看到這場景無不感慨,“駱先生性情中人。”
“駱先生,非常感謝這幾日的盛情款待,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等您有了閑暇時間,還請您攜夫人一定要到我們原東做客。”
雖然在京這幾日,除了參加紅樓晚會,其他工作再無收獲,就是未來同復興的合作,駱濤也沒有給他一個明確的消息,一直都是在玩推手。
不過,通過這短短幾日的近距離接觸,他對駱濤非常地敬佩,不光是才華還有人品,能使他為之信服。
“一定。”
同他又寒暄了幾句,駱濤又跟其他人員一一握手。
“歡迎李智小姐以后常回家鄉看看,也希望你能多拍些片子。…”
看她的電影,男人大概是百分之九十是看球,還有百分之十是看臉蛋。
至于演技嗎,差不多就可以。
跟那些小鮮肉比,她一不念數字,二不扣圖,演技也是有的,她這算是一位敬業的演員。
“謝謝駱先生的勉勵,今后我一定努力。”
到了羅楓跟前,駱濤倒是沒什么話,就是有些話,昨兒夜里也都說完了。
便拍了一下他的手臂,道了一聲:“辛苦了。”
羅楓微微一笑,“老板言重了,我還需努力跟上老板的步伐。”
聽這話音不難猜出來,昨兒晚上老羅絕對又接受了一波新的洗禮。
“香江的事,你和善祥合計著來,明年我會過去一趟,到時候再談別的。”
“那太好了,沒老板的指揮,我們就跟屋無頭蒼蠅一樣,不知道前進的方向。”
駱濤臉上的笑容甚濃,羅楓的話這是搔到他的癢癢肉。
有如此得力干將相助,何愁來日不能創建一番大事業。
“你這嘴越來越會說好聽的了,…”
飛機即將起飛,彼此之間的話也變的更加簡單明了。
一聲:“珍重!”就給他們的這次京城之旅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駱濤也要再一次回歸他京城大爺的生活作息。
“我說老馬你找我又什么事?不會又想參加什么晚會吧?”
駱濤對他上次放自己鴿子的事,還在耿耿于懷,這說話的語氣便就硬了點。
進了屋也沒讓他坐。
老馬趕緊陪笑,為他上次放鴿子的事向駱濤道歉。
“駱爺,上次的事純屬意外,誰知道事情就那么寸,原先說的好好的,過幾天去。
不知道怎么的?那沒德性的貨主兒非要我們那天去看貨,您說這事,拉屎落進了狗嘴里――巧了嗎…”
他義憤填膺的指控貨主的不是。
他那天也確實沒去中戲拍婆子,就如他嘴里說的那樣,跟幾個朋友去鄉下收貨去了。
一會的功夫什么亂七八糟的都出來了,“嚯,行了,都什么俏皮話。”
“你就直說吧,今兒來我這兒有什么事?”
“嘿嘿!”他那張又長又沒肉的臉,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從手提包里拿出一個不是很大的錦盒。
自他進屋駱濤還真的沒怎么注意他手上。
這也是因為他這幾年來,來駱家十次,九次是空手。
對于他這個“節約”的好習慣,駱濤也是習以為常。
看著他那燦爛的笑容,駱濤不用看盒子里的東西,都知道里面是什么物品。
“駱爺,您給掌掌眼。”他打開了盒子推到了駱濤跟前。
駱濤碰都沒碰,拿眼那么一瞧兒,心里就給出了自己的鑒定,東西不錯,大開門。
由于兩個人都是熟人,駱濤也沒矯情,直接上手感受一下。
東西保存的很好,沒一點損壞。
看器型,看釉,這件東西都符合明朝早期作品的特征。
沒落款,駱濤也知道這東西的來歷。
把玩了一番,東西放回錦盒里。
心里猜想今兒這老馬不來家里,不會是想把這東西均給自己吧?
“永樂翠青釉碗,不錯,好東西,品相上佳。”
駱濤評價了一句,便假裝喝茶等待老馬應對。
老馬笑呵呵把錦盒蓋上,道:“老駱,怎么樣,有沒有興趣?”
他見駱濤風輕云談的模樣,知道他看上了自己收的永樂翠青釉碗,于是對他的稱呼也變了。
“興趣我倒是有,就不知道你了?”
“二十怎么樣?”
駱濤眉頭動了一下,他沒想到老馬這次要價會這么狠,因為這東西以現在行情真值不了他說的那么多。
但是駱濤也沒含糊,點頭應下了。
老馬也知道這次自己要的高了點,“老駱,這次哥們是對不住了,下次絕對讓你滿意。”
駱濤對他所說之事不以為意,微笑道:“你是要現金還是支票?”
他有點著急道:“最好現金。”
駱濤不知道他為什么著急,但也沒想多問,“那好,明兒我取了錢去你家。”
“別介兒,明兒就不勞你多跑,還是我來你家一趟吧。東西你留著慢慢欣賞,…要沒什么事兒,我就回了。”
駱濤把他送出門外,望著他急匆匆騎車的背影,聽著飄蕩在胡同里那清揚的車鈴聲。
“今兒這人怎么了?來也匆匆,去也沖沖。”
朱霖下課剛家門口,就聽到駱濤東望著胡同口在嘀咕,便問道:“說誰呢?”
這人嚇人,嚇死人,正在聚精會神想事的駱濤差點被這一聲嚇回二十一世紀。
但說話的人是朱霖,駱濤也不敢對他使性子。
笑臉相迎,“喲,今兒夠早的,不是說下午有三節課嗎?”
她非常自然把自行車推給了駱濤,駱濤也自然的接過,“上了一節,那老師臨時有事走了,大家都在自習,我一看待那兒也沒什么事就回來了。”
駱濤拍了一下車座子,緊接著就拍自家媳婦的馬屁,“還是你看的明白,在那兒自習,還真不如回家自習。
走,回家,閨女剛買的燒餅還給你留兩個,熱乎著呢。”
這燒餅確實還有兩個,只不過不是特意給朱霖留的,實在是爺倆沒吃完。
“是嗎?”朱霖露出驚喜的笑容。
美味非常誘惑人,也不等駱濤回話,她腳下生風,一步作兩步就上了臺階。
再瞧,人已經進院去了。
駱濤搖頭苦笑,手提著車子跟著進院。
至于起初的那個問題,早就被兩人拋之腦后了。
第兩天,駱濤讓徐樂取了錢,交給老馬,至此他們之間的交易也就徹底干凈了。
但沒過兩天,駱濤從朱霖那里了解了此時老馬遇到的一些情況。
“你聽誰說的,老馬在圈里也玩了快十年了,不說他是大家,他也算是行內有名的蟲兒,買古玩打了眼?”
老馬打眼這事駱濤猛一聽是不怎么信,實在是老馬在駱濤的印象里就是位老奸…聰明人。
兩人結識這么多年,駱濤知道他也就入行那幾年交了不少學費,但這兩年真沒怎么聽說他打了眼。
“我沒事騙你干嘛?這事她媳婦親口告訴我的,說是前不久他跟朋友去冀省買了一堆青銅器,花了七十多萬呢,回來找專家一看全是仿的。”
聽她這么一說,想來這事是真的了。
前不久?可能就是上次他放自己鴿子的時候。
要這么說來他賣給自己的那件永樂翠青釉碗,是為了應急才出手的。
那東西也不是自己想的那樣,是他才從鄉下收來的,而是他自己的藏品。
駱濤很關心的問道:“那他家里沒別的什么事吧?”
想著別因為這事兩口子鬧離婚。
“除了生悶氣,那能有什么別的事,你還不知道他們家,七十萬還是拿的出來,…”
兩口子聊了一會兒,駱濤想了想還是給老馬打了一個電話,關心一下,勸幾句。
至于他有沒有放在心上,他就是他的事了。
說實在的駱濤也不想跟他們那幫人走的太近,主要是知道他們后來的路,…
前不久京城電視劇制作中心弄了一個《便衣警察》的慶功會,邀請他去就給婉言拒絕了,最后還是讓侯明作為代表去的。
駱濤現在是不想招惹那些沒必要的麻煩,也不想出太大的名。
昨兒報紙還說石加莊的馬盛利要成為第二個步新生。
這兩位都是因“名”而累,如果要是沒那些人爭相去采訪報道他們。
也許他們會沉下心來發展自己的廠子,說不定他們會找到另外的路子帶領各自的廠子走向一條陽光大道。
如果…他們的人生也許就會大不相同。
可惜世間沒有后悔藥,他們沒能堅持實事求是繼續走下去,而是選擇迷失在了“糖衣炮彈”的路上。
這個十月份很不平凡,月初南方進行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打擊偽劣產品的行動。
不幸的是那個當年出了八位典型的柳市鎮,這次又被拉出來當了典型。
但這次的懲戒并不是很大,他們組織的這次行動,旨在向全國老百姓釋放一個信號,畢竟今年從年初西昌首次發聲到八月臨安武林門的大火,以此告訴所有人我們是堅決抵制偽劣產品的。
再一個就是dang的第十三次大會即將要召開,他們要是不采取一下行動,肯定會有人在這上面大作文章抨擊他們的行政能力。
十月二十五日,駱濤參加了大會,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這些都在他肚子里不知道轉了多少圈。
他也沒有那個閑功夫理會偽劣產品的事。
實在是因為這點事跟接下來我們要走什么路來比,根本不值一提。
十一月一日大會勝利閉幕,回家的路上,駱濤坐在車里望著窗外不知道翻修了多少次的長安街,華燈,還有一群沒事兒就愛瞎逛的鴿子,感慨良多。
新的領導上臺,新的制度頒布。
文件的每一個字都在告訴八十年代的中國人,我們會堅定不移的走社會路、改革開放路。
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這是一個多么偉大的決定,在改革開放即將要邁進第十個年頭的時候,再一次帶領著大家沖破阻力,堅定明確的告訴全世界所有人:未來我們的國家要實現四個現代化而奮斗。
回到家的駱濤,好幾天他還沉浸在這場勝利的大會里。
天天待在書房認真研讀馬、恩兩位老師的作品,讀大家寫的關于社會學的書籍。
駱濤那認真求學的態度,用小十月的話講:我考試的時候,都沒我爸這會兒讀書這么認真。
駱濤實在是不知道他是夸他爹呢,還是損他爹呢?
但是這么高強度的學習氛圍,很快因一個人的到來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