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組進入中華電器調查,第二天便退了出來。
駱濤知道這個消息之后,只是苦笑一下,也沒再接著步步相逼。
他也知道依他現在的能量是不可能扳倒這座小山,如果再抓住不放,只能反受其害。
自己這邊停手,不代表這事就完了,遞企業意見書不過是開胃菜,好戲還在后面。
沒幾天中華電器就接連收到很多外企的退貨單,更糟糕的還要數中華電器技術人員帶來的辭職風波。
新聞界也是不含糊,立馬緊跟時事報道,特別是那些外國媒體更是夸大報道。
中華電器現在還不是全國最大的生產家電企業,但絕對是全國最強的家電銷售商,也擁有屬于他們自己的家電生產線。
他們的生意不僅在國內,還遠銷到三哥和東南亞一些第三世界國家。
中華電器總經理辦公室。
“躍進,你查清楚了嗎?這是不是駱濤那王八旦在背后搗的鬼?”這幾日公司內部發生的一系列事故,平時一貫性冷淡的王均現在都極不冷靜。
“不是,是一家小日子一家名叫深海家電企業收購了他們,聽說他們也準備做這個生意,…”
王均聽后大罵,“丫的,他們也太過無恥了,這幫小鬼子,真踏馬沒一點信譽可言,不供我們貨就算了,怎么?還想搶我們飯碗。”
在辦公室內來回踱著步子,他心里著急,現在貨源一下子少了二分之一,自己手里還有那么多訂單,要時不按時交貨。
到時候事情鬧大了,讓有心人抓到把柄再往上面一捅,以后中華電器可就不是自己幾人說的算了。
眉毛都快擰成了一股繩,“均哥,你就別走了,我頭都暈,你快說我們現在怎么辦吧?”
王均瞪了孫先一眼,心里面現在已經恨死他了,心里本來就堵,這孫子還在這兒添堵。
氣歸氣,但還是要盡快解決問題的,手指著白躍進,“躍進現在你什么都不要管,先去安撫好剩下的幾家供貨商,他們再出事了。”
“均哥,你放心,保證沒問題。”
白躍進敢打這個保證,也不是無的放矢,因為剩下的那幾家都是國內跟香江地區的家電企業。
只要他們還想在國內發展就不可能得罪他們。
畢竟官大一級壓死人。
而且現在的家電企業還都在制度之內。
“你們幾個趕緊回去利用手里的人脈找合適的供貨商,…我現在就去找老爺子。”
現在的他們是到了要大肆利用家里人脈的時候。
不然這次事件絕對能讓他們一朝回到解放前。
駱濤每每從其他渠道聽到中華電器的窘迫情況,都會忍不住大笑。
這次沒有打死他們,也算出了一口惡氣。
小日子那邊的深海家電企業早在1985年初就被復興旗下一個子公司收購了。
駱濤是一點不擔心他們去查那家公司。
現在雙方還處于蜜月期中,給他們一百個膽,他們都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找小日子欺負他們是有點不地道,不過,一想到從此以后他們就特別恨小日子,駱濤心里的愧疚感也就少了很多。
自己也是為警醒國人做了大貢獻,告訴他們小日子不可靠。
駱濤找到虐人的快感之后,便吩咐羅楓讓深海家電企業立馬進軍國內,同南方幾家有名的家電企業談合作。
接著又跟王均打了一個電話,向他表達了自己深深的同情和強烈的不滿。
同情大家都能理解,不滿是為什么?駱濤這幾年是沒有從中華電器分到多少利潤,但不可否認他是中華電器的第二大股東,是有監督權利的。
現在你把公司管理成這樣,完全侵害了股東的利益。
這次兩人足足聊了半個鐘,打破以往的通話紀錄,不過這次會談很不愉快。
駱濤話里行間都向他透露出,你小子不是做生意的材料,趕緊回家做衣食無憂的三代吧,公司還是由我來打理為好。
這說的都是氣他的話,可不是駱濤的真心話。
至于氣沒氣到他,駱濤不知道。
王均掛了電話就破口大罵:“都踏馬的王八旦,一幫小人,落井下石,走著瞧。”
“啪”一臺幾千元的座機就這么報廢了。
駱濤看著自家的電話機子,是越看越覺的可愛。
從堂屋向外走,氣勢都不一樣。
回家的朱霖,見駱濤這么高興她就納悶地問道:“喲,今兒撿錢了?這么高興!”
她笑吟吟迎面向駱濤走來,穿著一件藍色絨大衣,此時在駱濤眼里她就像一朵藍色妖姬。
高貴優雅,惹人憐愛。
駱濤一臉得意樣,“咳,撿錢?那能撿多少,這事比撿錢可樂。”
我在馬路邊,撿到一分錢,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里邊…從六十年代初這歌唱了二十多年了,還在強調“一分錢”,也從側面說明我們還不是很富裕。
也可以理解為在馬路邊一分錢是能撿到的,再大一點的面額就不好撿了。
她摘下手套,“哦,什么好事說來聽聽?”
這事情還是不要給她說,不說了也是免得她跟著擔心害怕。
駱濤一樂,接過皮手套,親自給她撩開門簾。
進屋又接過她遞來的圍巾,掛臥室進門的衣架上。
又十分殷勤的給了打了一盆熱水。
“趕緊燙燙手,洗洗臉。”
朱霖帶著一雙:你有問題的眼神,在駱濤的指揮下有條不絮的燙手、洗臉。
然后編了一個瞎話便把她那個問題給糊弄了過去。
“怎么沒見小丫頭,她去哪了?”
自進家就沒聽見小丫頭那嘰嘹嘰嘹的燕語。
以為在屋睡覺,這進來也沒看見,這一天沒見了,她心里十分的想念。
駱濤給朱霖拿來棉拖鞋,無微不至的照顧她,“哦,丫頭跟媽及何姐去學校接小十月了。”
朱霖一邊穿鞋,一邊嘟噥著:“嗬!這大冷天你這個當爹的,心可夠大的。”
“她又不是溫室里的花朵,穿那么厚,還有媽和何姐兩位跟著。
再說了又不是我讓她去的,丫頭自己想去,你是沒瞧見,她股子勁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朱霖又換上居家的棉衣,駱濤眼神四處晃蕩。
“看什么?”
駱濤咂咂嘴,“大了,腰也細了。”
朱霖先是一個白眼加一聲嬌斥,“滾。”
不過她的眼睛卻很實誠,上下左右瞧了瞧她自己的身材。
“是不一樣了哈。”
駱濤坐在炕頭,手摸著下巴,食指撓著胡茬,露出極其猥瑣的樣子,“那是,這都是我的功勞。”
當她扣上衣扣,看著駱濤那副色相,“大爺,你能不能正經一回。”
駱濤特無恥道:“告訴你爺最正經的時候是三十年前。”
朱霖一聽這么不要臉的話,上來就逮著駱濤的臉亂揉。
一會兒,兩個人就在炕上扭打在了一起。
“哎喲,不行了。”
“怎么回事?”
“你壓我頭發了。”
“我給你說過多少回了,你留齊肩短發就很好看,你偏喜歡留長,干什么都不方便。”駱濤嘟嘟囔囔,對她留長發很有意見。
“這是我的權利,你管不著。起開你,死沉。”
駱濤聽了很聽話腿一抬,便解開了她身上的束縛,手就胡亂摸索。
“對了,那個是這幾天吧?”
“哪個?”
駱濤情急之下用雙手做著運動,“就那個?”
“哦。”當她明白過來,臉“騰”一下子全紅了,像是烈火爬上了她的臉頰,她羞怒地狠狠捶了幾下駱濤的胸口。
那個?就是排卵期,很偉大的一個事業。
兩個人包括兩個家庭都渴望迎接第三個寶寶,這幾年大小戰斗都記不清了,可就是愣沒什么反應。
為此兩個人還去做了一個全面檢查,結果是兩人身體沒一點毛病,至于為什么不能懷上寶寶。
醫生給出了:在對的時間沒碰到對的事。
非常哲學,也十分覺得這就是句廢話。
“你怎么關心起了這些?”
“父母之命,你我之盼,我當然要時刻關注著,只要有一點機會,咱們就不能放過。”駱濤給她揉著肩,很嚴肅道。
說的兩人再不生一個孩子,好像是犯了什么錯似的。
“這事能強求的了?醫生不都說了嗎,順其自然。再說了咱們都有了小十月和丫頭。”說著臉轉過來冷冷地看著駱濤。
駱濤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嚴肅了起來,趕緊收回了雙手,惴惴不安道:“怎么了?”
“我還想問你怎么了,一提到生孩子就那么積極呢?”
“爸媽不都希望…你不是也想要個孩子嗎?”
她臉色一變,心虛道:“我以前有這么說過嗎?”
駱濤忙點頭。
她眼神透露出無比的尷尬,豬八戒捯打一耙,“那…那也是被你給迷惑了。”
駱濤瞪大了眼睛,一臉的震驚,他實在是沒想到自己優雅賢惠的媳婦原來這么講理。
“看著我干嘛?難道我說的不是實話嗎。”
駱濤苦笑,后來實在憋不住了。
“媳婦,你不是女王,你是太皇太后。”
等朱霖悟出這句話的意思,拿著雞毛撣子就追了出來。
駱濤慌不擇路就往大門外跑,剛打開門就看著老娘跟何姐領著兩個小家伙回來。
吹了幾氣,緩了緩,還捋了一下頭發。
“媽。”
后來跟著傳來一聲,“站住!”
這一聲威力非常大,不光震懾住了駱濤,連還沒進家門的蘇桂蘭幾人都給震住了。
待朱霖拿著雞毛撣子殺到,她臉色一凝,趕緊換了一張笑臉,“媽,何姐,你們回來了。”
蘇桂蘭不知道他們兩口子搞什么鬼,一臉的糊涂,“嗯。”
然后拉著小丫頭的手進了百花小院。
何姐笑著對朱霖點了一下頭,也跟著蘇桂蘭的腳步進著進了百花小院。
小十月背著書包,看了看兩個人,邁著他那舉足輕重的腳,搖頭道:“唉,都那么大了,還不讓人省心。”
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和語氣。
駱濤:…
朱霖:…
爸媽不要面子了嗎?
兩口子聽兒子說這話,兩雙不可思議的大眼互望了一下,瞬間便達成了合作協議。
這場會議兩人自始自終沒說一句話,沒做出一個多余的動作,僅僅一個眼神就讓兩人默契的選擇了合作。
不過,小十月有爺爺奶奶的庇護,揍他一頓是不太可能。
但駱濤兩口子可不是一般人,拋去夜間戰斗,僅僅白天那點時間,他們就想出了不下一百種方式,準備對付自家兒子。
十一月中旬,肯德雞在前門正式開業了。
他們打出了美式快餐的招牌,從這一刻起中國內地快餐領域,不再是一家獨大。
對此,西昌還開了一次會議專門討論這件事。
他們個個也都顯得很是惶恐,認為肯德雞將是西昌快餐的大敵,還有人未戰便怯陣,還唱衰動搖軍心,認為西昌快餐斗不過剛剛入駐京城的肯德雞。
對于這種由里到外都充滿了媚骨的員工。
駱濤是不會手下留情,只能讓他們去找他們的美爹。
趕走了蛀蟲,駱濤便趕緊部署任務,做好接下來長期的中西快餐戰斗。
肯德雞沒有給駱濤帶來危機感,但國人給駱濤帶來了危機感。
肯德雞開業一周,火爆程度一點不亞與當年西昌推出五元快餐的時候。
就這樣西昌快餐也沒受到一點影響。
肯德雞的受眾范圍非常清晰,主要是分三類:孩子、學生、年輕人。
從這里就可以知道,他們把國內最有消費能力的那批人給排除了,再加上他們定價比較高,一般家庭是不可能常去的。
他們之所以火爆,無非是國內的民眾喜歡新鮮感加上獵奇心理造成的。
駱濤早把這一套給著磨透了。
現在的肯德雞還不能給西昌快餐帶來太大的危機,要說大危機,那一定會在九十年代中后期爆發。
隨著國民經濟快速上漲,舶來品變多,大家就會在物質和觀念上出現了一個大的轉變。
慢慢接受外來的洋東西,甚至到了追捧鼓吹的地步,比如出現了一種現象,就是穿洋品牌,喝洋酒,吃洋餐,就標志著他是上層人。
對于那些吹三哥的,吹日、吹美吹牛碧的人員。
算了,人有人言,獸有獸語跟他們說不清楚“人”為什么是“人”。
改革開放最悲哀的事,莫過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