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分。
駱濤一家三口在劉秘書的帶領下,來到了平江市文物局,王局長的辦公室。
未進門便聽到室內紛亂的說話聲。
駱濤心里暗道:“今兒,要是不露一下臉,自己以后就難在收藏這行混了。”
不用說駱濤也是猜到了,這是唱的哪一出。
好在自己也不是紙老虎,一戳就破。
泥菩薩尚有三分火氣,自己今兒怎么也得讓他們開開眼,自己這京城來的不是只會那些三腳貓的功夫。
“駱先生,朱老師兩位請!”劉秘書作了一個請的手勢。
他先頭推門進去。
王局長眼尖,見來人,趕緊站起身相迎。
他熱情的同駱濤握手。
“哎呀,這說曹操曹操到,駱先生休息的還習慣吧。…”
他同駱濤客氣了兩句,就把目光移到了朱霖身上問道:“駱先生,這位想必就是尊夫人吧?”
那幾位老先生也是知禮的人,見來人就是駱濤,也都起身,以示禮貌,但他們沒有像王局長那般熱情似火的迎上去。
皆默默看著,好似在想著給駱濤一個下馬威。
“今兒還要感謝王局長讓劉秘書一大早去接,真的惶恐。…”
駱濤也先和他聊聊兩個人的交情,再介紹朱霖和小十月。
“這位是我太太朱霖,是位演員。”
王局長看著朱霖好幾眼,心里想:“這女人也太美了,比電影里的明星都漂亮,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白瞎了。”
僅僅就看了幾眼,他就不敢多看,怕眼睛會不翼而飛。
“您好朱霖老師,你演的戲我可是都看過。先恭喜你得了今年大眾百花影后,也歡迎你來我們平江拍戲。……”
王局長要不是受身材的限制,就憑這張嘴,那也早就平步青云了。
“王局長言重了,作為一名文藝工作者拍出群眾喜歡的影視作品,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隨后駱濤也給他介紹了一下自己的兒子小十月。
反之王局長也為駱濤一家三口介紹了今天來的這幾位平江文物系統的專家。
“這位老先生是我們平江資歷最老,原平江大學副校長,如今的平江文物管理委員會顧問專家陳長更,陳老。”
這位老先生身著一絲不皺的藏青色中山裝,另戴著一副老花鏡,凈面長無須,柱一拐杖。
看年齡怎么也得有古稀之年。
“陳先生好,久仰大名。”駱濤也就是隨嘴說,把平常與陌生人交往最常說的話說了一遍。
這要是一般人準是接著,您客氣,久仰大名等云云之類的話。
今兒便遇到了怪人。
“不敢當,聽王局長說,你是伯老的入室弟子?”
伯老一些親近之人,學生等對張伯駒先生的敬稱。
這陳老先生一開口就能聞到了火藥味。
駱濤對此僅僅笑笑,還是非常客氣道:“張先生抬愛,小輩我也是厚顏入門,當不得陳先生這句入室弟子。”
駱濤想著反正自己是了張先生認可的弟子,就不要管他真傳,還是入室。
這位陳先生對駱濤的顯然是不買賬的。
“哼!今天咱們就不多過問你是不是伯公的入室弟子。聽說小友在鑒定方面也是很有建樹,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讓我們漲漲見識。”
陳先生這是下戰書了。
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駱濤對此也沒有感覺到大驚小怪。
跟著來的朱霖倒是擔心了起來,一進屋她也感覺到了這一屋子的火藥,雖不明白其中只關鍵,但也知道不可小噓。
她有點緊張,拉著小十月的手,默默做著丈夫的堅強后背。
“陳先生言過了,晚輩也是剛剛學藝不久。談不上誰指教誰,今天就是咱們之間的互相交流、切磋、學習。”
駱濤是盡量表現出自己謙虛知禮的好形象。
任由他們猛拳呼嘯而過,我自輕柔如水似棉。
駱濤表現的氣度讓他們這一幫斯文不好再咄咄逼人。
王局長在他們之間的交鋒,宛如世外之人,一直在旁邊旁觀,不曾出言阻止。
現在見雙方勢頭,逐漸趨于平和。
他笑著說:“幾位都別站著,快請坐。”
又簡單聊了一會,才進入今天的正題。
王局長讓取來了那副疑似五代董源作《賞雪圖》其中一部分他的畫作雪竹寒林。
現在的字畫鑒定專家,還是很少戴手套。但今天王局長倒是給準備了好幾副。
“駱先生請。”
這畫作還沒有打開,駱濤就咯噔一下,看這裝裱也太差勁了,怪不得會被人遺忘在角落里。
此畫裝裱用的是手卷的方法,手卷,手卷是比較復雜的一促裝裱形式,也是最早的裝裱形式。
駱濤把畫拿在手里也沒有客氣,就平鋪在桌案上,緩緩展開。
這雪竹寒林畫的還真有點董源南派山水畫的意思。
布局巧妙,著色輕淡,水墨繪煙云濕潤的江南山水。
疏林遠樹,平遠幽深,山石作披麻皴。又時而有設色濃重、山石皴紋之筆。
不細看此筆無甚,細思就感覺不對。
駱濤心里對此畫已有章程,但為了找到更好的依據,駱濤便進一步對紙張做起了鑒定。
這是他家的看家本事。
觀看了良久,同時心里也打好了腹稿,合上畫卷。
這些人早就等的不耐煩了,要不是他們看駱濤這么認真,早就喊停了。
王局長笑瞇瞇問道:“駱先生,這畫?”
“段不是董北苑所作!”
駱濤此話一出,他們雖沒有出言相諷,但已用表情表達了出來。
意思就是:廢話,這是我們早就驗證出來的事,用不著你來承認。
王局長也是一臉失望。
“今天勞駱先生您給掌眼。…小劉把畫收起來吧!”
“慢著。王局長我說這畫不是董北苑所作,是實話,但我沒有說這畫沒有歷史研究價值。”
駱濤說話就喜歡吊人胃口,眾人都納悶了,駱濤這話什么意思?
雖然說此畫是后人所仿作,但是它的年頭要是夠了,那也是非常有收藏價值。
駱濤笑著問幾位老先生,“不知道這畫幾位先生,認為是何時何代?何人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