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深處,域外天地猛然又有驚雷炸響,讓得圣王臉色隨之驚變,旋即他深邃威嚴的目光注視向了深邃浩瀚的域外天地。
這個時候,沈長歌竟也沒有對他動手。
在沈長歌看來,如今的他想誅殺圣王可謂輕而易舉,不過翻掌之間罷了。
而且,他想著要不要將圣王的命留給洛云溪。
畢竟圣王與后者有著不共戴天之仇,況且洛云溪對他極為不錯,憑借她那孤傲清冷的性子,應該也不想將大仇假手于人。
此刻,圣殿之巔,原本水火不容的兩人,竟然并肩而立,目光眺望著域外天地。
良久之后,圣王開口,他道:“不久之前,寡人從古籍之上看到只言片語的記載,加之殘仙透露的一些信息來看,這片天地,不過是滄海一粟,是天地一角,是浩瀚星空的一角殘破的天地碎片,隔著無盡星空之外,還有更為完整的天地星域存在;那些天地有的大道規則完善,可以誕生仙道生靈,當世有仙道生靈存在,至強無敵,傳承著一方道統,弘揚著一方學說,極致璀璨絢爛,輝煌鼎盛。”
圣王平淡的話音,在沈長歌耳畔響起,他神色微動,側目詫異的瞥了一眼圣王。
這老東西不怕死了?
似乎察覺到了沈長歌怪異的目光,圣王不由嘴角抽搐了起來,若是讓他知道沈長歌對他的稱呼,恐怕即便明知不敵,他也要拼死一戰。
老東西。
與沈長歌比起來,圣王的確稱得上是老怪物一般的存在,修道不知多少年了。
“又有仙道生靈顯現!”驀然間,沈長歌臉色嚴肅起來,他目光凝視域外天地,那由天地規則以及仙道之光演化而出的仙路另一端,竟再次有幾道朦朧的仙影降臨顯現世間,加上之前的三人,已然是十位仙道生靈。
此刻,遙遙看去。
他們似都在仙路另一端,然而他們之間的實際距離卻極為遙遠,相互之間,不知相隔著多少天地星空,他們從不同的天地之間顯現而出,此刻盡皆向仙路另一端靠近,想要通過仙路強勢降臨而至。
天地浩瀚,遼闊無垠。
即便是仙道生靈也無法踏盡,這片殘破的天地不過是一角天地碎片而已,滄海一粟。
天地星空之間,盡皆相隔著無盡距離,有冰冷死寂的殘破天地,有混沌虛無的禁區絕地,即便是仙道生靈也無法快速橫渡,需要不少時間,況且天地太浩瀚了,大多相隔著無盡距離,有些地域迷霧重重,星空深處更是充滿著未知的危險,縱使是仙道生靈都會喋血、都會受創,甚至有隕落的危險。
因而,平常之時,即便仙道領域的強者會探索星空,也不會太過遙遠,否則他們自身將會迷失在深空之中,尋不到歸途,最終渾渾噩噩永久被困在未知的星空之中。
然而此刻卻不同。
那位茍活下來的殘仙,他在臨死之前,以殘存的仙道之力發出了信號,宛如蒼茫浩瀚的大海之中升起的一座燈塔,為未知的生靈點亮了坐標,讓他們能夠感知到準確的位置信息,不會迷失于浩瀚無邊的星空之中。
域外天地,浩瀚無垠的星空之中,傳來振聾發聵的巨響聲,是仙路在橫跨無盡天地貫通而來,神圣的仙道之光璀璨奪目,將浩瀚的星空照亮,到處都是冰冷死寂的天地,灰蒙蒙的星空似充滿著未知的迷霧。
如今卻因為點亮了坐標,仙路另一端的生靈能夠催動仙路準確的貫通降臨而來,且逐漸在接近這片天地,仙路似已觸碰到了這片天地大道規則形成的空間界壁,撞擊之下,發出轟隆隆的巨響聲,大道規則搖曳顫動,流轉漫天霞光。
“轟!”
蒼穹深處,大道規則演化而成的空間界壁瘋狂的顫栗起來,大道規則轟鳴不止,混沌光雨彌漫,激發起漫天符紋閃爍,似在阻擋著仙路降臨而來。
如此驚世駭俗的景象。
讓這片星空之下的億萬萬生靈驚駭欲絕,他們何曾見過如此毀天滅地的情景,更加想象不到,只感覺這片天地似迎來了末日,天崩地裂水倒流,星河傾覆,日月失色,沖擊顛覆著他們的認知,讓他們惶恐不安,心中蔓延似驚恐絕望的思緒,悲涼而又凄慘。
圣殿之巔,沈長歌目光凝重,他凝視上方動蕩的蒼穹,沉聲道:“那些仙道生靈,真身雖然無法即刻降臨,卻能施展仙道之力,讓仙路轟破空間界壁貫穿而來,仙道力量之下,恐怕將是天崩地裂,蒼生喋血的人間慘象。”
“山河失色,流血漂櫓。”圣王聞言輕語,他神色威嚴,瞳孔之中迸射鋒利之色,凝視著蒼穹之上瘋狂顫動的空間界壁,內心復雜。
“轟!”
驟然間,蒼穹深處再次炸響,讓得圣王身軀隨之猛烈一顫,只見,蒼穹之上空間界壁被轟破開來,天穹破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仙路還不曾真正降臨而來,便是有仙道之力傾瀉而下,伴隨著浩蕩深厚的威壓席卷,從蒼穹之上激射而下,宛如仙道光雨般神圣絢爛,激射落于大地之上,散發出毀天滅地的威能,無數生靈連慘叫聲都無法發出,便是被洞穿了身軀,化為了飄零的血霧。
恐怖至極的仙道光雨傾瀉而下,天地顫栗,大地轟鳴震蕩,生靈涂炭,伏尸億萬,造成了流血漂櫓的人間慘劇,堪稱是天地大禍。
“嘩——”
圣殿之巔,沈長歌的身影縱天而起,揮舞真帝劍橫斬出一道絕世劍光,向上方激蕩而去,卻在那仙道光雨之下逐漸湮滅,化于無形。
虛空之上,沈長歌臨空而立,他手持真帝劍,面朝蒼穹,卻從心底感到了一陣無力感,天翻地覆的大勢之下,他的力量似太過渺小,根本無力阻止這一幕發生。
“砰!”
圣城劇烈的晃動起來,有仙道光雨激蕩而下,城中無數強者慘死,尸骨無存,他們的反抗顯得徒勞無力,弱小的可憐,宛如螻蟻撼天。
“啊——”
圣城之中,有造物境強者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他全力釋放造物境強者的威能,卻終究無法抵擋那彌漫而下的仙道光雨,被洞穿了身軀,最終炸裂開來,煙消云散,尸骨都不曾留下。
即便是往日間高高在上的造物境巨擘,此刻在那仙道光雨之下,依舊要喋血,最終凋零。
圣城之中,盡皆是圣朝之內的最強者,他們拼命抵抗,發出慘烈的怒吼聲、以及不甘的嘶喊聲、憤怒的咆哮聲,回蕩在圣殿之上,交織成了一首悲涼的交響曲。
圣殿之巔,圣王回首向下方圣城望去,大地之上血流成河,瓦礫飛舞,一片斷壁殘垣的破敗景象,曾幾何時,圣城至高無上的王權中心,會淪為如此模樣?
隨后,他毅然決然的轉身,他凝視著臨空而立那一襲白衣勝雪修長挺拔的身形。
半晌之后,他抬眸看向了域外天地,神色逐漸變得瘋狂猙獰起來,雙目之中燃燒著瘋狂的火焰。
“寡人圣朝圣王,今日,以真靈獻祭,以圣朝之氣運封印天地,還蒼生安寧,護生靈無恙。”
霎時間,天地之內,響起圣王威嚴大氣的話音,隨后世人便是看到,圣王渾身燃燒起了焚天之焰,周身環繞著圣朝氣運凝聚而成的帝皇光輝,神圣不可一世,向蒼穹之上激蕩,宛如一道金色的流光劃過天地,向蒼穹上方的空間界壁裂口激射而去。
這一刻,蒼生矚目。
圣王渾身燃燒著金色的帝皇光輝,那是他在獻祭真靈,獻祭圣朝的無盡氣運,攜帶著浩蕩絕倫的天地大勢,神威如獄,睥睨天上地下,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然氣勢。
最終,圣王來到了蒼穹之上空間界壁裂口之處,他以自身為媒介,獻祭真靈,燃燒圣朝氣運換來了不了匹敵的偉力,施展封印神術,堵在了空間界壁裂口之處,附近空間界壁散發出朦朧的光華,大道規則閃耀,漸漸將空間界壁裂口愈合起來。
仙路之上彌漫而下的仙道光雨依舊在激蕩,轟擊在空間界壁之上,讓之顫鳴卻沒有破開。
可以想象,圣王注定將被記載在今后的史冊之上,不管他生前如何,他臨死之時卻釋放出了最璀璨的光輝,無愧圣王之名,自身獻祭,燃燒圣朝氣運施展封印,拯救了天地之間億萬生靈。
或許,今后的天地之間,將會流傳著圣王補天的神話。
那是傳說!
是古來罕見的壯舉!
蒼穹之上,空間界壁那里裂口被堵住了,卻依舊有明亮宛如星辰般的光輝閃耀,那是圣朝的氣運在燃燒,以一種玄妙的頻率在顫鳴,形成了大道光輝漣漪,向空間界壁四方流動而去,加固了這片空間的穩定性,不會被輕易打穿,形成了隔絕外界天地的封印。
這一刻,天地恢復了之前的平靜,死寂無聲。
仿佛什么也不曾發生過一般。
虛空之上,沈長歌臨空而立,他垂眸俯瞰下方大地,圣城之內血流成河,入眼之處,一幅斷壁殘垣的荒涼破敗景象,有人潸然落淚,有人抱頭痛哭,有人仰天怒吼,怒罵蒼天不公,何故降此災禍。
圣城之中,尚且如此景象,圣城之外如何,可以想象得到。
人間慘劇,觸目驚心!
天地之間,一片猩紅,那是蒼生逝去之后的氣血,此刻在天穹之上凝聚,將整片天地映襯的猩紅妖異,仿佛一條血色長河覆蓋天地,貫通古今未來,最終竟向封印之處流淌而去,似融入了封印之中,將得蒼穹深處映襯的猩紅而又明亮。
圣殿之巔,沈長歌負手而立,白衣飄飄,他神色莊嚴而又肅穆,凝視著億萬蒼生氣血加持的封印,眼神凝重,胸中燃燒著怒火,無形的威壓從他周身涌動而出,震蕩天地。
良久之后,他平靜了,波瀾不驚,浩蕩的威嚴收斂,恐怖的氣息消散于無形。
他佇立在圣殿之上,久久無言,神色不悲不喜,沒有任何的情緒。
“唰!”
這時,空間泛起一陣波動,天地顫栗,大道光輝閃耀鋪出一條黃金大道,神圣不凡,圣主洛云溪宛如女帝臨塵,她衣裙飄搖,踏著黃金大道貫穿天地虛空,來到了圣殿之上。
她迎風而立,面朝蒼天,清風吹拂的她衣裙飄舞起來,如仙如神,與沈長歌并肩而立,宛如一對神仙眷侶,勾勒出一幅唯美的畫卷。
“此刻,反而沒有那么恨他了。”良久之后,洛云溪收回目光,輕嘆了一聲,似乎放下了心中的仇恨,放下了執著了幾百年不曾忘卻的執念。
殺葉乘風!
是她從沉眠之中歸來,蘇醒之后的頭等大事,時時刻刻提醒勉勵著她,因而她從來不敢懈怠,布局天下,謀劃蒼生,創建圣神會壯大勢力,為的便是有朝一日,她能夠殺來圣城,將圣王拉下神壇,報仇雪恨。
如今,隨著圣王身死,一切都隨風而逝,她念頭通達,全部放下。
不執著,不眷念!
讓往事隨風,一切都放下,歸于塵土,消散于天地之間。
同時,她心中隱隱有些惋惜,不得不說,葉乘風亦是一位驚才絕艷的天縱生靈,否則當年不會得到她的欣賞重視,成為圣朝之內位高權重的豪雄,凌越于十大天王之上。
如果不是身處這片天地,憑借葉乘風的天資,注定是要成為屹立在仙道領域的至強生靈。
一代雄杰,就此隕落,倒是有些可惜!
可悲又可嘆!
沈長歌聞言輕輕點頭,嘆道:“我也不曾想到,他竟然會如此大義,犧牲自己,而庇護天下蒼生!”
此刻,即便是沈長歌都不由對圣王有些敬佩起來。
令人肅然起敬!
就在這時,虛空之中傳來一道嗤之以鼻的話音:“葉乘風自私自利,他天生的梟雄心性,只顧自己的利益,豈會在乎天下蒼生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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