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丹很快就再次被自己的自作聰明坑了。
他的本意只是希望能夠以昔日的婚約為突破口,以此來拉攏信陵君一脈的力量,若是能夠再續前緣,即使是將信陵君一脈的力量收為己用可是大有可能。
他已經意識到,淡淡依靠墨家的力量想與將會變得更加強大的秦國做對抗,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在失去魏王支持的情況下,信陵君一脈的力量就顯得格外重要。
最重要的是,燕丹意識到了時局的變化。
他看到,當楚魏兩國別秦國攻滅之后,所剩下的齊國絕對不可能能夠擋得住秦國,秦國統一天下的大勢已經不可阻擋。
當秦國統一天下之后,從前的那種國與國之間的對抗將會不復存在,真正的戰場將會從朝堂之上變為江湖之下。
而江湖,是屬于百家的世界,是屬于信陵君麾下那眾多門客的世界。
最重要的一點是,當魏國不復存在之后,魏王一脈的人不可能還有起復的機會,而信陵君這個名號將會代替魏王成為魏地最具號召力的名號。
若能將魏無憂收為己用,無論是信陵君一脈那遍布整個魏國的門客,還是那對魏國百姓具有巨大號召力的名號,對于燕丹來說,都是極為重要的東西。
若能整合燕國魏國兩國的殘存地力量以及法理上的正統名號,在加上墨家與信陵君麾下那人數眾多的門客,在將來與秦國的博弈中,燕丹不認為自己沒有機會。
畢竟,哪怕在此時燕丹已經承認在國家層面的爭斗中,自己不是嬴政的對手,但他卻依舊相信,若是換一個戰場,嬴政不可能是自己的對手。
畢竟,嬴政不屬于江湖,而他燕丹卻是從小就在江湖中闖出名號的人。
我的失敗,只是選錯了戰場,若將這個戰場換成江湖的話,嬴政,你未必是我的對手。燕丹如此想到。
但是,燕丹的美好計劃卻出現了變故,信陵君魏無憂并不買賬。
但燕丹也沒有因此而失望,女子的小脾氣而已,只要多下功夫未必就沒有機會。
但是,他的謀算只能算是自己對美好的臆想而已,而現實卻十分殘酷。
先是一個突然見出現的孩子打得燕丹一個措手不及。
但即使是如此,燕丹也沒有放棄在魏無憂身上寄托的希望。
男人嗎,終歸還是要大度一點,畢竟,與復國大業比起來,個人的榮辱算什么。
比起魏無憂身上所蘊藏的巨大價值,未婚生子的事情算得了什么。
要想生活過的去,頭上難免有點綠這句話,燕丹沒有聽說過,但這把那個不妨礙他知道其中的到底并以此來說服自己。
但事情的發展卻不似燕丹預料中的那般,當他正準備繼續在魏無憂這邊努力之時,他帶到大梁城的人馬卻被人盯上了。
而在第三天,也就是他在拜訪完信陵君魏無憂的第三天,大梁城內,墨家的十三處,也是所有的據點同時遭到了攻擊,不到一夜的功夫,數百墨家精英弟子盡數變成了一具尸體。
燕丹看著高漸離帶回來的清白,渾身如同被抽取了筋骨一般癱軟了椅子上。
怎么可能?是什么人能夠在一夜之間將數百的墨家精英弟子在不驚動魏軍的情況下盡數殺死?
是魏王?不可能,魏王或許可以派出魏軍精銳做到這一點,但卻做不到如此的悄無聲息,可是,不是魏王的話,那還能有誰?
一個讓燕丹不想承認的事實擺在了他的面前。
在大梁城,能夠在一夜之間在不驚動任何勢力且能夠調動數百甚至是上千的高手對墨家弟子進行圍剿的人,似乎只有一位。
那就是燕丹想要與其再續前緣的信陵君魏無憂。
高漸離沉默無言地看著燕丹,他只是一個執行者,他在等著燕丹地決斷。
“會是她嗎?”燕丹喃喃自語道。
墨家雖然名列百家顯宗之列,門徒眾多,但精英永遠只是少數,即使是以墨家的底蘊,一下子損失了數百精英弟子,也是超出了傷筋動骨的范疇。
畢竟,在墨家精英弟子中,一半的人從事于機關術的研究,一半人的人從事武功的修煉,而大梁城這些弟子,都是精修武藝的人。
可以這么說,在一夜之間,墨家的戰斗力量幾乎損失殆盡,墨家的武力值此時已經被摧毀得七七八八了。
“巨子可是發現了什么?”高漸離問道。
“在這座大梁城中,能夠在一夜之間悄無聲息地殺戮我墨家數百精英弟子的人,只能有一位,哪怕是魏王也做不到這一點。”燕丹苦笑道。
雖然想到了兇手是誰,但燕丹的疑惑卻并沒有得到解答。
這是為什么?為什么魏無憂會做這樣的事情?自己什么時候將他得罪的如此之深?深到要讓她如此報復自己?
而且,自己來到大梁城這么長的時間,她不選擇報復,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會在自己主動去拜訪她之后報復自己?
這其中可是有著什么別的內幕?
燕丹想著視線不自覺的落在了書案上一副打開的帛話上,在那上邊,是一個七八歲的孩童的畫像。
突然間,燕丹的視線凝固了,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突然間,燕丹站了起來,面色通紅的俯下身去,用兩者手掌一上一下遮住了畫像中孩童的面部,只將孩童的一雙眼眸露了出來。
那是一雙狹長的眼眸,漆黑而明亮。
燕丹怔怔地看著這雙讓他感覺到無比熟悉的眼睛。
“就是這雙眼睛,就是這雙眼睛,我怎么能夠忘記,我怎么到這個實惠才想起來,當我看到第一眼時,我就應該想起來的。”燕丹幾乎于癲狂的說道。
看著面前再也維持不住氣度的燕丹,高漸離好奇地看向書案上地畫像,什么樣的眼睛能夠讓燕丹變成這樣?
“我早該想到了,七八歲,你七八歲時的眼睛不就是這個樣子嗎?”燕丹怒吼般道,手中已經抓起畫像將其撕成了碎片。
“嬴政,你好狠。”燕丹咬牙切齒道。
此時的燕丹全想明白了,但也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