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女遙望著行宮的方向,宛若幽泉般的眼眸中忍不住流露出淡淡的幽怨之色。
“紫女妹妹在看什么?”弄玉之母胡夫人輕輕叩響未曾合攏的房門。
“沒什么。”紫女聞言后不著痕跡地收回了目光,將胡夫人迎進了房間。
“姐姐今天似乎心情不錯。”紫女看著眉眼間難掩喜色的胡夫人道。
“弄玉從咸陽寄來了一封信件。”胡夫人從袖袋中掏出一卷竹簡遞給你紫女。
“弄玉寄給姐姐的信件,我不適合看吧。”紫女推脫道。
“這是弄玉寄給妹妹的信件,只是昨天妹妹出了遠門,回來時天色也已經很晚了,我就沒有打擾妹妹你。”胡夫人解釋道。
“我的?”紫女接過竹簡道。
還算你這個小丫頭還有些良心。紫女手中慢慢展開竹簡,同時不忘在心中暗道 看到熟悉的字跡,紫女的眼睛不由彎出一個漂亮的弧度。
紫蘭軒的眾多女子中,紫女最喜歡的就是弄玉,而感情最好的同樣也是弄玉,若非如此,在她得知師曠在咸陽秦王宮之時,也不會求著嬴政將弄玉招去咸陽,拜在了師曠門下學習音律。
還算你這個小丫頭沒有忘恩負義。哼哼,要是不是我,大王怎么會記著你這個小丫頭。
瀏覽著竹簡的紫女暗自想到。
“紫女妹妹剛剛看得方向是大王的行宮吧?”一直留意著紫女的神情變化的胡夫人在紫女的警惕降到最低之時,發動了突然襲擊。
“嗯。”心神被弄玉的書信徹底吸引的紫女下意識地回道。
胡夫人聽到這個答案,嘴角浮現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并未再多說什么。
直到紫女將竹簡看完收起后,才想到自己剛才似乎回答了什么問題。
“姐姐剛剛問了我什么?”紫女問道,她隱約間意識到,自己回答的那個問題似乎有些不妥。
“我問妹妹剛才是不是在看大王行宮的方向。”胡夫人回答道。
紫女的臉色不由一凝,但表面上卻是故作輕松道:“我剛剛確實是在看行宮的方向。”
大大方方承認的紫女反而讓已經準備了一系列后招的胡夫人有些措手不及,那種難掩的憋悶感讓胡夫人難受極了。
“紫女妹妹今天為什么沒有去那里?”許久之后,平復下心中的憋悶的胡夫人才再次問道。
“那里來了一個小霸王,我也只能暫避鋒芒了。”紫女無所謂地說道。
“小霸王?”胡夫人的興趣一下子被調動起來了。
“秦王官還有這樣的人物?”胡夫人忍不住道。
“以前沒有,是剛剛出現的。”紫女回道。
“到底是什么樣的女子,竟然這般厲害,能讓紫女妹妹這般的人都要避其鋒芒?”胡夫人更加好奇了。
紫女對于嬴政,其中的內幕胡夫人雖然并不是十分清楚,但胡夫人卻是知道,紫女在嬴政身邊的地位非同尋常,那不僅僅只是一個女人的意義,還有其它。
“厲害?”紫女的臉色不由變得古怪起來。
因為她實在想不到那個人能有什么地方能夠與厲害這個詞掛上關系。
看著臉色變了的紫女,胡夫人的心神也被提了起來,問道:“那個人真的如此這么恐怖?”
世間還有讓紫女這般望風而逃的女子?胡夫人更加好奇了。
“我不是避其鋒芒,只是不想將自己拉到她那條線上。”紫女搖了搖頭道。
能夠打敗愚蠢的只有愚蠢,想要戰勝那么一個蠢貨,紫女當然不可能做不到,但在紫女看來,那樣座根本就沒有必要。
和那樣的一個坑貨計較的話,即使勝了,也只能證明自己比她強上一點,在某種橫渡上來說,兩人是處于同一個水平上的。
但她紫女是那樣的人嗎?她明明腰比那個坑貨要聰明能干上許許多多的,至于那個叫做焰靈姬的小霸王,她也就只配和紅蓮斗智斗勇了。至于她紫女,根本就不屑于去做焰靈姬的對手。
“和那樣的一個笨蛋計較的話,太過難看了。”紫女又說道。
她若是未說這句話,胡夫人或許還會一頭霧水下,想不清楚其中的關鍵,但偏偏是紫女這句完全是多余的話讓胡夫人看到了其中的不同尋常之處。
欲蓋彌彰?
胡夫人瞬間就想到了這一點,紫女口口聲聲不想和那么一個笨人做計較,那就一定是在另外一個方面完敗了,若非如此,她不會特別強調智慧這個問題。
“紫女妹妹,你太矜持了。”胡夫人搖頭道。
紫女的臉瞬間紅了,她知道,自己失言了。
雄(月匈)霸天下的焰靈姬真的如同紫女形容的那般,在行宮之中成了小霸王的存在,這位在異世界奮斗許久的女子終于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而此時有沒有了驚鯢的鎮壓。這位有些壞又有些蠢得女子過的可是相當的自在。
尤其是在收服紅蓮打退紫女之后,焰靈姬越發地膨脹了。
“我收了一個徒弟。”趴在書案上無聊地翻動著竹簡的焰靈姬主動開口道。
“小醫仙?埋首于文牘之間的嬴政頭也不抬道。
“大王你怎么知道?”焰靈姬豁然間撐起來身子,于霎那間掀起的動靜讓其侍立在嬴政身側的紅蓮一陣艷羨。
嬴政將紅蓮遣退之后說道:“那個青山鎮能夠讓你看上的估計也只有那個小女孩了。”
“大王你似乎對那個世界十分了解?”焰靈姬疑惑道。
那可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若不是真的在那個地方待了數月,焰靈姬甚至一度會認為那是自己中了什么幻術。
可就是那個匪夷所思的世界,嬴政看起來卻十分了解,如今更是知道一個小鎮子中的一個小女孩的名字,這在焰靈姬看來實在太過匪夷所思,雖然那個世界的存在本就是匪夷所思。
“我對那個世界的了解程度遠超你的想象,好好在那個世界修煉吧,等你什么時候能夠在那個小鎮里稱王稱霸了,我就送你一件禮物。”嬴政說道。
“額?禮物?什么禮物?”焰靈姬的注意力瞬間就被轉移了。
禮物,她還真是有點期待啊,她還沒有收到過禮物呢,對于驚鯢的那柄劍,焰靈姬可是十分羨慕的,她雖然不會劍術,更不喜歡名劍,但頂不住那柄劍是來源于何人啊。
“暫時不能告訴你。”嬴政道。
“為什么?”焰靈姬幽怨道。
“若是現在告訴你,你的小翅膀就要上天了。”嬴政收起竹簡對焰靈姬道。
“我才不會。”焰靈姬抗辯道。
“真的不會?”嬴政伸著懶腰道。
嬴政舒展的手臂還未放下,懷中已經多出了一個人,當嬴政的手臂放下時,已經回不到原來的的位置了。
“我一直都是最乖的。”焰靈姬瞪著無辜的大眼睛楚楚可憐道。
“這么乖的你昨天做了些什么”嬴政低下頭道。
“我什么也沒做啊。”焰靈姬膩聲道。
“紫女呢?”嬴政問道。
“那我怎么知道?”焰靈姬眨著眼睛,流露出說不盡的單純。
“大王不會一位我在昨天欺負了紫女吧”焰靈姬像是突然間想到了什么,一臉的震驚之色。
而嬴政的神情顯然已經告訴了焰靈姬的答案。
“紫女那么聰明,我怎么可能欺負得了她,她欺負我還差多。”焰靈姬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般,只剩下悲憤欲絕了。
“你用你的下限打敗了紫女。”無視焰靈姬的悲憤欲絕,嬴政直截了當道。
“我的下限?什么下限?”焰靈姬本以為嬴政是發現了什么,并因此而有些忐忑,但在聽到嬴政這句話時,算是放下心來。
“這個下限。”嬴政指了指焰靈姬身前道。
順著嬴政指向的位置,焰靈姬慢慢低下了頭,她什么也沒看到。
“下限?”此時的焰靈姬依舊有些茫然,她只看到自己,并沒有看到嬴政所說的下限。
“所謂的下限指的是這個。”嬴政提了提焰靈姬所穿長裙的衣襟道。
“哪有。”明白過來的焰靈姬面色緋紅地辯解道。
“你這里確實比不上紫女,但你卻避實就虛,以己之長攻敵之短,這小心思用的很好啊。”嬴政心思難辨地調侃道。
“還算可以吧。”焰靈姬故作矜持道。
“你啊。”嬴政嘆息道。
雖然焰靈姬有什么讓人無可奈何,但若是沒有了她,這座王宮終究會將太過沉悶。
好在她極有分寸,什么事情能夠任性妄為,什么事情要留有分寸,這些她都分的是十分清楚。
有時候真的會讓人難以分辨,她到底是蠢還是聰明。
“大王,我覺得我的實力有了很大地提升,大王若是無事,可以幫我看看,看看我還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打敗驚鯢。”焰靈姬轉移話題道。
在她的眼睛中,所有的慵懶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下了旺盛的斗志,擊退紫女算什么,她可是從來沒有忘記自己的必生之敵驚鯢呢。
“你果然膨脹了。”嬴政撫著額頭道。
戰意高昂的焰靈姬?
“大王。”焰靈姬再次嬌聲道。
“好吧,也讓我看看你這幾個月修煉的怎么樣。”嬴政說道。
此時的嬴政也很想知道,另外一個修煉體系會有什么樣的特殊之處,雖然在高端戰力兩個世界不可相提并論,但在低端戰力方面,嬴政多少還是認為那一個世界在相同的力量等級較量中,技巧性要遠遠屬于這個世界的。
“大王,我來了。”
許久之后,所謂的戰斗只剩下一句大王饒命了。
代城下。
無邊無際的狼族騎兵圍著這座邊關重鎮傾瀉著所攜帶的箭矢,代城的城墻雖然能夠擋得住大部分的箭矢,但卻總有顧及不到的地方,在城墻之上,不時有哀鳴聲響起。
“趙國人還是如同之前一般難以對付啊,本以為沒了李牧,會讓我們輕松上許多,倒是沒想到,即使沒了李牧,使得趙軍難以發動大規模的進攻,但防守起來,依舊是滴水不透。”立于大軍陣前的頭曼眺望著前方難以逾越的城池,感慨道。
“不過,也快了,只要第一批攻城器械造出來之后,這道城墻就不是障礙了。”
“狼族圍攻代郡的軍隊中有攻城器械?”已經來到燕都薊城的郭開聽著從趙國傳到自己手中的情報,臉色不由沉了下去。
他來到薊城后,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天了,而燕王丹只是第一天召見了他,兩人甚至還沒能展開正題,燕丹就以身體不適為由匆匆結束了那次會面,如今已經過去了三天,而郭開卻未能再次見到燕王丹。
“狼族背后有人?”郭開握著手中的竹簡,臉色越發的陰沉。
“相國,無論是大王,還是趙國,已經不能再等了。”為郭開帶來情報的趙王宮侍衛道。
“大王那邊可能查了狼族的攻城器械來自何出嗎?”郭開凝重道。
若說狼族的那些武器尚有待調查的話,那么攻城器械的出現,無疑就在訴說著一個事實,六國之中有人在幫狼族。
攻城器械不是武器,可從千里之外運輸,體型龐大且結構復雜的攻城器械不可能長途運送。能為狼族提供攻城器械的國家只有秦趙燕三國。
首先派除趙國,趙國內部再怎么混亂,也不至于出現勾結狼族攻打自己國家的人,他郭開的下限已經夠低了,也只不過是為秦王做一些事情而已,他都不會去勾連狼族,更何況是其他人。
十分有自知之明的郭開首先就排除了趙國內部的問題。
會是秦王嗎?
也不可能,他那般的人,雖然算計深沉,但卻絕對不會作出這樣的事情,哪怕這樣做對秦國來說有利,他也不會去做,那是一位王真正的驕傲。
那么,就只能是燕國了,更準確的說是燕丹。
想明白這一點的郭開很快就意識道,自己可能做了一件蠢事。
燕王宮。
“如今趙相國郭開已經在使館待著三天了,大王不召見他嗎?不管怎么說,讓郭開等了這三天,已經算是慢待了。”一位中年女官對負手而立的燕丹說道。
“不急,如今是趙國有求于孤,讓狼族的箭矢再飛幾天,讓趙國上下真的坐不住了,那才是孤出手的機會。”身著王袍的燕丹從容道。
就讓狼族的箭矢再飛一會兒吧。燕丹望著西方,在心中默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