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蓉作為醫家傳人,小小年紀就已經掌握了不凡的醫術,但她掌握的這些只是理論知識而已。
當她跟隨師傅念端來到咸陽宮,看到驚鯢時,眼睛不由落在了驚鯢的腹部,那里竟然會有一個人?
三年的時間讓這位曾經的醫家女孩的身量張開了不少,曾經缺失的門牙也早已補上了,只不過因為某人曾經的嘲弄使得這位少女即使是在現在,在笑的時候依舊是本能的抿著嘴,這樣的笑容更為她增添了幾絲文靜的氣質。
只是負責為師傅打下手的端木蓉在念端為驚鯢診療之時,自然沒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因此這位少女的目光不由朝著周圍看去。
這個地方她曾經很熟悉,但后來卻變了。
這里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端木蓉看著大殿內的陳設,暗自想到。
這些變化是從什么時候開的的呢?想到這個問題的端木蓉不由一驚,自己上次來這里時是在什么時候?
意識到這個問題的端木蓉心中不由有些慌亂,她突然間意識到自己竟然離這個地方是這么的遙遠,而曾經卻并不是這樣的。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端木蓉沒有意識到一個宮女來到了她的身邊,在宮女對她的低語中,端木蓉從思考中清醒過來,聽完宮女的復述,端木蓉在驚訝中帶著遲疑看向了大殿外。
“大王在正殿,還請端木姑娘莫要讓大王久等了。”宮女對著遲疑的端木蓉懇請道。
聽到宮女的話,端木蓉的心中不由生出一股煩躁:憑什么啊,你只是遣了一個人來,我就要眼巴巴的去見你嗎?就因為你是秦國的大王嗎?我可不是你的臣民。
“我不去。”端木蓉搖了搖頭拒絕道。
“端木姑娘,還請你莫要為難奴婢,你要是不去的話,大王會生氣的。”宮女祈求道。
“我···”端木蓉正要拒絕,像是突然間想到了什么,鬼使神差道:“那好吧,你也不容易,我要是拒絕話,想來你會很難做,甚至受到處罰。”
臨到句末,端木蓉甚至又將自己所說的言語又重復了一邊,似乎不是在為對方解釋,而是為了說服自己。
跟著宮女來開的端木蓉并沒有注意道,另一邊的念端已經注意到了她的情況,只是她這位師父并未說什么,而是長嘆了一口氣,隨后又對驚鯢講解起來關于孕期的該注意的東西。
在宮女的帶領下,端木蓉轉過走廊來到了咸陽宮的正殿下。
看著腳下的影子,端木蓉不由順著長長的臺階向上看去,遲疑了那么一瞬,還是抬起腳踩在了臺階上,隨后向上登去。
當她來到大殿門口時,在前引路的宮女已經幫她將宮門推開了,這次的端木蓉并未遲疑,直接抬起腳,跨進了殿門。
作為咸陽宮的正殿,除了秦國用來廷議的大殿之外,這座應該是秦國規模最為宏大的大殿了。
但面對這么一座占地巨大的宮殿,端木蓉的視線并未做任何的停留,腳下已經朝著殿內走去。
轉過幾根需要數位成年人才能合抱住的巨型殿柱之后,端木蓉停下了腳步,因為要要見她的人已經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他的變化好大。看著不遠處正在平鋪于書案上的竹簡中書寫著什么的嬴政,端木蓉慢慢走上前去,神情有些恍惚,她似乎看到了三年前,三年前也是在這座大殿中,也是同樣的人,同樣的書案。
端木蓉不動聲色的地來到了嬴政身后,視線不自覺地落在了自己曾經的位置上,以及放置在書案上的硯臺中,發現硯臺中的墨水將要用盡,端木蓉下意識跪坐下去,十分自然地拿起了擱置在硯臺中墨條,當意識到手中拿的是什么時,端木蓉明顯愣住了,眼睛死死地盯住被她捏在指間的墨條,有些懊惱,似乎在責怪自己的不爭氣,隨著泄氣似地認命般地慢慢轉動手腕,在硯臺中研磨起來。
端木蓉的出現自然瞞不過嬴政,只不過在,嬴政也未作回應在,這個在兩年前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時候想著和他劃清界限了。
嬴政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也未作深究,在他看來,小女孩的心思本就是敏感多變,說不定什么時候就又變回去了,更何況,那時后身邊正好有初入秦王宮且愛鬧騰的焰靈姬,將嬴政為數不多的空閑時間都占了去,對于端木蓉的事情也就漸漸放在了一邊。
直到今天,這位現在已經蛻變成少女的小姑娘才再次踏入了秦王宮,雖然是跟隨著她的師父進來的。
“我們有兩年沒見過了吧?”正在書簡上書寫著什么的嬴政頭也不抬地問道。
“不到兩年,還差三十七天。”端木蓉近乎于本能般地回答道。
“額,還不到兩年。”嬴政若有所覺得說道,但終究還是沒有太過在意,書簡中的東西吸引了他更多的精力。
端木蓉的話說出口就已經后悔了,不要在心中暗罵自己一聲,對自己的表現十分失望,但見嬴政似乎沒有發現,端木蓉在舒了一口氣的同時竟有生出絲絲的怨氣。
一時間,這位少女心思百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想些什么了。
“若不是我遣人去叫你,你是一直不準備見我了。”手中不停的嬴政問道。
“大王關心的都是天下的大事,又能有什地方能夠用到我呢?況且,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醫家弟子,實在不敢不識抬舉的過分叨擾大王。”端木蓉回道。
嬌嬌弱弱的聲音聽在嬴政耳朵中卻格外刺耳,不由將手中的毛筆放在了書簡前方的筆架上。
側首看著端木蓉道:“你的這些話可是自己的真實想法?”
“大王覺得,整個秦國上下有人敢欺騙你嗎?”端木蓉冷著小臉道。
嬴政這次沒有說話,而是目光炯炯地看著端木蓉,從她頭頂用來包裹長發的素帕,然后落在了端木蓉的臉上,隨后向下,來在了一處微微起伏的地方,隨后不著痕跡的錯開了目光,將視線再次落在了端木蓉那已經出現未來鏡湖醫仙神韻的小臉上。
而端木蓉在嬴政的視線下,感覺到一陣心慌意亂,但心中的一股氣還是支撐著她保持著跪坐的姿勢,竭力保持鎮定,既不迎上嬴政的視線,也絕不任何退縮。
就在端木蓉幾乎就要支撐不住的時候,只見嬴政突然笑了,而且還是絲毫不過王者形象的大笑。
“原來是我想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