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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新鄭的兩三事

熊貓書庫    大秦明月開始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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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兩年前從南陽郡郡守的位置卸任之后途徑新鄭返回鬼谷后,鬼谷子在次出現在新鄭的街頭,只不過,這一次他的身邊除了少年蓋聶之外,又增加了一位白發少年。

  少年名為衛莊,是鬼谷子在兩年前尋到的弟子。

  自此,縱橫傳人皆已到位,這位本應該在鬼谷教導兩位弟子的縱橫家掌門,卻因為一封來自新鄭的書信,再此來到了這個他曾經來過,但此時卻無比陌生的城池。

  比起作為韓國王都時期的新鄭,此時的新鄭論到繁榮自然比不上,但鬼谷子卻從其中看到了另外一番景象。

  而這樣的景象,鬼谷子只在當年的稷下學宮見到過,不,這里似乎比稷下學宮更進了一步,稷下學宮雖然也是不拒百家之言,但凡才學高遠之人都能在其中找到一席之地,更有來自整個天下的求學士子。

  但稷下學宮也僅僅只是一座學宮而已,而此時的新鄭卻是將整座城池化作一一座巨大的稷下學宮。

  街上的行人多是來來往往的求學士子,而臨界的店鋪,也多是從事竹簡筆墨的店鋪,這里的一切似乎都在圍繞著自秦王政二年建成的藏書樓運轉。

  如果鬼谷子生活在后世的話,他此時會想到一個詞:大學城。

  穿過人來人往的街道,鬼谷子師徒來到了最終的目的地,曾經的韓王宮,如今已被改造成一座巨大學宮的宮門前。

  “可是鬼谷先生?”在鬼谷子觀察著面前有些陌生的王宮時,一個年輕人走到鬼谷子近前,恭敬道。

  “你應該就是荀兄的高足李斯吧”鬼谷子微微點頭,隨后問道。

  這次輪到李斯愣神了,就像之前鬼谷子沒想到在此處已經有人在等候他一樣,現在的李斯同樣也對鬼谷子竟然認識自己而感到意外。

  “正是學生李斯。”不管面前的鬼谷子是如何知道自己的,但在此時李斯的心里已經給鬼谷子打上了高人的標簽。

  “荀兄可是久等了?”對李斯的驚訝十分滿意的鬼谷子淡淡道。

  不管怎么說,鬼谷子此時的逼格確實十足。

  “家師已經等候多時了,若不是因為此時家師還有一堂課實在離不開的話,此時在此等候先生的應該是家師。”李斯恭敬道。

  如果說李斯之前的恭敬只是由于荀況的命令的話,那么李斯此時的恭敬則是發自內心。

  簡單的客套之后,在李斯的引導下,鬼谷子師徒進入了曾經的韓王宮。

  “那里是法家學宮,如今也是學宮內規模最大的學宮,即使是儒家學宮也要屈居第二的位置。”跟在鬼谷子身邊為其介紹學宮的布置。

  “荀兄可真是好胸懷,能讓法家居于儒家之上。”鬼谷子贊嘆道。

  荀況出身儒家,可如今在學宮之中,竟然是法家居首,這不能不讓鬼谷子意外,人不可能沒有私心的。

  “這倒不是家師的原因。”李斯解釋道。

  “可是秦王?”鬼谷子問道。

  “是秦王,法家學宮弟子完成學業之后,可進入鄉亭里擔任一些職位,隨后以在職期間的表現為依據,或升職,或罷免,這樣步入品級的職位對于出身較高的士子里說,并不算什么,但對出身貧寒的士子來說,卻有無可比擬的吸引力,因此在這兩年中,研習法家的士子最多。”李斯解釋道。

  “如今南陽潁川兩郡有多少出自法家學宮在地方任職的士子?”鬼谷子問道。

  嬴政將韓國故地作為他的一系列計劃的實驗場地的事情他知道,只是卻不知道他嬴政竟然能夠做到這個地步。

  “大約有兩成。”李斯回答道。

  “兩成?已經不少了,若這兩成的法家弟子真的能將地方治理好的話,十年之后,南陽潁川將會真正的融入秦國。”鬼谷子贊嘆道。

  他曾經擔心嬴政做事太過急躁,終會對這個天下造成巨大的傷害,但在現在看來,區區兩郡之地,他尚能用十年的時間去治理,這樣的耐心出現在秦王這個身份上,對于這個天下來說,也是幸事。

  他已經看出,趙國已經撐不了幾年了,在秦國三年間不間斷的進攻下,趙國境內的民生已經到來極為窘迫的地步,再有兩三年的時間,趙國將虛弱到極致,那個時候,秦軍再出兵時就不會僅僅只是王翦這一路兵馬了。

  “我上次經過新鄭時,這里還未成為學宮,不知隨后發生了什么事情?在這短短時間內,竟會出現這么一座規模宏大的學宮?”鬼谷子終究還是沒能忍住心中的好奇。

  “這個,也算是意外吧,秦王請家師在此修書,那般數量巨大的書簡家師一人自然不能勝任,因為家師在得到秦王的允許后,就邀請了自己的一些朋友,而隨著諸位前輩的加入的,還有諸位前輩的弟子,這是一個數字極大的人數。”李斯解釋道。

  “人的精力畢竟有限,在前輩們修書之余,也會聚攏弟子講課,初始之時,僅限于自家弟子,后來隨著關系熟絡了,出自各家的弟子也慢慢開始交流起來,這件事情慢慢先是潁川郡流傳開來,潁川士子聽說這里有諸位前輩,多有遣來求學拜師者,諸位前輩也推卻不過,也就收了一些弟子,只是沒想到這件事情越傳越廣,慢慢的魏趙兩國的士子也知道了,新鄭的士子也就越來越多,直到秦王將曾經的韓王宮賜下,前輩現在看到的這座學宮也就出現了。”

  “荀兄這是被秦王算計了。”聽清楚其中原因的鬼谷子此時已經明白過來。

  這座學宮的出現本就在秦王的計劃之中,這是他用來對付百家的手段,這樣的學宮在未來,絕對不會只是新鄭這一座,邯鄲,薊城,哪怕是壽春都將會有這樣的一座學宮,百家日后的爭斗無論多么激烈,也只會被限制在學宮之中。

  而法家弟子的任用也只是一個開始,隨后被任用的將會擴大到諸子百家之中,而地域的限制也不會只局限于潁川南陽兩郡,將會擴大的秦國在未來占領的每一寸土,直到這個政策變得完美,直到這個政策在六國的土地上生根發芽,成長為一顆參天大樹,再以不可抵擋的大勢影響秦國的關中故地,屆時,整個天下將會按照秦王的規劃發展。

  而秦王在這般天才的計劃中,將秦國放在最后一環,更是讓鬼谷子不得不嘆服的地方,所有天才身上的通病在秦王身上根本找不到,當一個天才還懂得了穩健,實在是無解。

  被各種疑惑所充斥的鬼谷再也不顧高人的形象,頻頻向李斯提出各種疑問,精于人情世故的李斯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直到荀況出現在他們面前。

  荀況,鬼谷子,各自站在屬于自己領域巔峰的兩個人相聚在一起,沒有過多的客套,在遣退各自的弟子后,荀況開門見山道:“鬼谷兄既然能來新鄭,想來已經相信了我在信中所說。”

  “荀兄所說的事情,雖然太過驚世駭俗,但我卻不得不相信。”鬼谷子凝重道。

  “道家始祖曾推測,我們這個世界的歷史在商末之時因不知名的原因發生了斷層,初始之時,我雖然意外,但也不盡信,直到我將這件事情告訴秦王之后,秦王對我的復信中肯定了這件事情,且拿出了證據,我才不得不信。”荀況回道。

  “秦王如何確信的這件事情?”鬼谷子好奇道。

  當今若論博學,荀況自身就那站在巔峰的寥寥數人之一,至于秦王,還真不見得比荀況知道的更多。

  “一個樓蘭的地方。”荀況回答道。

  嬴政確信這個世界的文明出現斷層,自然還有別的原因,至于為什么提到樓蘭,只是為了在不暴漏自己底牌的情況下,讓荀況相信而已。

  圍繞著歷史真相展開討論的荀況鬼谷子兩人秘議三個時辰,知道天色漸黑之時,才從書房內走出。

  只不過此時的兩人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凝重,因為他們已經將那件事情當作最大的秘密壓在了心底。

  “鬼谷兄,之前曾聽聞你于秦國呂不韋打賭的事情,不知最后是誰贏了?”不見之前凝重的荀況對鬼谷子笑問道。

  “我和呂不韋都沒有贏。”聽到荀況問題的鬼谷子臉色不由有些發黑。

  “這是為何,既入賭局,哪可能分不出贏家輸家,即使是平局也只是相對而言。”荀況追問道。

  “因為贏得是秦王。”鬼谷子說出這個答案時臉色更黑了。

  “額,原來是莊家通吃啊。”荀況意味莫名道。

  “之前曾聽說,你收下了三個弟子,怎么現在只見到了一個?另外兩個呢”臉色鐵青的鬼谷子反手為攻道。

  “韓非現在在地方擔任亭長一職。”荀況淡淡道。

  “之前聽李斯所言,好像只有法家弟子才有這樣的任職資格吧?韓非不是荀兄的弟子嗎?”鬼谷子故作不解道。

  但鬼谷子的話差不多已經是在問荀況:你一個儒家宗師怎么教出來一個法家弟子。

  這次輪到荀況臉黑了。

  看到荀況的不自在,鬼谷子不由有些愜意,只是他不知道,他在不久的將來將會面臨此時荀況所遭遇的尷尬。

  所謂蒼天饒過誰差不多也就應在了這一件事情上。

  “荀兄的另外一個弟子呢”鬼谷子繼續問道。

  “在紫蘭軒。”荀況冷聲道。

  紫蘭軒。

  此時的紫蘭軒已經不再是紫女計劃中的那樣,這里永遠不會成為一座青樓,而是成為了一座規并不大的女子學宮。

  她在過去的三年中,除了原有的姐妹之外,還收留了許多無家可歸的女子,在這里,這些女子或是學醫,或是學歌舞音律,或是學記賬之法····

  根據各自不同愛好,每一個人都可以學習自己感興趣且可以讓自己的日后的人生中得以力足的技能。

  在過去的三年中,有的女子選擇了嫁人,有的在潁川南陽等地開了醫館,有的成了遠近聞名的歌舞坊教師·····

  雖然這些和紫女曾經的計劃出入很大,但紫女對這樣的結果卻更為滿意。

  三年的時間,讓紫女出落的更加嫵媚動人,嬌軀的立體感更是得到了極大的提高,若是嬴政還在這里的話,一定會發現,此時若再將紫女從車窗外拉進車廂,卡到的就不僅僅只是臀部了,還有其他。

  這位三年來眉間一直有著抹不開的愁緒的紫女姑娘現在卻一改平時的樣子,只見在這位紫蘭軒主人的閨房之內,紫女姑娘毫無形象的躺在床頭,一卷竹簡其她身前展開,身前的至高處此時正好充當了一個書架的作用,使得紫女姑娘在雙手枕在頸下之時,仍然可以閱讀書簡中的內容。

  “姐姐,你在笑什么?”被竹簡內的內容所吸引的紫女絲毫沒有注意到,此時在她的閨房內已經出現了另外一個身影。

  “沒什么。”連忙將竹簡收起的紫女故作平靜道。

  “姐姐,你可瞞不了我,你現在的樣子我實在太熟悉了。”長高了不少,也已經初顯崢嶸的弄玉笑吟吟道。

  “熟悉什么?”紫女的臉色有些不自然了。

  “那手中的這份竹簡一定是來自咸陽,對不對?”弄玉背著雙手,將頭探到紫女跟前說道。

  “來自咸陽很奇怪嗎?”紫女反問道。

  “咸陽當然不奇怪,可頂不住咸陽有一位對姐姐來說,很‘奇怪’的人啊。”弄玉故意在奇怪兩字上拉長聲音道。

  “是是是,咸陽當然有一個奇怪的人,若非如此,弄玉又怎么能叫那人‘爹爹’呢?”紫女也學著弄玉的語調故意在爹爹二字上拉長了聲音,更過分的是,她此時還是模仿的弄玉的聲音。

  若只聽聲音,還真的和弄玉本人一般。

  被紫女一句話擊中軟肋的弄玉不由面色大窘,那件事情幾乎已經成了她的黑歷史,但卻永遠忘不了。這不得不說是一件極為糟糕的事情。

  “姐姐,我走了啊。”弄玉緊急撤退道。

  “你在咸陽的那個‘爹爹’可是有一件禮物要送給你,你不要了嗎?”紫女笑道。

  “我在咸陽沒有親人。”弄玉幾乎是頭也不回的逃到了門口。

  “曠修大師親筆所屬的琴譜你不要了?”紫女看著逃離的弄玉道。

  “真的?”本該已經消失在門口的弄玉突然轉過身道。

  “在那呢。”紫女指著梳妝臺上的一堆竹簡道。

  被巨大的喜悅所支配的弄玉此時哪里還顧得上自己的黑歷史,小小的身子以極快的速度撲到梳妝臺前,小心翼翼地翻看起竹簡。

  “真的是。”弄玉喃喃自語道。

  “現在你在咸陽那里可有一個‘爹爹’?紫女壞笑道。

  弄玉聽到這話,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竹簡,在紫女以為就要成功的時候,只聽弄玉突然說出一個詞。

  “阿娘。”

  紫女的笑容徹底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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