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沒說。”尤娟娟悶悶道,“她就是來問了問我的情況,然后就走了,甚至都沒提起過你。但我猜到她跟你有關系了。我知道,她不提你是她根本就看不起我,覺得我配不上你,你也不可能看上我。”敱 蘇乙若有所思,不由嘆道:“還真是她的風格…”
“就因為這個,你就覺得我不行?”尤娟娟不甘心問道,“我是沒告訴你,但不代表我會瞞著你。”
“不是因為這個,”蘇乙笑了笑:“你為什么帶我轉附近的胡同,不用我說了吧?”
尤娟娟沉默下來。
蘇乙道:“也好,走這么一圈兒,起碼能借我的名頭護你一陣子。這是好事。”
“對不起,我…”尤娟娟面露惶恐就要道歉。
蘇乙卻擺擺手:“如果我不愿意,我不會陪你走,道歉就不必了,如果是道謝我可以接受。”敱 “謝謝,真的謝謝!”尤娟娟急忙道,“我知道這樣不好,但有人旁敲側擊試探我,想要看你到底是不是真的跟我有關系,我、我怕,所以…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借你的名聲干什么壞事,我沒那個膽子,也不是那種人。”
“我就是怕我弟弟,他太沖動了,動不動因為我跟人打架,我怕有一天我真的會連累他…”
蘇乙道:“相見就是緣,你要真能借我名頭干出什么事兒來,我佩服你。”
頓了頓,他笑道:“那就這么著吧。天兒不早了,你回吧,咱們以后有緣再見。”
尤娟娟看著蘇乙道:“援朝同志,我真的覺得你很好,可惜你看不上我。就算做不成愛人,我也希望能成為你的朋友,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
蘇乙笑了笑:“好。”
他騎上自行車遠去,頭也不回地擺擺手。敱 尤娟娟站在原地一直目送蘇乙消失,仍久久不愿離去。
過了一會兒一個樣貌跟她有些相似的青年東張西望地走了過來。
“他人呢?”青年問道。
“走了。”尤娟娟道。
“成了嗎?”青年有些緊張和期待地問道。
尤娟娟搖搖頭,嘆了口氣道:“其實中午看見那個女記者,我就已經知道這事兒成不了了。他們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算什么?”
“呸,瞎了他的狗眼!”青年忿忿道,“那是他不知道你有多好!姐,是他眼拙,有眼不識金鑲玉,這種沒眼光的男人,成不了更好!”敱 這青年就是尤娟娟的弟弟,尤小勇。
尤娟娟道:“他要是真成了你姐夫該有多好?以后再也沒人敢欺負咱倆了。”
尤小勇咬牙道:“你放心姐,有我在,誰也欺負不了你!”
尤娟娟微微沉默后,突然道:“明兒你去找一趟大疤瘌,他之前訛你十塊錢醫藥費,你問他要回來。”
尤小勇愣了一下,疑惑道:“你沒事兒吧姐?這怎么可能?你別忘了咱還欠他十塊錢呢。”
“那十塊也不給了,你把當初打的欠條也要回來。”尤娟娟道,“你就說,識相的趕緊還錢,要是不還…后果自負。”
尤小勇伸手來摸尤娟娟的額頭。敱 尤娟娟一把打掉他的手,瞪著他道:“今天我跟蘇援朝繞了一圈,好多人看見我和他在一塊兒了,包括大疤瘌!”
“當初因為你打了大疤瘌小舅子一巴掌,他欺負咱們,訛咱們錢,這事兒刀片兒他們都知道。你說,要是我真跟蘇援朝談成了,這仇咱能不報嗎?”
“要是真成了,我肯定再扇他十個耳刮子!”尤小勇道。
“誰都知道你有仇必報。”尤娟娟道,“要是這仇你不報,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我跟蘇援朝沒成。要是刀片兒知道我跟蘇援朝沒成…”
“我明白了姐!”尤小勇恍然大悟,“你是想裝著跟蘇援朝成了,這樣那幫孫子就不敢再打你主意了。但這行嗎?假的真不了,你跟蘇援朝老不結婚,這不遲早露餡兒嗎?”
“這你甭管了,姐想好怎么圓了。”尤娟娟道。敱 “那蘇援朝萬一知道咱們拿他的名頭…”尤小勇擔憂道。
“姐心里有數。”尤娟娟看向尤小勇,“小勇,明兒你就去找大疤瘌,你記住,你就當蘇援朝跟我成了,他已經是你姐夫了,就按這個底氣去找他!”
尤小勇若有所思,緩緩點頭。
另一邊,蘇乙騎著自行車一路往家走去,剛到胡同口就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從胡同里走出來,其中一個還推著自行車。
他停下自行車。其中一個高興迎上來道:“援朝,真巧,找你你不在,我剛準備回去呢,這不碰巧跟雨水見著了,我倆就在這兒說會兒話,沒想到剛好你又回來了。”
“蘭姐。”蘇乙笑著跟李蘭打聲招呼,又看向何雨水,微微一笑點點頭。
何雨水推著自行車,見蘇乙給自己打招呼有些尷尬,勉強擠出個笑臉也點點頭。敱 “那蘭姐你們聊,我先走了。”何雨水道。
“行雨水,那你慢點兒啊。”李蘭對她揮揮手。
何雨水剛準備走,猶豫下又低聲對蘇乙道:“援朝哥,我哥說了,要不是你幫他,他這會要夠嗆。我替他謝謝你。”
蘇乙點頭淡淡道:“好。”
“那你們聊。”何雨水給蘇乙貢獻了一點惡意,騎上自行車走了。
李蘭湊到蘇乙跟前道:“這姑娘對你印象不好,剛我們聊天兒,她說她未婚夫說的,你這人吃人不吐骨頭。”
蘇乙笑了笑:“很多人對我印象都不見得有多好,她只不過是其中一個罷了。”敱 李蘭道:“真是想得開。”
“蘭姐找我有事兒嗎?”蘇乙笑呵呵問道。
“沒事兒我就不能來找你啦?”李蘭開玩笑道,“別忘了你還是我表弟呢。”
“我這不也叫著姐呢?”蘇乙笑道,“你可挑不著我理。”
“我哪兒敢挑你理?”李蘭道,“給你送禮還差不多。”
“喲,那我可得收著,不能辜負您一片好意啊。”蘇乙道。
“行啦,跟你說正事兒吧。”李蘭笑道,“蓋房子這么大的事兒,怎么不告訴我一聲?要不是孔二民跟我說這事兒,我都不知道。”敱 “怎么?你要來給我搬磚,還是來抹灰?”蘇乙笑著問道。
“活兒干不了,就不能幫別的忙啦?”李蘭白他一眼,“跟你說一聲,我們單位后院兒倉庫里堆著好些東西,都是外國人用過的好東西,肯定也有你能用到的。你有空就來找我,我帶你去看看。”
“不敢說看上什么白拿走,但半買半送還是沒問題的。”李蘭笑呵呵看著蘇乙,“怎么樣?我這表姐夠意思吧?”
蘇乙豎起大拇指:“蘭姐,太夠意思了!”
“那你之前答應我的飯還算不算數啦?”李蘭笑呵呵問道,
“算,怎么不算?”蘇乙道,“這樣,后天中午,我請你吃飯,吃完飯再跟你去倉庫挑東西,怎么樣?”
“就這么定了。”李蘭笑呵呵道,給蘇乙貢獻一波喜意。敱 其實她今天來是為了緩和跟蘇乙的關系,化解之前因為王成那件事產生的芥蒂。
經過上次的事情,李蘭意識到蘇乙這個“表弟”絕非簡單,而是非常有能量的“有力人士”。
她非常后悔之前在蘇乙跟王成沖突的時候沒有站在蘇乙這邊,她跟自己的父親也提過這件事,她父親的意見也是最好能跟蘇乙這種人打好關系。
至于王成那邊…
王家已經沒有未來可言了,她父親都不再跟那邊聯系了。
李蘭對今天這個結果還是比較滿意的,本打算趁熱打鐵,再跟蘇乙多聊幾句,加深一下感情,但就在這時,胡同深處一群人亂糟糟跑出來,邊跑還邊焦急喊叫著。
“棒梗兒!棒梗兒你在哪兒?”敱 “賈梗!賈梗人呢?”
“這孩子,唉,真是不懂事…”
走得近了,蘇乙才發現一群人里三個大爺都在,還有秦淮茹、賈張氏,以及院里幾個街坊。
這群人很快也發現了蘇乙。
“這不援朝嗎?援朝!”三大爺遠遠跟蘇乙招手。
“援朝!”秦淮茹帶著哭腔跑了過來,一把拉住蘇乙的手哭喊道:“援朝,棒梗二、棒梗兒他不見了,他離家出走了,嗚嗚嗚…這可怎么辦呀…”
蘇乙頓時就愣住了。敱 賈梗離家出走?
這又唱的是哪出?
“別著急秦姐,你慢慢說怎么回事兒?”蘇乙拍拍她的手臂問道。
其實蘇乙是不想管這破事兒的,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秦淮茹問到自己,自己再怎么也不能表現得很漠不關心或者是冷血。
人就算再瀟灑也不可能隨心所欲。真的完全不顧世俗任何看法,只由著自己性子無拘無束的人,絕對不可能在這社會上立足。
秦淮茹哭成了個淚人,抱著蘇乙的手臂上氣不接下氣。
一邊一大爺易忠海沉聲道:“棒梗不是被他們學校開除了嗎?秦淮茹想讓棒梗去鄉下念書,但棒梗不愿意,這不,留了個字條,一大早就走了。”敱 “你賈大媽她也不識字,以為棒梗寫得完的,就沒在意,還把紙條給扔了。晚上秦淮茹回來,也以為棒梗是貪玩不著家。但都這點兒了還沒回來,倆大人一對,就發現不對了,再把賈大媽扔掉的那紙條拿出來一看,才知道孩子是因為不想去鄉下上學,所以離家出走了。”
易忠海說完,劉海中拍著手嘆道:“這孩子太不懂事兒了。要是擱我們家孩子身上,我抽不死他們!唉,你們呀,就是太慣著孩子了!”
“現在說這些都沒用,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到孩子在哪兒。”三大爺看向蘇乙,“援朝,我們是打算出去分頭找找,你也一塊兒吧?你有自行車還方便些。”
蘇乙卻看向賈張氏:“賈大媽,棒梗是早上就走了?中午您也沒見他?”
“是呀,中午也沒回來吃飯,我還出去找了一趟呢,也沒找著人在哪兒。”賈張氏嘆氣道,“這可怎么辦呀,都急死我了。”
哪怕沒有中午三大媽給蘇乙說的那句悄悄話,賈張氏這時候的反應也太奇怪了。
她一向把棒梗視為自己的命根子,寶貝得不得了。棒梗要是真丟了,她這會兒絕對比秦淮茹情緒更崩潰。敱 但現在,蘇乙一眼看出這老太太臉上的著急都是裝的。
再加上中午三大媽給蘇乙說的那件事…
這二者一結合,這事兒的貓膩立馬顯露出來了。
“不對吧賈大媽?”蘇乙看向賈張氏,“中午你不跟棒梗兒還在外面吃炸醬面呢嗎?”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來自賈張氏的惡意109…”
“沒有的事兒!”下一刻賈張氏跟被踩了尾巴一樣叫了起來,“蘇援朝你少胡說八道,你肯定看錯了!”敱 “那應該就是我看錯了。”蘇乙笑呵呵道,他轉頭看向李蘭,“蘭姐,上車,我送你回家。”
要是棒梗真離家出走了,蘇乙再不想找也得跟著一起去找一找。
但現在…
與其被賈張氏這老虔婆忽悠著去找很可能就被她藏在某處的棒梗,蘇乙還不如送李蘭回家呢。
李蘭也是人精,雖然聽得有些云里霧里,但卻知道這時候最好聽蘇乙的話,于是二話不說坐上自行車后座。蘇乙也不廢話,跨上自行車腳下一蹬,兩人一騎頓時遠去。
“哎——這怎么跑了?”二大爺劉海中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但其他人這時基本都明白了這事兒的貓膩。敱 易忠海皺眉看著賈張氏一言不發。
秦淮茹不可置信看著賈張氏:“媽,援朝說的是不是真的?”
“他看錯啦!”賈張氏還不承認,“他自己都承認他看錯了,你們剛不都聽見了嗎?”
秦淮茹死死盯著她的眼睛,一字字道:“棒梗唯一吃過外面的炸醬面,就是之前帽兒胡同那家…擺面攤兒的老張頭兒住哪兒我知道。媽,看沒看錯,咱們這就去問問。”
“現在是要去找棒梗兒,你找他干嘛!”賈張氏猛地提高音量,“秦淮茹,你瘋了吧你,你什么意思?我還能騙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