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佐”看向鈴木園子,贊許地點了一下頭:
“明石先生冒著大雨去網球場,是為了找到像朱蒂小姐一樣的目擊證人,以此拿到‘死者是上吊自殺’的證詞。
“否則如果獨自實施這個計劃,那么等警察來到以后,出現在警方面前的會是一個普通的上吊現場,屆時這個手法不僅無效,反倒會因為死者手腕上的勒痕而加重明石先生本身的嫌疑——因為在場的只有他一個活人。”
朱蒂余光掃了一眼鈴木園子,又看向兇手,若有所思:“如果我們今天沒來,你就不會殺人了?”
網球教練卻嘆了一口氣:“不,就算你們不來,我也還是會冒險動手。”
山村警部耳朵一動:“嗯?你承認人是你殺的了?”
網球教練:“?!”糟糕,這些人一唱一和的,不知不覺就把他套進去了…狡詐的東京人,狡詐的美國人!!
朱蒂莫名其妙地被他瞪了一眼:“???”
江夏則等他后知后覺地冒了一會兒殺氣,才開著“烏佐”的傀儡,安慰道:“其實你的殺人證據不算難找。那跟麻繩應該是最近剛買的,材質偏新,表面相對光滑,容易在你不注意的時候留下指紋,尤其是繩結部分。另外還有那一截被你剪掉藏起的燈繩…”
“…不用說這些,我沒打算否認。”明石寬人暗暗慶幸自己的嘴不夠快,沒來得及辯解。
他接著自己剛才的話道:“今天是我亡妻的忌日。不管有沒有人來,我都一定會送我父親償命。”
朱蒂怔了怔:“讓你父親償命?難道三年前你妻子的死亡,其實是一場由你父親主導的謀殺?——可我明明記得你之前說過,你的那位亡妻是因病過世的。”
她也正是因此才放松了警惕,因為她覺得病逝很難有謀殺因素,可現在…
明石寬人苦笑了一聲:“三年前的今天,也是一個雨天。那時我在東京的一家網球場上班,我妻子則因為感冒,在家臥床休息。
“可我那位好父親卻硬是把她叫了起來,吵著說想吃蘑菇炒飯,讓我妻子出門購買食材。
“我妻子不懂得拒絕,只能拖著病體冒雨出門,步行去三公里外的市場買菜——那是離我們家最近的市場。然后她在回來的路上體力不支,倒在林間,再也沒能站起來。”
山村操聽得撓頭:“可是,可是那也不用殺人啊!雖然伱爸確實過分,但他大概也沒想到會…”
明石寬人打斷了他:“當初我也是這么想的。我甚至以為父親會因此感到愧疚,于是妻子葬禮的第2天,我看到他跪坐在佛龕前面的時候,想輕手輕腳地過去給他披件衣服,再安慰他一下。
“可是當我走近,卻聽到他其實是在低笑——那個老東西居然對著我母親和妻子的牌位說,‘這個玩具實在太不經用了,希望寬人能盡快娶一個新的回來,最好能像他一樣耐用’。
“從那天開始我才知道,在他眼里,我根本不算人,只是一個可悲的工具。”
明石寬人長嘆一聲,抬手抹了一把臉:
“身為他的養子,我一直以為父親嚴厲使喚我、故意折騰人,是因為他不拿我當外人看、真正把我當成了親生兒子。我也一直用這個觀點安慰自己,不管他提出多無理取鬧的要求都會順從。
“為了他的任性,為了他隨口的一句‘想住在遠離塵世的地方’,我不得不帶著年輕的妻子,來這種偏遠的樹林里選址蓋房。
“電燈也一樣,有一天他突然把自己臥室里的燈繩加長了一截,然后就讓我們把全家所有的電燈燈繩都加長,以便配合他的身高。”
說到這,明石寬人忽然笑了一聲:“我妻子辦事非常細心,為了能漂亮地把拉繩加長,她專門用釣魚手冊上面的系法,打了整潔的釣魚繩結。
“全家只有我父親臥室里的電燈燈繩不是我妻子加長的。也正因如此,我剛才才能毫不猶豫地把它剪斷。”
“只可惜…這特殊的一點,在別人眼里也同樣特殊,反倒因此成了我致命的破綻。”
眾人的唏噓聲中,明石寬人坐著警車離開。
山村操目送著犯人走遠,然后嘆了一口氣,又安排警車,依依不舍得打算送這些送業績的東京人離開。
只是粗略一數,他望著人數,覺得不對:“好像少了兩個,那個可疑的金發外教和那個野…咳,和那位睿智的偵探大人去哪了?”
柯南聞言一怔,倏地看向四周,然后愕然發現,一錯眼的功夫,那兩個家伙居然真的不知溜到哪去了。
因為咽喉炎說不出話的柯南:“…”
剛才看到江夏睡醒,他連比劃帶手語地告訴江夏剛才來了一個會破案的可疑偵探,想讓江夏這個還能說話的談話代表幫他找對方聊一聊,最好能換個聯系方式。
結果好不容易跟江夏溝通完,江夏也答應幫他問一問,一轉頭關鍵人員卻不見了!
“那個人真的是朱蒂老師的朋友?之前看朱蒂老師的反應,我還以為她沒把那人當朋友…難道這只是他們的偽裝?”
柯南的嘴說不了話,心思轉得倒很快:“可是如果想裝成不認識,現在他們為什么又要同步玩失蹤?真是奇怪。”
心里正犯著嘀咕,忽然,朱蒂不知從哪走了出來,臉色不太好看。
柯南看了她一眼,暫時顧不上深究,連忙又往她身后張望。
然而走出來的只有朱蒂自己:那個卷發墨鏡男人居然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