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專心看起了表演。
沖矢昴也坐在了他們一行人旁邊,坐立不安——這里的門票,上面都帶著固定的座次,魔術師剛才給江夏的票是順手從一沓票中拿出來的,因此他們的座位也都挨著。
江夏倒沒有特意挨著沖矢昴坐,因為沖矢昴難得主動了一次,搶占了最靠邊緣的位置,柯南則立刻跳上了緊挨著他的凳子。
江夏想了想,干脆坐到了一排座位的另一處邊緣——兩邊都挨著自己人有些無聊,坐到這里,倒是能看看隨機出現的鄰座,會不會給他帶來一點別樣的驚喜。
魔術是一項受眾比較廣泛的表演活動,這個魔術團租下的場館很大,來的人居然比意想中要多很多。
場館很快坐滿。
而在進入其中的觀眾當中,混著一個穿著便裝的禿頂中年男人。
亞薩警督原本就對魔術很感興趣,聽說這又是一個外國團隊,他于是跟朋友一起過來,打算消遣消遣——在遇到那個讓人難受的東京偵探之前,亞薩警督總的來說其實是個相當熱愛外國文化的人,甚至在當警察之前,他的志愿其實是當個外交官,所以他的日語才會說的那么流利。
只是前不久的東京之行,給他留下的印象不算太好。差就差在最后返程時飛機上的那一起案件——簡直像揭開了什么可怕的帷幕一樣,殺人案一起連著一起。他這些天根本就沒睡過一個安穩的好覺,晚上甚至夢到那個東京偵探扛著一車案子追著他加班。
亞薩警督:“…”好在昨天那噩夢般的一天已經過去。
從早到晚的三起案件,讓他心力交瘁。
但誰知昨天過后,今天居然安穩了一整天,這讓亞薩警督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他暗暗想,或許那群東京人已經回去了,看來今天,他能悠閑享受這個美妙的夜晚。
亞薩警督找到座位坐下,愜意地靠近松軟的椅背。
正想跟旁邊同來的朋友聊幾句,誰知沒等開口,另一側的觀眾卻非常外向,忽然跟他打了個招呼:“Hi!”
聲音聽上去還有點開心。
…在這里居然遇到了熟人?
亞薩警督詫異地回過頭,正想也禮貌性地打個招呼,然而這么一抬頭,他卻忽然看清了坐在旁邊的人——那個東京小偵探。
…這人為什么在這兒!!
“警督的工作好像不是很忙?你居然有空出來看表演,前一陣還去了東京。”年輕偵探看到他,心情似乎頗為愉悅,竟然一副想拉著他聊起來的架勢,“你們這里平時的命案多嗎,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記得隨時找我過去啊。”
亞薩警督:“…”
他默默抄起了胳膊,完全不想說話。
好在這時,表演忽然開場。幾排顏色各異的探照燈劃過熒幕,光芒一閃即逝,緊跟著,舞臺四周亮起了幽幽燭火。
燭臺中間,出現了一只巨大的籠子,里面是一只看上去非常兇惡的“白虎”,白虎一聲咆哮,嘯聲浪潮似的卷過場館,讓嘈雜的座位短暫安靜了一下。
助手們從兩個方向拉上幕簾,將籠子遮擋住。籠子被道具師操縱著吊到半空。下一刻,隨著簾幕轟然揭開,籠子里面的白虎竟然不見了,變成了高舉雙臂,向四周示意的魔術師。
這時,沖矢昴點開手機,默默播放了一段錄音。
掌聲和尖叫聲潮水般從他手機中涌出,他也立刻配合著鼓起了掌。雖然左看右看都有些不夠專業,但昏暗的觀眾席,沒人在意這一點瑕疵。簡直像會傳染一樣,喝彩聲以他為中心,波浪般向著四周涌去,場面迅速熱乎了起來。
魔術師聽著熱情的歡呼聲,滿意地走出了籠子,他接過助手兼前妻遞來的話筒:“各位,歡迎來到我冬城幻陽的魔術秀,今晚,請各位盡情享受光怪陸離的魔術世界!”
掌聲中,各種魔術開始陸續上演,其中也包括那個非常有名的切人魔術。
有些觀眾看的捏了一把汗,但也有一些人覺得這有些老舊——柯南當然屬于后者,對一個偵探來說,魔術當然也算值得破解的謎題,而其中這些最常見的魔術,早就被柯南摸透了原理。
比起魔術,此時柯南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旁邊的沖矢昴身上。
“沖矢哥哥。”柯南拽了拽沖矢昴的袖子,“你到底是來英國干什么的?為什么連臉上都做了偽裝?”
沖矢昴眼角一跳,直勾勾盯著舞臺,假裝沒有聽到。
正好場館中,此時異常嘈雜,為了掩蓋舞臺上的機關響動,背景音樂震耳欲聾,他聽不到一個小孩子說話,非常合理。
然而下一秒,沖矢昴發現,自己高估了熊孩子的節操。
柯南居然爬到了扶手上,貼著他的耳朵喊:“沖矢哥哥,能聽到我說話嗎!!”
沖矢昴:“…”
…如果現在再說聽不到,那下一次,他懷疑這個熊孩子會借一只喇叭過來貼著他的耳朵喊、把他震聾。
他只能裝作剛發現,轉頭看過去,“怎么了?”
柯南又把剛才的問題重復了一遍。
沖矢昴嘆了一口氣:“唉,說來話長。這些事另有隱情,事關重大,我不能明說,只能說知道的人都知道,不知道的人說了也不知道——你一個小孩子,就算知道這些也沒用,所以還是不要亂問了。”
說著,他揉了揉柯南的腦袋:這兩天總看到江夏在敲,如今自己上手一摸,才發現手感出乎意料的好。
由于周圍的音樂聲震耳欲聾,沖矢昴說話又沒刻意放大聲音。來來回回好幾次,柯南才終于聽清了那一段話。
他額角一跳,拳頭忍不住硬了:…好標準的廢話。
當小孩的便利之處雖然很多,但這么看來,也確實有相應的缺點——就像現在,就算他強行做出說正事的模樣,但如果沖矢昴不想說,他也可以輕輕松松把話題岔開。
柯南:“…”可惡,這么下去可不行。必須得想個辦法…
他摸了摸下巴,眼珠微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