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樹下還有一群小孩圍觀,不方便和貓展開交流。而且還不知道這只貓能不能交流,畢竟它只是一只貓…
江夏猶豫片刻,讓霧天狗抓緊這只罕見的貓鬼,防止它表面賣萌,暗地里策劃逃跑。準備等稍后抽出空來,再按照一貫的做法,連哄帶騙簽下來。
他確實不方便養貓,但卻很方便養鬼。
雖然動物鬼胎還是第一次見,但進入視野范圍的鬼,別說貓了,就算是蟑螂,也要逮回來養養看。
唯一的問題是,貓鬼就已經這么小了,蟑螂就算真的變成了鬼,恐怕也根本看不到。不過到時候,他肯定已經簽下了這只貓,或許可以讓貓…
貓忽然直覺地打了個寒顫。
它蹭著江夏的動作略微一僵,狐疑地抬爪搭住江夏的手指,從手指一側探出腦袋看他,觀察靈媒師的神情。
然而沒能看出什么問題。
貓有點疑惑,迷茫地呆了一會兒,決定還是先把飯票混到手,繼續喵喵賣萌。
江夏卻已經從它身上移開視線,望向了樹上貓的尸體。
可能是他在樹上停留的時間有些久,下面,小孩們已經開始疑惑,只是其中三個不敢問,還有一個怕打擾到江夏思考。
最后還是柯南沒忍住,朝樹上喊:“怎么了?有什么發現?”…并決定如果江夏還不說話,就自己也爬上去看看。
江夏低頭翻看貓尸。尸體已經僵硬,死去有一段時間了。它口鼻有血,內臟已經破裂。貓爪上還沾著一點粉粉黃黃的衣物纖維。看上去像是被什么人毆打之后,撐著一口氣爬到樹上躲著,然而最后還是沒撐過去,不幸狗帶…啊不,喵帶了。
…好慘一貓。
江夏沒再耽擱,托起那只死去的貓,返回樹下。
灰原哀仰著頭,看到樹枝一動,緊跟著,江夏帶著什么東西跳了下來。
她一怔,腦中閃過某些猜想,忽然全身緊繃。江夏落地的一瞬間,灰原哀刷一下抬起手,捂住了吉田步美的眼睛。
灰原哀腦中迅速閃過一連串“推理”——看上去,江夏真的在樹上有所發現。想想剛才孩子們說的“附近有尸體”,再想想樹上不可能藏得下一個人…結合種種要素,灰原哀感覺自己窺見了真相。
——碎尸塊。一定是樹上藏了碎尸塊。
…把人分尸以后掛到樹上,這種手法真是殘忍,這已經不單純是作案了,簡直心理變態。按照經驗,這種變態殺人狂很難只作一起案件就收手,看上去,他們似乎卷入了一樁大案。
灰原哀面色凝重起來,一張小臉滿是嚴肅。目光追著江夏走。
江夏蹲下身,似乎要把“碎尸塊”放到地上。
隨著高度放低,灰原哀微帶閃避的目光,重新堅定起來,落在他手上。同時忍不住微蹙起眉,做好了看到可怕景象的準備。
然而仔細一看,江夏手中,并不是什么血淋淋的骨頭或者肉塊,而是一團毛茸茸的東西。
預想中的事,和現實發生了沖突。灰原哀短暫一懵。
…貓?
好像死了…
她慢慢眨了一下眼睛。片刻后,訥訥松開了手。
雖然死去的貓,對小孩來說也殘忍了些。但步美畢竟是見過不少尸體的人,和一般小孩不太一樣…
說起來,這只貓…
灰原哀走到江夏旁邊,蹲下身,看向地上的貓。
貓毛被掠過的風吹起,露出了脖子上掛著的一截銘牌。上面刻著主人的姓名和聯系方式。
灰原哀伸出手,輕輕把銘牌撥正,看清了上面的字:“增尾…”
這個姓氏不算常見。
她回憶片刻,很快想起了之前銀行的那一起案件。這只貓,他們以前見過的…難怪剛才江夏在樹上停了那么久,可能也認出來了。
灰原哀嘆了一口氣,平靜的聲音里藏著一絲憤怒:“太殘忍了。”
少年偵探團看到貓臉上的血,同樣很生氣:“到底是誰干的?我們要把他找出來!”
貓窩在霧天狗懷里,跟著“喵!”了一聲,甩了一下尾巴,看上去像在滿意地附和。
江夏:“…”
他微帶無語地看了貓一眼。
鬼們相互之間的交流,其實更像是靠心靈感應之類的東西,它們通常只能發出單音節的聲音。
而這只貓鬼,倒是非常方便,生前喵喵喵,死后還可以繼續喵喵喵…
正想著,旁邊忽然飄來細碎的聲音。
——三個小孩憤怒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湊在一起低聲嘀咕:
“會不會是那個人?”
“我也覺得像!那副打扮,看上去就很像壞人。”
“可是,老師說不該以貌取人…”
第四道聲音忽然插了進來:“‘那個人’是誰?”
三個小孩:“!!!”
江夏不知何時混入了它們的談話。
旁邊,柯南和灰原哀也豎起了耳朵,認真聽著。
“…”三個孩子本能地往遠離江夏的方向一縮。但轉念一想,柯南和小哀雖然都不敢確定“江夏不打孩子”,但他們卻都說過“江夏不打乖孩子”…現在,他們三個應該很乖吧。
沉默片刻,吉田步美小聲開口,乖乖當起了情報供給機:
“是一個捂得很嚴實的人,我們捉魚的時候看到的,隔著草叢沒看清楚,只記得那個人戴著兜帽,還有很大的口罩和很可怕的墨鏡。我們有點害怕,不小心跟他對視以后,就趕緊回過了頭。等再往后看的時候,那個人已經走了…”
“臉上帶那么多東西遮掩,確實可疑。”柯南小心地伸出手,在貓身上探了探,“但應該不是那個人,就算是,也不是在你們看到他的那個時間段打的——這只貓已經死去一段不短的時間了。”
兜帽,墨鏡,再加上口罩…
這幾個關鍵詞,讓江夏想起了前不久,自己循著殺氣找過去、在路上遇到的那輛車。
車里的司機,正好也是同款裝扮。
從時間和當時的行車方向來看,兩者應該就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