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想起幾乎每次出場都在拯救高中生偵探的佚名、想起喜好扎人并扎過他無數次的小白,頭皮有些發麻。
雖然佚名小姐的裝扮、臉上的紋印、以往的行動風格…處處都彰顯著詭異和古怪,但柯南總覺得她不像一個會動手殺人的人。
可是現在…
他面色難看,按了按還有些發疼的額角,默默在心里刷新了對這個組織的認識。
另外,還有一件不得不在意的事。
“…枡山憲三給警方查看過紫色紀念手帕?”
昨天查驗手帕的時候,目暮警部正在按工藤新一所說,去找琴酒和伏特加,沒留在詢問室。后來又突然發生火災、火災里出現尸體…一系列事情太忙,讓目暮警部暫時沒空去注意細節。
所以剛才被柯南詢問手帕的狀況時,他還先去詢問了部下,之后才又回過電話。
然后就帶來了“枡山憲三有手帕”這個讓柯南瞳孔微震的消息。
而在目暮警部詢問的途中,柯南看到了早間新聞,上面竟然有枡山憲三舉槍對準吊燈的畫面。
…也就是說,枡山憲三領到的那塊紀念手帕,理應已經隨著槍擊飛了出去,而且并未收回。可他卻能在被警方查證時拿出手帕。
…有人把自己的手帕給了他?!
柯南腦中唰唰浮現出了六道人影——案發時在場的、被發過紫色幾年手帕的人,一共有七個。除了皮斯克還有六人,這些人當中,很可能就藏著另一個組織成員。
正想著,有人在博士家的門上敲了兩下,然后推門而入。
是江夏。
柯南轉頭看到他,先是習慣性地點頭打了個招呼。
緊跟著他腦中忽地閃過一道念頭,一下怔住。
江夏走進門,沒看到貓,先看見柯南站在客廳里,他似乎沒回毛利偵探事務所。
柯南一手拿著手機,另一只手拿著蝴蝶結變聲器。對視一眼后,不知這小孩想到了什么,不太自然地轉了個方向,若無其事地踱去了另一個房間。
沒用江夏多說,小白已經很自覺地飄過去,扒住聽筒,跟著偷聽。
沒多久,機智的小鬼就傳回來了消息——柯南在找目暮警部詢問紫色紀念手帕的事,他還很糾結地問了一句:昨晚江夏身上有沒有手帕。
…直覺還挺準的。
有備用手帕的江夏絲毫不虛,他揮揮手讓小白繼續聽,有事回來告訴他,一邊順手截住一只不知怎么逃出了籠子、正試圖從他腳下低調溜向門口的貓,抱起來乳a了幾下。
然后玩著別人家的貓,坐到沙發上等開飯。
灰原哀聽到動靜,從廚房里探頭出來看了一眼。
發現是江夏,而且是一個看起來健康自然,連黑眼圈都沒有的江夏之后,她稍微放下心,又縮回了廚房。
看來這次暗殺吞口議員的任務,確實跟江夏關系不大——皮斯克都死了,江夏卻似乎沒受到組織的追責…但還是覺得有哪里不太尋常。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感覺江夏現在接觸到的任務和人,以及他所知道的情報,不太像一個外圍成員應該得到的。
灰原哀感受著客廳里那一股已經逐漸習慣了的組織氣息,想到某些可能,難免背后發涼,但是再次從門縫里偷看了一眼正窩在沙發里專心擼貓的江夏,她眼神又不自覺地柔和了不少。
…應該是自己想多了。組織干部哪有空天天接這些抓貓委托。
而且聽阿笠博士說,邀請江夏去酒卷導演追憶會的,是一名經常光顧江夏的事務所的客戶。也就是說,江夏會出現在那個場合,其實是有正當理由的。這并不突兀,最多只是有些巧合。
至于超量的情報,或許是江夏自己推理出來的…他確實在這方面很有天賦。
灰原哀安撫了一下自己,就此打住思緒,不想再多加揣測。
畢竟,在經歷過昨天的事后,她更加深刻地意識到,以她現在的能力,就算真的發現了某些關于江夏的真相,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著急,甚至會反過來給江夏添亂。
…不過還好,現在,她已經不是那個只能獨自暗暗研究解藥的科學家了——她如今已經通過了工藤都沒能通過的考核,初步加入了佚名組織。
或許她能通過這個神秘的組織慢慢變強,然后做自己想干的事…
想到這,灰原哀不禁想起佚名小姐打人時瀟灑的樣子。她趁廚房里沒人,重重握了一下拳,頓時感覺整個人充滿了干勁——佚名一定能帶給她想要的力量。
不遠處,江夏忽然打了個噴嚏。
打完他仔細感覺了一下,認為自己身上沒有任何感冒的先兆,于是瞄了一眼抱在手上的長條貓:“你是不是在換毛。”
貓也瞄了他一眼,齜牙打了個呵欠,喪喪地被他抱著,一副不想搭理他、只想趕緊回家睡覺的模樣。
這么懶還天天離家出走,貓生很艱難啊…江夏伸出手,同情地揉了揉貓頭。
柯南打完給目暮警部的秘密電話,再看向江夏時,神情已經恢復了正常。
根據目暮警部提供的消息,江夏在被警方詢問的時候,拿出過紫色紀念手帕。
也就是說,給皮斯克提供手帕的人不是他,江夏不是皮斯克的同伙。
柯南松了一口氣,心里對這個答案不算意外。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突然懷疑江夏,現在想來,那應該只是在遇到難題時,對真相做排除法的一個必經步驟——偵探嘛,本來就應該在得出真相前平等地懷疑所有人。
柯南暗暗點了一下頭,完美地把自己突然跳出的直覺性猜測圓了過去。
另外,目暮警部說當時遺失了手帕的一共有兩人…柯南一邊食不知味地吃飯,一邊開始在腦中快速過著那兩位丟失了手帕的名流的信息,打算從中揪出一個“掩護過皮斯克的組織成員”。
江夏簡單觀察過柯南的神情,發現上面沒有浮夸的演技,也沒在觀察他,于是知道柯南確實接觸了懷疑。
灰原哀今天做飯的時候似乎走神了,菜做得很咸。
她自己顯然也吃出來了,吃到一半,默默放下筷子,煮了些茶,端出來放到幾個人手邊。
江夏剛拿起一杯,沒等吹涼,忽然聽到門口一片嘈雜。
緊跟著,腳步聲和嘰嘰喳喳的交談聲越來越近,門被從外推開——少年偵探團組隊來到了博士家里。
餐廳離大門有一些距離。少年偵探團的三個小朋友沒發現江夏的身影。
今天是工作日,他們來找柯南一起上學,更重要的是提醒阿笠博士:
“記得請我們看哥梅拉的電影哦,之前說好了的!”
阿笠博士一怔,旋即有點尷尬地摸了摸后腦勺。
…他還真忘了。
灰原哀見江夏往大門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對小朋友們的話題有些感興趣,于是低聲解釋道:
“前一陣,孩子們幫博士解開明信片上的謎題、見到了他的初戀情人,博士當時答應了要請他們看電影答謝,可是…”
“可是當時我忘了還有學會,這周得出差去九州,下午就要出發…”阿笠博士愧疚地說,“要不下次?”
三個小孩異常失望,嘟起了嘴,準備對不守信的大人發出譴責。
就在這時,旁邊傳來一道聲音:
“不如我陪他們去吧,正好我最近沒事。”
這熟悉的聲音,讓少年偵探團齊齊一僵。
下一秒,三個腦袋整齊擺動,看向聲源,見果然是江夏,三個熊孩子開始臉色發白。
…跟江夏一起,那還不如不看。
雖然柯南和灰原哀再三說過江夏不會打小孩,但三個小朋友并不傻,有時候甚至十分敏銳——他們看得出來柯南和灰原哀每次說這種事時,都眼神發飄,語氣不是很肯定,明顯是自己也不清楚江夏會不會像毆打那些壞人一樣毆打熊孩子…曾經無數次倒霉目睹過江夏打人的小朋友非常不想跟他在一起。
但阿笠博士顯然忘了這一茬,聽到江夏這么提議,他眼睛一亮:“好啊,正好你們年齡差更小,比起跟我在一起,應該更有共同話題,哈哈哈。”
少年偵探團顫巍巍地抬起小手,試圖發出微弱的抗議,打斷這個話題:“不…”
“不好嗎?為什么?”江夏起身走近,一邊用開玩笑的語氣說,“躲著我的話,我會很傷心的。”
三個小朋友看著他逼近的身影,下意識地互相擠在一起,腦中迅速排列開一連串等式。
傷心心情不好…
他們腦中浮現出揮動的甩棍,浮現出圖書館館長深夜響徹幾層樓的慘嚎,再想起持槍的心理醫生被踢得當街亂滾的狼狽模樣,還有老舊別墅里痛叫到破音的生不如死的盜匪…
咦等等,最后一個好像不是江夏哥哥干的。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反正就很害怕他,總感覺要是拒絕了江夏,或許哪一天他們就會在放學途中被江夏套麻袋毆打,畢竟雖然他們自己問心無愧,但從大人們的評價來看,他們似乎不是什么省心的乖小孩…
被大人社會污染最深的圓谷光彥率先晃動白旗。
他擠出笑容,心口不一地說:“怎么會呢,最喜歡跟江夏哥哥一起看電影啦。哈哈,哈…”
吉田步美和小島元太在旁邊小雞啄米似的附和點頭。
江夏露出淺淡地笑意,伸手摸了摸三個小孩的腦袋,溫和道:“那就這么說定了,放學我去接你們。”
柯南:“…”
一時竟然不知道該同情被熊孩子們排斥的江夏,還是同情再不想跟江夏一起玩也只能點頭同意的熊孩子們。
話說回來,江夏好像還挺喜歡小孩的,雖然小朋友們不太喜歡他…不過相處久了,少年偵探團總有一天能相信江夏是不打小朋友的好人…嗯,應該不會打吧,只要他們不犯法…柯南不太確定地想。
辭別開心的阿笠博士和蔫頭巴腦的可愛小朋友們之后,江夏慣例逃課,去了偵探事務所。
信箱里依舊沒有他想要的撿鬼邀請函。
之后,江夏又用一天時間發完了貓,卻沒能接到有鬼可撿的委托。
毫無收獲的一天…但江夏心里非常平靜,因為這一天還沒有過完。
——還好他一大早就在阿笠博士家刷到了少年偵探團,這些經常能吸引到命案的孩子們,一定不會讓他失望。
很快就到了小學放學的時間。
江夏關好事務所的門,跨上摩托,頗為期待地駛向帝丹小學。
他身上還帶了一張地圖,上面標注了附近所有電影院的位置。到時候讓案件靈感非常靈敏的小朋友隨便挑。
對了,看電影之前,還可以順便請他們吃一頓飯,印象里,發生在飯店的命案,也為數眾多…
沒過多久,江夏來到了帝丹小學門口。
他把車停到校門對面,靠在車上,眺望了一下學校里亮麗氣派的教學樓。
一年級B班。
打算像往常一樣放學離開的柯南,剛背上書包,就被三雙手死死按回了椅子上:
“值日屬于不可抗力,只要我們不說自己調過值日,江夏哥哥就不會知道。”光彥覺得很ok,“而且只要找借口逃過今天,就能把看電影的時間推到阿笠博士有空的時候,那樣自然就不用江夏哥哥帶我們去了!”
旁邊灰原哀看了看表,打了個呵欠:“那你們加油打掃,我得先回去了。”
還有個實驗沒做完,沒空陪小朋友們躲江夏…為什么要躲江夏?他又不是什么壞人…嗯,就算做了壞事,一定也是因為組織的任務。
請:m.vipxs.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