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警官回顧了一下江夏以往的行為,尤其是他“下次”“下次”的按著罪犯揍的習慣…然后覺得,江夏雖然看上去非常守法聽勸,但他內里大概并不是那種過于刻板的偵探。
也就是說,即使把真相告訴他,江夏應該也不會對目暮警部告密。
佐藤于是又把剛才對少年偵探團提出過一次的請求,重新向江夏提了一遍。
江夏早就知道佐藤美和子被困在這里的前因后果。
此時再聽一遍,他還是忍不住想,這個世界的警察還真是個鐵飯碗。只要不殺人、不被殺,怎么搞都不會被開除…
江夏在佐藤警官說完后,點了點頭,表示愿意幫忙。
佐藤美和子松了一口氣。
但這時,她忽然聽到江夏說:“你也一起去吧。”
佐藤一怔。
她以為江夏沒發現她的窘境,只好硬著頭皮把手腕露出了一點:“剛才我銬他的時候沒看清,不小心…”把自己困在這了。
江夏也跟著一怔,然后露出為難的神色:“可是這棟樓,明天上午就要被爆破拆除了。我今天會過來,也是想在爆炸前看看它最后的模樣,你們如果繼續留在這,萬一炸藥被失誤引爆…”
“爆破拆除?!”佐藤警官聽到一半,臉色一白——她還以為這一次最差的結果就是丟飯碗,卻沒想到自己的腳下竟然埋著一堆炸彈。
如果江夏沒有碰巧出現在這,高木他們又沒在上午之前解決犯人…
佐藤警官代入了一下那個情景,背后竄起一片雞皮疙瘩,差點當場掏出手機寫遺書。
她正在后怕,忽然見江夏抬起手,對她比了個下壓的動作:“你蹲下一點。”
“嗯?”佐藤美和子一邊發出疑問,一邊已經訓練有素的一俯身,蹲在了馬桶一側。
江夏打量著隔間里的兩個人,然后像個指揮倒車的司機一樣,繼續比劃:“手再往下。”
佐藤把手往下挪了挪。她的手被和嫌疑人銬在一起,佐藤一動,嫌疑人的胳膊也跟著往下,頓時露出了一大截管道。
江夏一旋身,砰一腳重重踹了上去。
這本來是個半試探性的動作,沒想到水管一點也不拖戲,非常給面子的咔擦崩斷。
佐藤美和子看著管道斷茬,和能輕松從斷裂處取出來的手銬,略微一呆:“我怎么沒想到還有這招…”
頓了頓,她給自己的馬虎大意找了理由:“嗯…其實就算我想踢,也未必能踢得開。”說著她開心的轉向江夏,“還好有你在!這次多謝你啦。”
江夏腦中閃過她把犯人砸進地里的一幕幕場景,又看了看那根細弱的管道:“…”…真的嗎?我不信。
樓下有一大堆炸彈,這里不宜久留。
江夏退開一點,給佐藤他們讓出離開隔間的路,三人一起走出大樓。
沒等離開太遠,忽然聽到了一連串響亮的警笛聲——街上多了一大堆警察。
佐藤和高木在押送犯人的途中失聯,這件事,實在給了別人太多的聯想空間。
再加上佐藤警官是他們的警花,很受歡迎,一群警察頓時被“英雄救美”的機會蒙蔽了雙眼,把佐藤的處境腦補得非常危險——比如被罪犯綁走,吊在小倉庫里#&%…
至于同樣失蹤的高木,emmm他大概已經壯烈犧牲了,畢竟綁匪只需要留下一個人質,留多了反而是累贅。
在同事們打了雞血一樣尋找佐藤警官的時候,佐藤依舊貫徹著“不能被同事發現”的原則。
三個人藏身在小巷,外面的街道上,一輛輛警車吱哇吱哇的駛過。
江夏看著遠去的警燈,嘆了一口氣:“接下來你們打算怎么辦?真的不回警署嗎?”
佐藤警官搖頭:“不能現在回去,否則萬一東山先生是無辜的,他可能會錯過飛機。”
但是一直躲在巷子里,也不是個辦法。
佐藤警官看了看不遠處的服裝店,靈光一閃,她轉向江夏:“幫我們買點偽裝用的衣物或者帽子吧,現在這一身容易被盯上。”
說著她取出錢包。本來想從里面取錢,但她的一只手正和犯人銬在一起,不太方便。
佐藤猶豫片刻,干脆把整只錢包往江夏手里一塞。目前,江夏是他們三人當中唯一一個沒被警方盯上的,其他兩人一出去就會被發現。
江夏點了點頭,接過錢包,但是心里覺得佐藤警官的主意不太妙。
而且他也沒能領會到佐藤美和子今天的行動邏輯。在江夏看來,即使回到警視廳后佐藤和高木被要求寫檢討書,其他警察也可以前往現場,找到證據,盡快放人。或者他倆可以干脆鴿掉檢討書,先解決嫌疑人的問題。
江夏思索片刻,只好理解為佐藤警官今天干了太多丟人的事,所以她潛意識里不想回去面對同事…
不過這些事跡,早晚都會被目暮警部他們知道。與其等事情不斷鬧大、浪費警力和時間、佐藤警官的丟人黑歷史不斷加倍…還不如提前給她塞個臺階下。
這么想著,江夏看了一眼手里的錢包,又打量了一下聚在街邊的一小撮警察,然后他走出小巷,走向街頭的服裝店。
白鳥警部作為佐藤美和子的追求者之一,是最先提出“佐藤被綁架論”的人,還擅自腦補出了不少繪聲繪色的畫面。
他正在跟目暮警部和幾個部下分析犯人可能的藏身地點,這時,江夏若無其事的從他們旁邊路過。
白鳥警部無意間一偏頭,目光正好落在了江夏手里的錢包上。這只錢包讓他覺得有點眼熟。
這種細微的既視感,讓白鳥警部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片刻后,他突然想起來了,震驚大喊:“你為什么拿著佐藤的錢包?!”
其他人一聽到“佐藤”,如臨大敵的順著白鳥的視線看過去,同時嗖一下把那個剛剛路過他們的可疑人員包圍起來。
正想詢問,警員們卻看著“嫌疑人”一怔:“…江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