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宗南看看他，“你是這么想的？”
江堯垂眼，手指撥弄袖扣，淡聲答：“我不這么想。爺爺和大伯不愿意邀請我們去，我們總不能舔著臉去。”
江宗南從身上掏出一根煙點燃，低頭吸了口煙，香煙入肺勉強好受了點兒，抬眼朝他瞧去，說：“…這次以后，你就會徹底淪為一個生意人也沒關系？”
“你曾經是我最引以為傲的兒子，我本來對你的規劃是想讓你跟上你大伯的路子，再不濟走文化人的路子。”
江宗南眉宇間全是愁緒，頓了頓繼續道：“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子。你…變成和我一起做生意，你的弟弟進了娛樂圈。”
“你的妹妹…”
江宗南說到這里更是如鯁在喉，無法順利說出來。江堯的妹妹還在監獄里服刑，不到四十歲沒法出來。
江宗南這兩三年來老了十幾歲，再沒有喬念在繞城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意氣風發。
他靜靜地看著自己的大兒子，手中煙灰燃燒落下一地灰燼：“…你當真無所謂，還是心里在意？”
“如果你心里還是在意，不想一輩子像我一樣，其實我…”
江堯打斷：“你去求爺爺？然后舔著臉去找大伯，讓他們看在我們大家還有血緣關系的份上邀請我們出席？”
江宗南緊皺起眉頭，沉聲：“你也看到周婉卿的下場。周婉卿在圈子里的地位高于你我，就因為得罪了你妹妹，圈子里還有誰買她賬！她從門庭若市的教授變成人人躲著的瘟神！你我也是…你別看這幾天那些人又跟你稱兄道弟，找到你名下處處諂媚。等到時候他們發現我們壓根沒被邀請出席訂婚宴，態度立馬180°大轉彎，你會馬上體會到周婉卿的感受。”
“我知道他們不是真心的。”江堯態度堅決不愿意改變，“爸，當初是我們自己的選擇！”
“我知道是我自己的選擇！”江宗南丟掉香煙，大步上前踩熄滅的煙蒂，眼底一閃而過的煩亂。
他低叱：“但懲罰總得有結束時間吧！”
江堯驚訝的看向他，低聲問道：“爸，你認為爺爺和大伯不叫我們是懲罰？”
“不是嗎？”江宗南低沉。
“不是。”江堯搖搖頭，很篤定的告訴他：“爺爺和大伯沒有懲罰我們，喬念也沒懲罰我們。他們三個從頭到尾就跟當初分家的時候說的一樣，只是和我們成了兩家人。爺爺把我們兩家當成了兩家人，所以喬念訂婚的時候沒做主叫上我們。大伯把我們當成兩家人，所以女兒訂婚的時候也不打算叫上我們。至于喬念…”
他忍下那句‘她壓根沒看我們’，滾了滾喉結：“他們只是履行了當時的話。”
江宗南狠狠地皺眉：“但我們就是一家人，大家血脈相連，怎么可能成兩家人？”
“這世界上血脈相連卻不如外人的事情比比皆是，血脈不代表關系好，普通人尚且如此，富貴人家更是這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