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付拾一的“諄諄教誨”,李長博最后不得不表示一定牢記。
只是說完了這些話,他還是忍不住問了句:“那付小娘子就不想要這首飾?若是光靠俸祿,只怕永遠也買不上——”
“怕什么。陛下那里,什么好東西沒有?”付拾一賊眉鼠眼的壓低了聲音:“好好干,陛下是個大方的人。咱們一路回去,多破幾個大案子,估計什么都沒有了。”
頓了頓,她又說了句:“再說了,我一個驗尸的,打扮太好看也沒用。給鬼看嗎?”
這句話,成功噎住了李長博。
以至于李長博好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最后,李長博深吸一口氣,將這個話題拋到了腦后去,這才算是心里緩過來。
不過鑒于孟夫人如此著急過來求情,本來兩分懷疑,現在都要變成九分。
尤其是付拾一在晚上又聽了一回八卦。
八卦是春麗講的。
春麗詞匯還是太少了點,干巴巴說完孟家現在的鬧劇,就沒了下文。
以至于讓付拾一忍不住更加思念長安,更加思念二祥。
當然,現在也聊勝于無。
孟家現在亂成了一鍋粥。
兩個兒子一個去追那些絹帛金餅子,一個兒子應對找上門來的官司。
是的,有個官司找上了孟家。
那家的男人失蹤了,說是去給孟家辦事,但是至今已經一個多月沒有音訊了。當時離家時候,說的最多一個月就回家來。
然而找到了孟家,孟家卻說,并沒有雇傭這個人。
那家人也不是輕易就肯善罷甘休的,直接賴在孟家不走。
并且還放出話來,說,要么孟家給錢,要么孟家給人。
孟家不是沒錢,畢竟人家要得也不多,區區幾貫錢罷了。
只是他們不敢給。
給了這一家,隨后真的假的都來了,一家幾貫錢,那孟家就給不起了。
付拾一聽完春麗這個八卦,有點兒琢磨不透。不過又過了一陣子,她忽然反應過來:“你怎么還去看熱鬧了?德陽郡比綿竹縣大多了,你別亂跑走丟了。”
本來付拾一還以為是馬牡丹帶著她去的。
結果春麗一說是方良,付拾一登時驚訝了一小會兒。不過驚訝完了,也就放心了:“你跟著方良,我倒放心了。”
方良是個聰明的,又跟著李長博,比起一般人來,強了不知多少倍。
春麗吃了涼面又看了熱鬧,就對方良意見小了很多,此時很客觀評價一句:“方良是個好人,就是混賬了點。”
付拾一捂住額頭:這兩個詞,是不是太像是反義詞了?你是怎么做到安在一個人身上的。
但是阿玫不在,付拾一還真不想給春麗解釋這些,最后只能頭大如斗的就此作罷。
翌日,付拾一起了個大早,帶著春麗去摘櫻桃。
這個宅邸里種了一棵櫻桃樹,如今已是碩果累累。
那些紅嘟嘟的櫻桃,一顆顆亮晶晶的,像是掛在樹上的小寶石珠子。還是那種特別嬌艷的紅寶石。
櫻桃皮嫩,帶著露的時候,仿佛會發光。
不少鳥兒也起了個大早,在樹枝上頭蹦來蹦去,忙活著吃早飯。
櫻桃皮薄,付拾一不敢讓春麗上手,生怕她手重,到時候全都是壓了。不僅放不住,而且還影響口感。
所以,付拾一踩著梯子自己摘。
不過,櫻桃也不能一顆顆的摘。因為存不住。
如果是當時吃,一顆顆的挑著紅透了的摘沒問題,但如果還想放到晚上吃,那就得連著枝丫一起剪下來。
然后將枝條放在簸籮里,再存在陰涼的地方,晚上吃的時候再往下摘,如此才能有最新鮮的口感。
不過剪枝條也要有講究,只能將一些瘦弱的,太靠近的,來年估計長不好的剪掉。其他的是不能動的。
付拾一一點點的摘,摘了當日夠吃的,就不敢再摘——雖然那些紅彤彤的小果子很誘人,但是是真的擱不住啊!
櫻桃已經熟透了,所以付拾一兌了點鹽水,將櫻桃泡一泡。
果蠅喜歡將卵產在熟透了的櫻桃里,這樣孵化出來的幼蟲就不愁口糧了。
只有用鹽水浸泡一下,才能確保里頭的幼蟲都爬出來。
春麗忍不住在洗櫻桃的過程中偷吃了好幾顆,付拾一淡定的不去管:什么時候有了徐雙魚的經歷,自然就下不去嘴,也知道教訓了。
不過,也不知道徐雙魚今年還敢不敢吃櫻桃?
這頭付拾一吃著櫻桃,那頭李長博則是處理德陽郡的一些事務,暫代太守職責。
孟太守如今亡故,新的太守還未任命。所以只能如此。
臨近中午的時候,底下一個縣來了個人,是來請付拾一的。
原來這個縣,出了個失蹤案。
案子最開始沒什么稀奇古怪的,就是單純失蹤。
找了一圈也沒找到。
一直過了這么小半年,也沒有找到人。
直到前兩天,在一口水塘里,發現了一具尸體,尸體也有些日子,基本辨別不出來模樣,只能看出是個女的。所以衙門就懷疑,是不是那個失蹤的女人。
可當地仵作本事有限,也實在是辨別不出來。
所以…最終只能過來求助來。而且聽說付拾一如今在德陽郡,他們更是不敢有半點耽擱。
付拾一還真沒想到過自己的名氣如今這么大,一時之間,還有點受寵若驚。
她看向李長博:“李縣令覺得,我去是不去?”
李長博沉吟片刻:“離這里不過一個時辰路,去罷。叫馬牡丹她們跟著你去,傍晚我再去接你。”
付拾一心疼他:“你就別跑了,忙了一天,有空多歇一歇不好嗎?我自己能回來。我騎馬去。”
騎馬比馬車快,這樣就要不了一個時辰。
李長博狐疑看她,仿佛無聲詢問:你確定?
付拾一覺得自己的能力受到了質疑,立刻抬頭挺胸:“我如今騎馬技術長進很多!”
李長博咳嗽一聲,不敢說出心里頭實話,只委婉道:“叫方良跟著你去。”
“那你身邊不能沒人——”付拾一看破他的心思,于是還想掙扎一下。
李長博異常堅決:“春麗跑個腿還是可以的!而且春麗不會騎馬。”
付拾一眨了眨眼睛,只能同意了。
不過臨出發的時候,她將自己所有的口罩都翻出來帶上了。
泡了水的尸體,想想就很需要口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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