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那丫鬟也說不出來為什么,但就是一口咬定,肯定是她們兩個一起做的。
付拾一沉吟片刻,提出一個猜測:“她們平時因為嫉妒你的美貌,所以排擠你?”
這個問題讓李長博和謝雙繁都驚呆了:這個理由…看似扯淡,實則很實誠啊!
那丫鬟在理解了這話之后,那一瞬間,猶如千里馬終于遇到了伯樂,握著付拾一的手,眼眶飽含熱淚:“對!對!對!”
付拾一被搞得有點尷尬的抽出手:大可不必如此。
緊接著,付拾一又問了一點被排擠的細節。
這一次,那丫鬟猶如心里委屈找到了排泄口,洋洋灑灑的說了一刻鐘,都沒見想停下來。
不過李長博和付拾一他們,已經了解情況了。
將那丫鬟好說歹說勸了下去之后,李長博看向付拾一和謝雙繁:“這個事情,你們覺得?”
謝雙繁一針見血:“我覺得還是錢好用。”
付拾一深以為然:“那不是為情,就只能是為了錢了。”
李長博沉吟片刻,叫了不良人進來,讓他們去查一查,三個丫鬟最近的情況。尤其是經濟上的。
付拾一輕聲道:“她們有錢,也未必會現在花。很可能會藏起來。”
“所以還是要搜一下屋子。”謝雙繁很不客氣的提出了這個要求:“三個人的都搜一搜。”
李長博輕聲道:“我覺得,不只是要搜一搜,還是要查一查。倘若真的不是陸不為,那隱藏在背后的人,一定會提前告訴她們應對方法。”
他頓了頓:“就像賴大。”
賴大的供詞,幾乎沒有任何問題。
如果不是最后對質環節,看出賴大的不自然來,只恐怕誰也不會懷疑賴大在撒謊。
陸不為就只剩下了百口莫辯。
同理,這一次也一樣。
付拾一輕聲道:“但是,有一點是不會改變的。對方雖然心思縝密,但能力有限。他能找到的人,心理上不會特別嚴謹,最終還是會露出破綻。”
“也不必關注誰藏了錢,只需算一算,她們每個月多少月錢,最近有沒有買什么舍不得買的東西。”付拾一微笑的說出經驗之談:“通常,人在發財之后,很難忍住花錢的欲望。就算不敢大肆花錢,也一定會買一點自己平時舍不得買的。”
“這些東西不一定很貴,但一定是平時舍不得的。鮮貨,點心,頭油,脂粉。都有可能。”
有了這個方向,接下來的調查就輕松了很多。
有意思的是,三個丫鬟那兒,只有第三個丫鬟屋里,搜出來一顆金豆子。
還藏得很隱蔽,藏在了一雙繡花鞋里。
如果不是層層疊疊的又將繡花鞋包起來,還不一定能摸到呢。
除此之外,另外兩個丫鬟的屋里,雖沒發現錢,但兩人的脂粉不少,還都是新的。脂粉一拿回來,付拾一就驚嘆道:“這兩個人絕對有問題啊!這個脂粉,可是有名的胭脂齋出的新貨,沒有一吊錢,絕對下不來。她們一個月都沒一吊錢收入,怎么可能舍得買?”
那么這些脂粉,要么就是別人送的,要么就是自己發了財之后買的。
付拾一感嘆:報復性消費,是每一個女人都逃脫不了的噩夢!
看向李長博,付拾一認真道:“這個胭脂,我都舍不得用。”
李長博盯著那胭脂,沉默了。良久吐出一個鏗鏘有力的字來:“買!”
付拾一咳嗽一聲,“就是告訴你,這東西絕對不是她們兩個的消費水平。讓你更直觀一點。”
李長博這次懂了。
但還是隱蔽的看了一眼方良。
方良秒懂,偷偷的記下來。
那兩個丫鬟再度被審問的時候,心理素質還是挺好的。剛一說起案子,立刻就又開始往那個丫鬟身上潑臟水。
不得不說,還真是…叫人聽膩了。
付拾一笑瞇瞇的將胭脂擺在桌上,對上兩人的目光:“你們看看,這是什么?”
兩人當然認得出來,當即就怒道:“你們搜了我們東西?”
付拾一保持微笑:“有的時候為了破案,不得不采取一些粗暴手段,還請見諒。不過,二位還是先給我說一下,這些是什么東西吧。”
那兩丫鬟還是心里憤憤不平,其中一個尖嘴的丫鬟不悅道:“這不就是兩盒脂粉嗎?難道小娘子看不出來?都是女子,難道小娘子不用這些?”
付拾一對她的譏誚只當沒聽見,那得體的笑容像是焊在了臉皮上:“我當然認識,所以我才問你們啊。這東西,章瑩瑩用,韋寶蓮用,那些貴女們用,不奇怪。但是你們——”
她上下打量一下二人,不言自喻。
而她臉上的笑容,也只當那兩個丫鬟看得討厭,絲毫沒有感受到什么溫和,反倒是覺得心中煩躁。
另外一個小眼睛的丫鬟也開了口,輕聲道:“其實也不是買的,就是那些貴女們,有時候不喜歡了,隨手就扔了。”
付拾一笑容還是沒有變化:“我家丫鬟撿了我不用的東西走,正常。別人家的丫鬟撿了我的東西,那就不正常了。說句不好聽的話,哪家女兒,也沒有自己用過的東西,隨隨便便就扔了的。畢竟,人家可能嫌臟?”
這句話雖然無情,但的確是事實。
有些東西可能隨手就賞了。
但是有些東西,是不可能隨手賞人的。就算賞,也是給自己身邊的丫鬟,斷沒有給外面人的道理。
付拾一說完這些話,無視二人態度,將胭脂打開,指著上頭兩個手指印,繼續微笑盤問:“而且,這分明是盒新開的。買來剛用一次。誰出門,也不會帶一盒新的。畢竟,萬一不好用,到時候可不好辦。”
她暗戳戳的想:我沒吃過豬肉,我也見過豬跑。人家河源郡主哪次出門,不是自帶化妝師和化妝箱?可里頭,哪一次也沒有新的。最少都是要試用那么一兩次,才敢帶出門放心用的。
更何況——“如果只有一盒,雖然奇怪點,但也不至于很不合乎常理。但是你們二人一人一盒,都是一樣的情況,你說,我怎么信?”
付拾一站起身來,雙手撐著桌面,居高臨下的微笑看住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