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咋舌感嘆:“怕不是這個人養的外室,都在榴花橋附近?”
王二祥摩挲下巴,深表贊同:“我覺得也像。”
就連一貫高冷的厲海也“嗯”了一聲表示同意。
李長博則是微微揚眉,忽然盯著王二祥笑了一下。
王二祥被這個笑容搞得渾身毛骨悚然,搓著胳膊一臉警惕:“李縣令看我做什么——”
“你打聽消息最在行。”李長博不疾不徐的開口,然而每一個字都讓王二祥心尖尖顫上一顫。
王二祥心底甚至生出了一股濃濃的不祥預感。
然后他就聽見李長博說道:“所以,你可去打聽打聽,榴花橋還有沒有美男子獨居——”
付拾一悄悄的伸出大拇指,給李長博點了個贊:這思維,很可以。
然后她又看向王二祥,滿臉期待:“二祥,能不能拯救孤獨的美男子,就看你打聽消息的功夫了!”
王二祥瞪圓了眼睛:“這…我上哪里去打聽去?!”
厲海忽然出聲,語氣篤定而平靜:“你可以。”
這個事兒,就這么一錘定音了。
畢竟李長博那還可以嘗試求情,但是厲海這里…
王二祥縮了縮脖子,最終選擇了乖乖聽令。
眼看著天色還早,李長博果斷下令:“去看看阿羅的屋子吧。”
付拾一也點頭:“殺死阿羅可能是臨時起意,所以,很有可能會留下更多證據。”
于是一群人匆匆再度往榴花橋去。
說來也神奇,阿羅的屋子,和杜蘭君的屋子相隔不過兩條巷子,直線距離沒有一百米。
付拾一感嘆:“要是有七個外室,都在這一片,那基本上一個月下來,都不用出崇明坊了。”
而且,還省力。
畢竟離得這么近,就算不要馬車,走路也就是幾分鐘的事情。
李長博也淡淡道:“這必定不是偶然。”
“嗯。”付拾一也跟著點頭:“或許,這也說明了兇手的性格。他這么做,必定反應出了他的想法。”
“去看看就知道了。”李長博抬頭看一眼宅子,微微揚眉:“這兩個宅子布局差不多,而且你看門口布置,也差不多。”
再往院子里去一看,付拾一就更驚嘆了:“這兩個宅子不敢說一模一樣,相似程度已經高達八成了!就連院子里種的這一棵葡萄樹,都是一樣的!要不是這院子里還多了幾棵小的花木,那真是一模一樣!”
相似到什么程度呢?窗紗顏色都是一樣的。
甚至,屋里擺設的東西也是一樣的。
付拾一喃喃:“這肯定是同一個木匠那兒定做的家具。”
李長博補充:“也是同一家瓷器行買的擺設和用具。”
厲海沉聲:“他必守舊。”
這話算是說到了點子上了。
付拾一一瞬間醍醐灌頂:“對!兇手必定是守舊的人!他不想做出改變!所以他針對我,所以,他才會買同一個地方的宅子,做成同樣的裝飾,來養自己的情人!”
“那杜蘭君和阿羅之間,又有什么相同之處呢?”李長博輕聲問出這么一個問題。
厲海言簡意賅:“平康坊。”
這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阿羅的院子里,一個人也沒有了。
連左右鄰居都不知道那些下人去了哪里。只知道一夜之間,這宅子里就空了。
不過,人雖然走了,東西卻都還在。
如同付拾一所料,殺阿羅,是匆忙之下的決定,并不是早就謀劃好的。
杜蘭君屋里,連剩下的米面存糧都沒有一口。
但是阿羅這個院子里,廚房里米面都在,甚至還有雞蛋。
鍋里還有煮好的米飯,留下來的剩菜——不過都已經餿了。
此時已是傍晚,太陽都偏西了,付拾一看過廚房,就趕忙去了臥室里。
臥室里一片凌亂。
尤其是床榻上。
床榻上的被褥像是咸菜一樣皺巴巴。
也不知到底經歷了什么。
不過匆匆忙忙之間,兇手顯然沒有時間去整理床鋪。
床鋪上的被褥,應該是沒換過。
被子已經不見了。
褥子上有一些奇怪的痕跡。
付拾一輕嘆一聲:“窒息而死的人,死后多數會失禁。”
“這是尿液。除了尿液之外,可能還有一點…嗯,男人特有的那個?”
李長博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多少還是有點尷尬——
不過他還是竭力正經一點:“這么說來,死者臨死之前,可能有過敦倫?”
付拾一搖頭:“這個應該是死者失禁造成的。但是,死者死之前,谷道是排泄干凈的。也就是說,他做好了敦倫的準備?”
然后,她在床頭的暗柜里翻了一下,就找到了一罐油。
她把油給李長博看,笑得意味深長:“看來是做了充足的準備。”
李長博微微揚眉:“所以,兇手將阿羅綁起來,阿羅也沒有反抗。甚至乖乖的配合了。”
“嗯。”付拾一找了找,也沒找到捆綁用的布帶子:“被子和繩子都不見了,可能被帶走了。”
“上一次,床單上染了血,兇手將床單換了。”付拾一微微揚眉,聲音帶了一絲絲的笑意:“這一次,床單依舊臟了,但是兇手卻沒換——”
李長博垂眸:“要么,是覺得這個不會出賣他。要么,就是覺得太臟不想碰?”
厲海也接一句:“都有?”
付拾一想了想:“我覺得是前者。畢竟,人都敢殺,也不至于潔癖到了這個程度吧?甚至,有可能是他太自信,所以覺得我們應該是不能這么快找來——誰能想到,阿羅也住在榴花橋呢?”
繼續找下去,付拾一很快在阿羅的梳妝臺里,找到了一些珠寶首飾。另外加一個玉簪。
玉簪上,也刻著一個名字:太昊。
付拾一忍不住吐槽:“這個太昊,怕不是來搞批發的?房子一買買兩,簪子一做做兩,情人一弄弄兩——可真是奇怪透了。”
李長博“嗯”一聲,隨后也是揚眉:“但是找到這個太昊,一切就結束了。”
臥室里除了簪子,還找到兩件寢衣,一雙鞋子。看大小,正是那個太昊的。
除了這些之外,其他的就沒有了。
直到,他們到了東廂房去搜查時。
付拾一深吸一口氣,盯著眼前這情景:“我想,我們找到第二現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