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個時候就需要付拾一就上前去,仔細替馬牡丹檢查一下頭皮。
果不其然,馬牡丹頭皮上,有一處被打破的痕跡,看樣子,也是新傷,好在傷口不深,只有皮損,并無骨折跡象,就連腫脹也沒有多少,傷口也結痂了。
但是可以肯定,當時馬牡丹肯定是出了不少血的。
這也就可以解釋,為什么馬牡丹頭發上會有血被擦下來。
付拾一輕嘆一聲,“她頭上的確有傷。”
李長博看向了馮讓:“昨日你什么時候將她趕出去的?她又是什么時候回來的?”
馮讓尷尬了片刻,說自己都不記得了。
最后說話的反而是馬牡丹:“昨天晚上差不多到處都睡覺了,我也不知道能去哪里,就躲在我家草垛子里睡了。”
“天大亮了之后,他開門出去了,我才敢偷溜回家去。”
馬牡丹木然的盯著地上石頭:“不然他看見了,肯定又要打我。”
這個時間段,其實正好的命案發生的時間段。
也有人悄悄嘀咕:“那就更可能是她了。挨了打,她心里恨得張月娘——”
李長博問:“張月娘是第二家那家兒媳?”
里正連連點頭:“是,就是那家兒媳。”
他頓了頓,又尷尬補上一句:“月娘平時有點兒愛說閑話,為這個,和人吵不少的架。也得罪了不少人。”
登時,李長博和付拾一對視一眼,都是有些無語起來:一個人憑借一張嘴,將人得罪完了,也算是一門本事?
李長博略沉吟片刻,問了馮讓一句話:“對了,昨日夜里,馬牡丹穿的衣裳,和上午她回家穿的衣裳,可有變化?”
馮讓還是搖頭:“都不記得了。”
付拾一這個時候就說一句:“不一樣。男女的衣裳不一樣。第一次被替換下來的衣裳,是男裝還是女裝?”
李長博微微一愣,隨后仔細回想,最后反倒是也不太確定了:“當時衣裳上全是鮮血,幾乎看不出原本顏色,只知是藍色。”
不良帥立刻道:“那我立刻去取來!”
說完,不良帥便小跑去了。
不多時,手上捧著血衣過來,奉給李長博看。
李長博仔細看了一看,隨后便確定了:“應當是男裝。”
“若不放心,讓馬娘子試一下就知。”付拾一如此提議一句,而后再看一眼馬牡丹:“女子衣裳,比男子衣裳要更大。看似差不多身量,其實做衣裳就不同了。”
用言簡意賅的話來說就是:女人胸肌大!所以衣裳更費布料!腰也更細!
馮家村村民:…有道理。
李長博咳嗽一聲,斜睨一眼付拾一,有點兒滿意:好歹沒直接說出來。算是沒有驚世駭俗!
付拾一一本正經接受目光洗禮:我說了什么奇怪的詞嗎?我沒有。
里正顫巍巍的問了句:“那照這么說,牡丹也不是兇手?”
李長博看著里正一臉疲倦和無力的樣子,心中雖不忍,還是如實點點頭。
里正臉上表情變成了一種又哭又笑的樣子,良久才嘆息問:“那這兇手,到底是誰啊——”
這個疑問,也是所有馮家村村民心里的疑問:到底這個兇手,是誰?
不良帥輕聲在李長博耳邊提議:“興許,這個人是流竄作案的江洋大盜?聽聞最近江湖上有名的大盜朱尚天流竄到了這一帶——”
另一個不良人也跟著點頭:“對對對,這個朱尚天特別擅長輕身功夫,據說是來去不留痕的!如果是他的話,那一切就不奇怪了!”
又有一個不良人也湊上來,臉上居然還依稀有點兒崇拜的意思:“聽說他也是嫉惡如仇,行俠仗義!他曾經殺了不少豪紳惡霸,貪官污吏!說不定他是看不慣張月娘——”
付拾一在旁邊聽著,簡直是滿頭黑線:敢不敢再離譜一點?還嫉惡如仇,行俠仗義?
鄉野村婦的長舌事情,那至于要嫉惡如仇嗎?至于是要路見不平嗎?
李長博淡淡的斜睨幾個不良人:“一派胡言。”
三人噤聲,猶豫半晌,不良帥鼓起勇氣湊到了李長博耳邊上:“李縣令,眼下找不到兇手,不如先這么說著——”
李長博都不等聽完,就直接拒絕了:“不必。”
付拾一好奇的看李長博:這到底是說了啥,怎么感覺我家小男朋友還有點兒不高興了?
里正那頭也被這說小話的態度搞得有些不安,忍不住小聲開口:“貴人,您說,兇手到底是誰啊?”
馮石也上前一步:“哼,還能有誰?我覺得就是他們父子兩個!他們還總喜歡去打獵,也看不慣我們家,除了他們,別人也沒這么大的深仇大恨!”
馮保立刻就臉色難看的站出來,身上肌肉高高繃起,渾身都散發著威脅:“你再敢胡說一個字,別怪我不客氣!”
馮石寸步不讓:“你還要怎么的?你們做了虧心事,也不怕這十九口冤魂找你們索命!”
里正氣得胡子亂顫,一人瞪了一眼:“都給我少說一句!”
畢竟里正是村里最具權威的人,此時這么吼了一嗓子,還是很管用的。
幾乎所有的人,都噤若寒蟬,一下子不言語了,只小心翼翼的看著李長博和里正。
而就在這個十分安靜的時候,李長博忽然看向了馬牡丹。
于是所有人都跟著看向了馬牡丹。
馬牡丹陡然被這么注視,直接就嚇了一跳,人都縮手縮腳起來:“怎,怎么了?”
李長博微微揚眉,而后輕聲問馬牡丹:“那天晚上,你躲在草垛子里,很快就睡著了?睡著之前,有沒有看見什么人?或者是聽見什么聲音?”
誰也沒想到這個,這會兒被李長博這么一問,登時就有點兒恍然大悟的意思。
于是,眾人看向馬牡丹的目光,就更加殷切了。
里正更是熱切道:“對對對,你家住得高,若是有人在路上走,你肯定能瞧見!你昨天晚上,有沒有看見什么?”
馬牡丹被看得后退一步,支支吾吾半天,才說了句:“我…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