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娘子一笑起來,身上的氣質就更加的柔婉。叫人止不住想起三月里的春風。
付拾一由衷道:“盧娘子應該多笑笑。”
盧娘子看她,眼神誠懇:“付小娘子若是去開飯館,必定生意興隆。”
付拾一“嘿嘿”一笑:“是有這個打算來著。到時候真開了,盧娘子千萬要來照顧我生意。”
盧娘子微微一愣,笑容更甚:“好。”
付拾一心中一動。
盧娘子卻已開始用飯。
盧娘子大概偏愛清淡口一些,第一筷子吃的是芫荽肉絲。
芫荽的特殊香氣,混在了肉絲的鮮嫩里,既清爽,又不至于寡淡。
盧娘子稱贊:“爽滑適口,香而不悶。配上米飯,便是天上人間。”
付拾一:我不得不佩服你們這些文化人。
再嘗蒜苗豆腐,盧娘子眼神都亮了:“麻香醇厚,卻并不搶味。雖油卻不膩,和豆腐的清淡嬌嫩是絕配。讓人驚嘆。”
付拾一:漲知識了。佩服佩服。
最后剩下一個干煸豆角,盧娘子優雅的吃了一筷子,微微一笑:“油香四溢,清香內斂,實乃一絕。”
付拾一:盧娘子你收下我的膝蓋吧。你不去做美食點評家,真的可惜了。
美食點評家盧娘子吃了一大半,胃口顯然比前幾天強了不少。
等她吃完,付拾一才問她:“一會兒盧娘子要去見杜郎君?”
盧娘子微微頷首,神態悠然:“是啊。我覺得你說得對,做錯了事,就要接受懲罰。”
付拾一就明白了。
付拾一鄭重的對盧娘子說道:“那就祝盧娘子早日走出生活陰霾。”
盧娘子微微琢磨了一下,笑得開懷:“那就承你吉言。”
付拾一沒有多言,回家收拾那塊菜地。
菜苗還沒種呢,好在一直放在陰涼的地方,也沒焉了。
冬瓜苗付拾一直接栽在了院墻底下,準備到時候給它搭個架。
絲瓜苗就種在了廂房的屋檐一角。
到時候撐個竹竿讓它爬上屋頂。結了絲瓜的話,夠得著的摘了吃,夠不著的,就讓它自然老去,等到秋天時候,做成絲瓜瓤,洗澡洗碗都好用。
至于茄子苗,就正經的開了兩壟整整齊齊的種下了。就挨著冬瓜。
豆角秧和黃瓜秧,也是整整齊齊的種了兩排。這個到時候要用竹竿搭個三腳架讓它們爬藤才行。
芫荽,香蔥,還有藿香,這幾樣調味的,就單獨種到了另個角落里。
最后還剩下西瓜秧的時候,劉大郎回來了。
看見付拾一種的秧苗,頓時就笑著夸:“阿妹真是能干。不過,西瓜如今種的人還少,咱們種得出來嗎?”
付拾一也沒底氣:“等到時候看吧。不行就當鬧著玩了。”
劉大郎和付拾一商量:“我搬過來,就住在廂房里吧。”
付拾一想了想,覺得妥當:“到時候等飯館開起來,肯定還要招人,所以廂房可以讓人收拾收拾,隔成三間屋。”
劉大郎也是這個意思:“有我再,他們也不敢有歪心思。”
付拾一想了想:“我打算買人。這樣靠得住一些。”
雖說作為一個現代人,對于買賣人口這種事情多少有點兒接受無能,可是畢竟生在這個時代,不必非要去糾結這個。
而且,買過來,也省了不少麻煩事。
劉大郎點頭:“也好。不過,先買個小丫鬟幫你干活是正經。你每天這樣忙,有個小丫鬟幫著做個飯,也能省不少功夫。”
付拾一想了想:“再說吧。現在忙得過來。”
說話間,付拾一種好了西瓜秧。
她站直身,看著兩塊開辟得整整齊齊的菜地,頓時油然生出一股自豪來——只要是管理得當,這些菜,能收獲好多呢。
付拾一忍不住有點憧憬瓜果滿員的時候了。
劉大郎笑:“其實還是應該種葡萄,以前——”
剛起個頭,他就住了口,不再言語了。
付拾一勸他:“都過去了,以后朝前看。要是這幾天看見好的葡萄秧,咱們就買一棵回來,明年說不定就能吃上葡萄。”
劉大郎點點頭:“還可以種點別的樹。看花也好——”
付拾一沒那個情調,“果樹還行,光看花就算了吧。梨啊,石榴啊,桃子啊,開花也都挺好看的——”
劉大郎納悶:“別人家小女郎都愛個花兒朵兒的,怎么你就不喜歡呢——”
付拾一說句大實話:“光看有什么意思,能吃到嘴里的,才是真的好。”
賞花她也能,但是真要自己費心費力去種,還是覺得蔬菜瓜果好。
劉大郎哈哈大笑,一掃陰霾。
而另一頭,此時此刻李長博帶著盧娘子去了徐坤那里。
徐坤已特地請了杜三郎過來。
李長博將人交給了徐坤,腳下卻紋絲不動:“閑來無事,索性我也聽一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
徐坤“呵呵”的笑,捋著自己小胡子,硬生生裝出了一派謙和溫潤來,“那是我萬年縣的榮幸——”
李長博不必裝,都是謙和溫潤:“那就請徐縣令開始吧。”
徐坤先看盧娘子,拿起驚堂木,最后還是沒重重落下,只象征性走了個過場,問出來的話也溫和:“盧氏,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兒?”
盧娘子畢竟姓盧,并不跪下,只是淡淡掃了一眼杜三郎:“三郎,還是你來說吧。”
杜三郎有些僵硬,更不和盧娘子對視:“有什么好說的?你做的事情,我并不清楚——”
盧娘子一聽這話,就低低的笑了一聲。
這一聲笑,愣是給杜三郎笑得轉開頭去。
然后眾人就聽見盧娘子問:“休書是怎么一回事兒?我的丫鬟們又是怎么一回事兒?”
盧娘子的語氣云淡風輕。
可不知為何,眾人都聽出了咄咄。
杜三郎的反應更是激烈,他一甩袖子,皺眉不耐道:“你做出這樣的事情,為了杜家的名聲,咱們兩個之間,也不能再如從前——至于那些丫鬟們,自然都是遣送到了莊子上——”
盧娘子幽幽的:“三郎,你是否有些太心急了?做這些事情時,可有問過我同意?”。
杜三郎微微扭開頭:“我如何去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