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輕蔑一笑,輕輕撣了撣自己身上的灰,然后優雅起身:我熟讀三百個冷笑話,聽遍了德云社,看了90年代的所有小品,你們以為我會輸?
不過走到了中間,付拾一咳嗽一聲:“從前有個鴨子叫小黃,他過馬路時候,被車撞倒了,他疼得大叫一聲:呱!然后他就變成了小黃呱——”
現場寂靜無聲。
付拾一本以為大家故意整蠱,不過環視一圈之后,她就確定了:嗯,大家的確都不想笑,不僅不想笑,還一臉懵逼。
李長博咳嗽一聲,提醒:“付小娘子喝水吧?”
付拾一悻悻的喝了一杯水——杯子是她自己選的,略大。一杯下去,就有那么一點的撐得慌。
她寬慰自己:不要緊,還可以下一輪。
下一輪,是劉大郎給中了。
可劉大郎剛走到中間,還沒講,忽然就有人開始笑,一面笑:“小黃鴨為什么要“呱呱”的叫——可不是小黃呱嗎”
于是場面一度混亂。
付拾一看著眾人七倒八歪,甚至連李長博笑得都有點兒肩膀發顫,徹底風中凌亂——我就不該講冷笑話!這反應,也太慢了!
劉大郎都懵了:自己還沒開始呢。
最后他胡亂說了個好笑的事,眾人誰都沒停。
于是他就這么稀里糊涂過了關。
付拾一:…
游戲接著玩,付拾一第二次被傳到了的時候,索性站起來,索性來了個魔性舞蹈:“海草海草海草,就像一顆海草”
這一次,總算是都給逗笑了。
最后,等到天色稍晚,該回去的時候,幾乎每個人都輪到了一次。
運氣不好如同盧知春,被傳到了四次,每次都沒能將大家逗笑。灌了一肚子水,最后臉都扭曲了。
而李長博也喝了兩杯。他也很自知之明,唱了一曲之后,就主動道:“我是沒有那個本事博大家一笑,故而就主動喝吧。”
說完自己干了。
不得不說,這些知識分子果然不適合當諧星。
一個是抖不開偶像包袱,一個是肚子里也沒啥料。
看看張春盛,逼急了都能給模仿貓貓狗狗打架——自己一人演雙簧,還挺熱鬧。
不過即便是如此,差不多下山時候,每個人都悄悄的去了一趟茅廁——蔓娘她們瞪了付拾一好幾次。
而且,最后,大家一走路,都覺得肚子里水晃蕩。
付拾一也算作繭自縛。
引得李長博不厚道的笑了又笑。
更引得大家也是忍不住笑:雖然自己很痛苦,但是看著別人痛苦的那樣子,就很爽!下次還要玩!
等走到了山腳下,上了馬車,所有人幾乎都是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然后癱坐下來。
而且回去路上,馬車晃悠晃悠著,幾個車里的人都睡著了。
就連河源郡主這樣經常騎馬的人,也是歪在盧知春肩膀上,睡得嘴巴都微微張開。
付拾一也有點扛不住。
于是主動扒拉一下李長博,咕噥:“我靠一會兒,瞇一下。”
說完直接就將頭放在了李長博肩膀上。
以至于李長博一下渾身都僵了。
盧知春雖然不出聲,可看著李長博就開始笑。
李長博被打趣得臉上微紅,卻還是無聲用口型道:“彼此彼此。”
不過,旁邊的敏郡王卻被震驚了:原來,付小娘子都是這樣主動的?!
然后他看了看李長博肩膀,看了看盧知春肩膀,又看了看自己肩膀,徹底酸了:不行,我要娶媳婦!
一路上,敏郡王都在心酸里度過。
而付拾一,徹底將長安城第一男神當成了個工具人,枕在他肩膀上,睡得香甜,半點其他心思也無。
到了拾味館之后,眾人這才分道揚鑣。
河源郡主還沒忘記那個神龍的事情,迷迷糊糊和付拾一招手:“明天早上我來接你。”
付拾一也迷迷瞪瞪招手:“那早點來,順帶吃個早飯——”
李長博低頭看著付拾一這幅迷糊樣子,嘴角止不住的上揚,忽然就生出一點蠢蠢欲動的小心思:付小娘子這樣,好想將她綁在身邊,不許叫旁人看見。
這一夜,拾味館眾人隨便出去吃了口水盆羊肉,便都回家洗漱睡下。
回家時,眾人都紛紛給付拾一道謝:不是付拾一,他們哪里能享受這些?
付拾一笑瞇瞇:“以后咱們每個月都來一回。也不一定是出去玩,也可以去吃別的館子。”
眾人更是感激。
上樓時候,付拾一將蔓娘叫上樓去,說有事兒要跟她商量。
蔓娘最開始以為付拾一要聽今日報賬,正要開口,就聽見付拾一道:“這都十月了,我想著,過了冬至節,咱們生意就不那么好了,你就慢慢的把這一年的賬盤起來。看看到底盈利多少。”
這個事兒,蔓娘也想著呢,當即點頭應下:“付小娘子不用操心,到時候我將賬本做好了,再來找您。”
付拾一點點頭,又道:“你這幾日出去一趟,找個銀匠,去定幾只銀簪子,咱們拾味館的女人,一人一只。”
“然后再去一趟皮店,定三雙皮靴子,他們三個男人,一人一雙。”
蔓娘都聽愣了:“這可要不少錢。”
“嗯,將咱們賺的純利,分成十份,拿出兩份來辦這個。若有剩下的,給阿玫和郭氏兒子一人打個長命鎖。小點兒就行。”付拾一揉了揉發酸的腿,笑瞇瞇:“一年下來,咱們都不少辛苦。尤其是燕娘和我阿兄,跟著我吃了多少苦。”
蔓娘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最后眼眶有點兒發酸:“小娘子自己呢?若說辛苦,還是您最辛苦。”
“店是我的,房子是我的,我還有那么多錢,我辛苦也是有回報的。”付拾一咧嘴笑:“我估計咱們拾味館也就是這個規模了,再往大了開,我也沒那個雄心壯志。能給你們的也就只有這么多了。你們別嫌棄。”
“小娘子說這話,是要折煞我們。”蔓娘的眼淚落下來:“若不是小娘子,我們連活都活不下去了。”
頓了頓,卻又覺得不能要這些,于是蔓娘就勸:“小娘子還是將錢留著,到時候和李縣令成親,也好做嫁妝。”
付拾一擺擺手:“哪里需要那么多嫁妝。我還有俸祿呢,花不了多少。再說,還有陛下給我的金餅子!”
頓了頓,她壓低聲音跟蔓娘交了個底:“原本還想著將付家老宅買回來,可付家老宅在李縣令手里,我將來和他成婚了,那就是左手倒右手的事情,我還費那個勁攢錢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