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情緒還沒來得及平復,付拾一回了拾味館就遇到了河源郡主。
河源郡主眼眶有點兒紅。
一看見了付拾一,就一把拽過她:“我有話跟你說!”
李長博眼睜睜的看著付拾一被拽跑了。
付拾一自己也是沒有反應過來。
河源郡主一陣風似的帶著付拾一進了她的臥室,然后就撲到了付拾一懷里,像是打開了一個開關,一下子就開始哭。
付拾一懵了。
甚至有點兒手足無措。
她茫然的想:河源郡主她…哭了?!
等確定了的確是河源郡主哭了之后,付拾這才猛然反應過來自己是不是要哄一哄勸一下?
不過就在話要出口那一瞬間,付拾一忽然又想起自己的口才問題,于是硬生生的忍住了,只抱住了河源郡主的背,輕輕拍一拍。
就在付拾一不知道有用沒有的時候,河源郡主自己倒是憋不住了,一股腦開始哭訴起來:“你說男人是不是都是臭男人?!”
付拾一:???
但是聽著河源郡主這個口氣,她覺得說不是可能會被滅口,所以趕緊點頭:“是是是!”
“李縣令是不是也是!”河源郡主開始無理取鬧。
付拾一疑惑怎么扯到了李長博身上,但是也沒法昧著良心說話,于是小心翼翼:“李縣令…是還是不是?”
“肯定是!”河源郡主惡狠狠的瞪了付拾一一眼:“我跟你說,你別看他現在挺好的,你就等著瞧吧,以后他就不會這樣了!”
“我好心好意的帶著親手做的吃的去找他,見他辛苦,就強迫他陪我去騎馬,結果他竟然敢訓我!說他要準備考試,叫我不要無理取鬧!”
河源郡主眼淚又下來了:“考試重要還是我重要?我為了他,他竟敢如此——我再也不要理他了!”
說完又抱住了付拾一:“嗚嗚嗚,哇哇哇,我再也不想嫁人了!一點也不好玩!什么兩情相悅,什么甜甜蜜蜜,都是騙人的!”
付拾一聽著這個,差點被逗笑了:敢情前些日子吃的狗糧,都是假的?
然后,對于這個事兒吧…
付拾一試探著問河源郡主:“那郡主是想聽實話,還是就我順著你說,讓你出口氣就行?”
河源郡主斜睨付拾一,大眼睛一片通紅,睫毛都是濕漉漉的。
看上去有點兒像是小鹿斑比。
付拾一態度不由自主就柔軟了一點,咳嗽一聲:“實話可能就不向著你了,但是相對公平一些,實際一些。順著你說,就純粹是聽點好聽的。”
于是河源郡主白了付拾一一眼,說了大話:“我是那膚淺的人嗎?!說實話!!!”
付拾一松了一口氣:說假話還真不擅長。
咳嗽一聲,付拾一開始說起了大實話:“我覺得吧。這個事兒,人家盧知春也沒什么大錯。”
好家伙這話還沒說完,河源郡主的眼神已經像是要殺人了。
付拾一見風使舵一下子就從善如流改了話鋒:“當然,他也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這個錯誤是致命的!是不該被原諒的!”
“對!”河源郡主掏出帕子擤了鼻涕,惡狠狠的附和。覺得自己來找付拾一是找對了。
付拾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覺得生活真是艱難,偷看一眼河源郡主,她小心翼翼的說下去:“其實我想盧知春可能也是有些壓力的。而且這個壓力,是不是來自于郡主?”
河源郡主有點懵和不敢相信:“來自我?”
然后她就撅嘴不樂意了:“你是不是我的人?為什么總向著他?我能給他什么壓力?”
“咳咳。”付拾一語氣更加柔和:“他原本考試不過是來走個過場,鬧著玩一樣。怎么最近開始這么拼命?郡主有想過原因嗎?”
河源郡主開始沉思這個問題。
“而且,他這么拼命的時候,肯迪經也會心煩氣躁。郡主去找他,他肯定高興。但是吧我覺得再和氣的人,也有點小脾氣。畢竟泥人還有三分火性呢對不對?”付拾一開啟了苦口婆心模式。
“郡主當時肯定吧,語氣有點兒強勢——在那個時候呢,我想著啊,就是想著啊,他會不會有那么一點點反感?”
河源郡主又勃然大怒了:“我勉強他也是給他臉!他敢反感我?!”
看著河源郡主這個樣子,付拾一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這個態度,我是男人我都會反感的。我不是男人,我也不喜歡…
付拾一鄭重其事問了河源郡主一句話:“郡主覺得,盧知春對你來說,是什么人?”
河源郡主被問得一愣,半晌臉紅了,略有些不好意思:“自然是…是…心上人。”
猝不及防的一口狗糧,噎得付拾一有點兒難受。
她無言的看著河源郡主,幽幽的換了個問法:“那郡主覺得,自己和盧知春是平等的嗎?還是不平等?你尊他賤?或者他高一些,你低一些?”
河源郡主猛的一拍床:“要上天了他?!我是郡主!再說了,我憑什么比他地位低?他敢在我跟前說那一套男尊女卑?!”
付拾一就找到根源了。她笑吟吟的看住河源郡主:“所以你看,郡主下意識的就覺得,任何時候,該他讓著郡主,哄著郡主高興,是吧?”
河源郡主一愣:“難道不該嗎?哪家的駙馬都是如此——”
這個說法,讓付拾一忍不住按住了額頭。
于是,她肅容的看住了河源郡主,沉聲道:“郡主有沒有發現,但凡是家里硬氣一些的,本事大一些的,都不想做駙馬,都不想娶宗室女?”
這個問題,不是一日兩日,而是一貫如此。
河源郡主茫然搖頭,她想反駁來的,但是想了一下那些例子,最后發現實在是沒有辦法反駁——好像這個事情,還真是如此來的?
付拾一咳嗽一聲,打個比方:“那這么說可能郡主就明白了。郡主假如要娶盧知春,盧知春處處的端著他世家嫡子的架子,您覺得該是不該?”
河源郡主暴脾氣上來了:“他敢!我給他兩個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