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將小豬仔捆好之后,結結實實的洗了三遍手。這才覺得整個人緩過來。
李長博站在旁邊看著,心情也是漸漸平靜。
待到付拾一直起身來,就聽李長博低聲道:“或許是助興一類的藥物。所以才會如此亢奮,以至于兇性大發。”
付拾一也是這樣想的:“我覺得也像是。”
“如果他等的是一位這方面的客人,那服用這樣的藥物,也說得過去。”付拾一沉吟。
李長博搖頭:“到底等誰,現在暫時也沒辦法查。不過這個藥,卻能查一查。”
這樣的藥,本身就不是輕易能得的。
而且效果還這樣好——
付拾一點點頭:“查案子自然還是李縣令在行。”
頓了頓,付拾一有些忐忑的低聲問:“今天鬧出這樣的事情,徐縣令不會為難我們吧?”
這“我們”兩個字,讓李長博忍不住多看了付拾一一眼。
付拾一一臉擔憂。
李長博嘴角微微翹起,隨后搖頭:“不必多慮,橫豎不過背后告狀。”
付拾一:…徐縣令知道你這么形容他,他肯定想咬死你。
徐雙魚悄悄湊過來,問了句:“那個豬怎么辦?”
付拾一想了想,“馬上殺吧。”
徐雙魚抖了抖,莫名覺得這個時候的付拾一有點殺氣。
他小心翼翼:“兩頭都殺?”
付拾一“嗯”了一聲:“我去拿刀。你們將豬看好了。”
徐雙魚愕然了一下,才后知后覺:“難道付小娘子打算親自動手?”
看著徐雙魚這幅樣子,李長博忽然也有了興致,微笑著告訴了他一個事實:“付小娘子從前做的事情,就是殺豬。”
徐雙魚本來就圓溜溜的眼睛,這會兒更圓了。
付拾一拿著刀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徐雙魚看自己的樣子分外驚恐。
付拾一揚眉:“傻魚兒你這怎么了?”
徐雙魚顫巍巍的:“就是有點兒覺得不太真實。”
付拾一聽他前言不搭后語,疑惑的看一眼旁邊微笑的李長博:“他怎么了?”
“大概是顛覆了從前觀念,一時有些受不住。”李長博的微笑顯得更神秘了。
付拾一:…都是什么鬼。
不過殺豬才是正經。
付拾一直接指揮鐘約寒:“四個蹄子綁好了,吊起來。”
鐘約寒哪里干過這個?以前擺弄最多的尸體,那個隨便擺弄,怎么也不會動。
可是現在兩頭小豬仔活蹦亂跳的,其中一頭還格外不安分,他忙了個滿頭大汗也沒能辦好。
付拾一實在是看不下去:“算了吧,我來。”
長安縣里頭這會兒除了大門口的和散出去的人,其他人都跑過來看熱鬧了。
不過礙著李長博,都悄悄的藏匿著身形,唯恐被發現。
謝雙繁領著徐坤也過來了。
他們過來時候,正好看見付拾一干凈利落的將兩頭小豬仔綁成了四腳朝天的樣子。
那動作,讓徐坤忍不住叫了一聲好。
只是等到付拾一抬頭,他才發現居然是女郎,頓時后半截聲音就吞了下去,瞇縫著的眼睛都瞪大了一點。
付拾一拍了拍手上的灰,卷起了袖子,露出了白皙的胳膊來。
說句實話,換個時候,大家看著這樣一段白皙的胳膊,纖細的手指,大概還能浮想聯翩一下。
可這個時候嘛——
瞅著付拾一拿起了平日用的柳葉刀,眾人齊刷刷“咕嘟”了一聲咽口水。
付拾一卻偏還不肯給兩個小豬仔一個痛快的,還指著那粗粗短短,黑黑胖胖的豬脖子,一本正經的做起了現場授課。
授課內容:如何找到豬的血管和氣管,來個一刀斃命。
付拾一聲音是有著少女特有的清脆的。
只是這個清脆好聽,堪比出谷黃鶯的聲音,說的內容嘛…
反正大家都有點兒恍惚。
付拾一說完了,還不忘問鐘約寒和徐雙魚:“聽明白了嗎?”
鐘約寒沉默著點頭。
徐雙魚小心翼翼:“聽明白了。”
付拾一點點頭,“那我動手了,你們看好了!”
眾人下意識瞪大了眼睛,伸長了脖子去看。
付拾一纖纖手指按住了不停亂動的豬腦袋,然后屏氣凝神,刀片就往豬脖子上去了。
也不見付拾一如何用力,那鮮紅的顏色一下子就冒出了出來,噗嗤噗嗤往下淌。
豬仔開始用力掙扎。
可按著它的手指卻穩如磐石,就連神情都沒有半點的變化。
那刀子更是穩穩當當的完成了自己應有的路線。
這下,豬也叫不出聲了。
鮮血一股股冒出來,穩穩當當淌進了付拾一放在它腦袋底下的大陶盆里。
一滴都沒有浪費。
明晃晃的太陽底下,不知道為啥眾人都忽然覺得背脊有點發冷。
更不由自主悄悄打量付拾一:天啊,這還是女郎嗎?誰要是娶回去,怕是說話都不敢高聲吧?
徐坤也是“咕咚”的咽了咽口水,悄悄和謝雙繁嘀咕:“這就是那一位女仵作吧?”
謝雙繁笑呵呵點頭:“是。徐縣令你看,我們縣令是不是很對?就這身手,這精神頭,不比小子差半點的。”
徐坤欲哭無淚:這哪里是女郎?分明是母夜叉!
付拾一卻抬起頭來,朝著鐘約寒和徐雙魚露齒一笑:“你們誰來?”
她都盤算好了,兩頭豬,一頭她示范,另一頭給兩個學生練練手。
鐘約寒和徐雙魚都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生以來忽然就生出了嫌隙:
“師弟你去?”
“師兄你去?”
付拾一不忍看到同門相殘,熱心建議:“你們可以猜拳。”
眾人:…
李長博心頭幽幽的嘆了一口氣:算了,隨她鬧去吧。反正都這樣了。習慣,習慣就好了。
最終還是鐘約寒挺胸而出:“我來吧。”
徐雙魚真真切切感動了:“師兄——”
鐘約寒深吸一口氣,接過了付拾一手里的刀。
付拾一提醒他:“小心別切著手。”
鐘約寒生平第一次,握著刀的手有點兒抖抖索索。
付拾一看不下去:“平時尸體什么樣兒你都不害怕,這會兒怕什么?直接了當結束它的痛苦,也算是慈善。”。
眾人:…也算是慈善?付小娘子我讀書少,你別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