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的心跳,直到回到了屋里也還沒能夠平復下來。
所以拾味館的眾人,都看到了付拾一的花癡樣子。
可惜付拾一一心一意想的都是李長博,根本就沒有留意到眾人的詫異目光。
等到付拾一進了屋之后。
張春盛就悄悄的毒舌一句:“怪不得人家都說女生外向!這還沒怎么樣呢!”
之前還覺得付拾一和李長博兩人在一處也很不錯,現在倒是覺得:早知道就應該勸著自家小娘子再等個一兩年,反正年紀還小呢。
鄭老井炒完一盤菜,笑呵呵地接了話:“吃東西不也一樣的得行嗎?剛開始吃的時候總覺得好吃的不得了,恨不得一口都吞了。吃上一段時間自然而然。就覺得尋常了。”
這一下,張春盛被噎了一下。
很快就說了句:“要是李縣令敢吃膩了,我可饒不了他!”
鄭老井就只剩下笑了。
那頭付拾一等到李長博過來的時候,忽然想起自己畫的像,還沒讓阿玫確認過。
于是兩個人就先不去衙門了。
改而去了李家。
杜太夫人和王寧正在說話。
知道兩人又回來了時,王寧還愣神了一下:“不是說要去衙門嗎?”
說完這句話之后,她就匆匆忙忙地對杜太夫人說,自己要先回避回避。
杜太夫人簡直都要被驚呆。
還沒等到杜太夫人說話,王寧就已經迫不及待的走了。
于是杜太夫人就側頭忍不住和花嬤嬤說道:“我怎么覺得她有點怕了呢?”
花嬤嬤表示這個事情有點兒匪夷所思:“這有什么好怕的呀,就當是家里來了個客人就是。”
可是杜太夫人還是覺得奇怪:“幾時見過她這樣呀?”
這件事情花嬤嬤也不好說,最后就只能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這有誰知道呢?”
而那頭王寧的婢女也忍不住問了句:“夫人做什么要躲著付小娘子呀?”
王寧幽幽的嘆了一口氣,一臉的一言難盡:“你們不懂。”
付拾一那頭一路暢通無阻地見到了阿玫。
然后確定下來,自己畫的那個人和阿玫見到的那個人的確是同一人。
付拾一轉頭就將這張畫像交給了李長博。
李長博盯著看了半天。
然后忽然腦子里就冒出了一個想法來。
所以李長博愣愣的看著付拾一。
把付拾一都看懵了。
過了許久,付拾一就輕輕的推了一把李長博:“這是怎么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李長博這才緩緩開口:“我在想這個人會不會就是我舅舅的女婿?”
這下,付拾一徹底的沉默了。
如果這件事情是真的,再結合昨天晚上的事,那么李長博這個舅舅在這件事情里恐怕是牽扯極深。
甚至付拾一都有了一種隱隱約約的感覺:離真像是不是越來越近了?
可是這個真像,似乎是有些不太好承受啊。
一時之間,付拾一沒有開口說話。
倒是李長博微微一笑:“不如咱們明日去會一會這位姐夫吧?”
付拾一猶豫了片刻,最后就遲疑著提醒一句:“要不要和伯母說一聲?”
這個事情,如果不說一聲的話。似乎是有些不大妥當吧?
主要是回頭這件事情如果突然被王寧知道的話,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夠接受。
李長博卻搖了搖頭,鄭重其事的說了句:“這是國事,不是家事。”
看著李長博臉上的鄭重其事和一臉正直,付拾一差點就想給他鼓個掌。
但是…
雖然說這樣的正直和堅定是最難能可貴的東西,但是真落到自己家里的話——
付拾一代入了一下王寧那個位置,發現即便是自己,也很難做到完全理解。
多多少少會覺得有些怨言。
更絕的李長博有些不近人情。
付拾一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我覺得,這件事情就算不打算因為人情而有所心軟,也應當知會一聲。”
“這種事情一旦真的發生,最難接受的應該就是伯母。”
家族利益什么的,付拾一都沒有考慮進去。
付拾一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李長博就低頭沉吟了一會,最終點了點頭:“我盡量尋個合適的機會提一句。”
在這一瞬間,付拾一看著李長博那張不太有表情的臉,忽然電光火石之間就想到了一個可能:“你是不是不知道怎么說啊?”
李長博的面色有些僵硬。
但是沒有反駁。
就差那么一點點,付拾一就要笑出聲來。
不過想到現在身份有些不同了,所以付拾一到底還是沒有笑出來,反而試探著問了句:“要不然想個委婉的辦法?”
李長博幾乎沒有絲毫猶豫,就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要不是他點頭太快,付拾一真的都要覺得他的確是有些勉強。
付拾一這回沒忍住,徹底的笑出聲:李縣令怎么能這么可愛?簡直是可愛的有點犯規了吧。
所以如果是沒有委婉一些的辦法,難道李縣令就等著硬剛嗎?
說好的聰明貼心呢?!
大概是付拾一的笑聲,多多少少讓他覺得有點尷尬,所以他就咳嗽了一聲:“付小娘子不了解我阿娘。”
一聽他這個稱呼,付拾一就揚了揚眉。
李長博一下子反應過來,急忙改口:“拾一。”
在改口的同時,他多多少少顯得不自然,看上去有點害羞。
付拾一笑瞇瞇的,看著害羞的李縣令,奇奇怪怪的愛好就被滿足了。
所以就大包大攬的開了口:“那要不然我去說吧?”
對于付拾一這個提議,李長博想也不想就拒絕了:“還是我去吧。不管怎么樣,我都是阿娘的親兒子,就算一時生我的氣,總有一日也會消氣。可是旁人卻不同。”
對于李長博這樣一番話,付拾一簡直就要鼓掌了:這樣的家庭關系觀念,簡直就是模范。
雖然付拾一從來沒有搞過對象,也沒有經歷過婆媳關系,但是眼見耳聽的難道還少了?
多少人家里的婆媳關系不好,還不是因為那個做兒子的拎不清。
做惡人這種事情,的確應該李長博去,所以付拾一就壞笑著給他出了主意:“你說伯母認識不認識這個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