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博補上一句:“根據救火的人供述,那幾家一個人沒跑出來的,他們發現時候,那火就救不了了,和周家鋪子不相上下的燒得旺。”
付拾一輕聲道:“兇手一定對這一帶人十分熟悉。”
“而且,如果用了迷藥,一定是很厲害的迷藥。”
頓了頓,李長博忽然想起來:“我們應該找找看,那幾家饒銀錢還在不在。”
鐘約寒聽到這里,越發覺得,就是江洋大盜。
于是他道:“也許是蓄謀已久的案子。”
“兇手甚至可能不只是一人。”鐘約寒的聲音有點兒輕:“從前長沙郡也有一起這樣的案子。兇手一伙人,踩點熟悉之后,才動手的。那一次,好幾家一起被偷了一空。而且都是家中富庶人家。”
付拾一皺眉:“那周家怎么——”
這種時候,難免有分歧。
不過徐雙魚這個傻孩子,卻怕兩人吵起來,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竟然開始勸架:“查案是李縣令的事情,我們就不要胡亂猜測了。”
李長博扶額:看不出徐郎君居然還會禍水東引。
因了徐雙魚這句話,付拾一和鐘約寒都看向了李長博。
李長博頭大如斗,只能道:“不管是什么可能,我會都叫人留意。”
頓了頓,決定給他們再找一點事情做:“這邊周家人驗尸完了,那頭可能你們還要過去幫忙。尸體太多,萬年縣一時半會處理不完。”
李長博嘆一口氣:“主要是,那幾家人都是一個沒跑出來,只能衙門幫忙收斂。如今又馬上到端午,實在是忙不過來。”
端午節,賽龍舟。
城外的曲池里,肯定人滿為患。
付拾一就是打算去那擺攤賣粽子。
李長博去后,付拾一又將最后一具男尸也檢驗了。
然后根據男尸高度,再根據傷口角度,做了一個大致的測算。
自然,因為焚燒,所以肌肉收縮,人會呈出一個蜷縮的姿態,所以高度并不十分準確。
于是付拾一根據周氏夫妻二饒傷口高度和角度,均做了一個測算。
付拾一在那兒算得眼花繚亂,鐘約寒和徐雙魚一概看不懂。
鐘約寒等到付拾一算完了直起身來,忍不住輕聲問了句:“付娘子的父親這樣厲害,為何一直都是寂寂無名——”
付拾一被問得心里頭咯噔了一聲。
這個問題,她根本就不好回答。
也沒法回答。
最后付拾一咳嗽一聲:“畢竟是一家之言,遇到李縣令這樣愿意信任我們的縣令,我們才能得以一展身手。可大多數縣令,并不信任我這一套。”
鐘約寒不太相信:“事實話,我想沒有人能比得過付娘子——”
付拾一開始打哈哈:“山外青山樓外樓,我們可不能自大。”
付拾一岔開話題:“這套測算,回頭忙完了這個案子,我教你們。雖不十分準確,有時候也可以做個參考。”
付拾一將身高寫下來:“七尺一寸左右。”
然后交給在外頭等著的方良:“將這個送去給李縣令。”
付拾一幾人隨后將尸身移送入冰窖,再嘆一口氣,這才與徐雙魚等他們匆匆去萬年縣那邊幫忙。
這一番忙碌,色已經大亮,付拾一瞇著眼睛看一眼紅彤彤的日頭,感慨:“好一個艷陽。”
可卻偏偏發生如此慘案。
萬年縣縣令徐坤呆呆坐在椅子上,欲哭無淚:“京兆府的意思,是三日之內必須破案,找到縱火犯。”
徐坤看著李長博,簡直是就差抱住他:“怎么辦啊!李縣令!”
師爺見不慣徐坤那副當李長博救命稻草的樣子,恨鐵不成鋼的轉開頭去。
李長博沉聲道:“三日時間,不算短。這種案子,本就要速戰速決。當鋪,城門口,都叫人盯著了嗎?”
師爺點頭:“都已經布下了羅地網,就等有可疑的人現身。”
方良將付拾一寫的紙條送上來。
李長博打開一看,隨后篤定道:“兇手大概是七尺一左右,就多留意這個高度的人。”
徐坤盯著紙條,好奇得心癢癢:“李縣令,這是…”
徐坤那副期期艾艾的樣子,李長博看在眼里,手指尖卻不動聲色將紙條往袖子里一揣:“沒什么,只是我那仵作叫人送的信。”
李長博越是不肯給徐坤看,徐坤就越是心癢癢,他抓耳撓腮,義正言辭:“李縣令,我們如今可是同休共戚啊!”
師爺也好奇:“是啊,仵作可是查出什么了?”
李長博看著兩人都快要從眼睛里伸出鉤子的樣子,淡淡一笑:“是。他們根據尸身上的傷口,大概算出了那兇手的身高。”
“所以叫人送了紙條過來。”
可即便是了這話,李長博也沒有要將字條拿出來的意思。
徐坤嚴重懷疑:李長博肯定是還有秘密!
李長博面上淡然接受徐坤眼神抗議,心頭卻無奈:付娘子這個字吧…還是別給別人看了。是狗啃的,那都有點兒羞辱狗了。
師爺悄悄拽了徐坤一把,示意他收斂點:人家可是你的救星!真給讓罪了,看你咋辦!
徐坤哼哼唧唧的暗示:“李縣令,咱們有什么消息,一定要互相通告啊——”
李長博微笑,客氣得很:“徐縣令放心,一定一定。”
付拾一那頭,半路上叫了停。
徐雙魚眨巴眼睛:“付娘子怎么了?”
付拾一咳嗽一聲:“路過家門,我去換身衣裳,刷個牙——”
工作起來,衣裳臟就算了,可是付拾一容忍不了自己早上不刷牙就吃早飯。
付拾一:牙齒健康,關乎生命健康。關愛牙齒,關愛生命!
付拾一還招呼徐雙魚和鐘約寒:“你們先進來,我叫春盛給你們煮一碗湯餅。”
徐雙魚和鐘約寒猶豫一下。
徐雙魚壓低聲音問:“春盛是誰?做飯有付娘子好吃嗎?”
正巧是張春盛給付拾一開門,聽見這句話臉臭了一半:“你們進來試試!”
徐雙魚嚇了一跳。
鐘約寒倒是淡然:“那就叨擾付娘子了。”
付拾一急吼吼去刷牙洗臉換衣裳,也顧不得招呼他們,只讓掃地的阿玫:“給兩位郎君倒水喝。”
阿玫就趕忙去倒水,然后被徐雙魚大量得害羞躲到了廚房門背后。
徐雙魚笑瞇瞇:“你是付娘子什么人?”
阿玫還是被徐雙魚的娃娃臉刷了一波好感,怯生生的回答:“我是付娘子的丫鬟。我叫阿玫。”
徐雙魚飛快和鐘約寒對視一眼,然后震驚道:“付娘子愛錢竟然都到了這個地步了!連丫鬟都舍不得買個年齡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