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抿嘴微笑,一臉神秘。
反倒是李長博此時緩緩出聲:“因為是如此,所以睡過的枕頭,會留下印記。”
他一完這話,頓時所有人都灼灼看向了那個枕頭。
兩個枕頭上,都有一個明顯的凹陷。
付拾一輕聲繼續往下:“金娘出門前,肯定會將家里收拾利索。”
“可是呢…她的枕頭上有睡過的痕跡。”
付拾一環視一圈,聲音更加輕巧:“要么,她昨兒夜里是在家的,要么——她的枕頭被別人睡過了。是誰睡的呢?”
這個問題,讓聽見這話的人,都忍不住若有所思。
任察煩躁開口:“我睡的。”
付拾一笑容更加古怪了:“一個人睡覺時候,都會下意識睡到自己熟悉的地方去。而且,枕頭都是一樣的,想睡得更中間,撥開枕頭就行了。”
李長博頷首。
其他人也跟著紛紛點頭。
這個事情,看著不起眼,也不是大事兒,可還真是如此。
鐘約寒看向付拾一的目光,不由得有些肅穆。
徐雙魚星星眼:“付娘子真厲害!”
付拾一十分裝樣的一笑。
李長博也忍不住被逗笑了一瞬。
唯獨任察不肯承認這個:“的都是什么東西?我聽不明白!我了就是我睡的!”
“如果昨晚金娘回家,村口的人不可能沒有見到。”李長博忽然了句。“可全村人,都沒有懷疑金娘在娘家的事情。”
付拾一頷首:“所以這很奇怪。”
山忽然提了一句:“或許是避開所有人回來的。她自己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眾人眼前一亮:有道理啊伙子。
任察還是不認賬:“不知道你們什么!”
付拾一輕聲道:“咱們再去看看別的地方。”
付拾一直接去了廚房。
李長博瞬間明白了付拾一的意思。
廚房的灶膛里,被付拾一翻騰出了一團東西。
付拾一夾出那邊緣焦黑的一團,心翼翼用鑷子剝離。
最終在中央部位,剝離出了一片布片。
付拾一嘆了一口氣:“為什么現在的人,銷毀證據總是用同一種法子——”
李長博唇角勾起:“大概是因為一樣的做賊心虛吧。”
付拾一揚了揚手里的布片,笑盈盈的看任察。
李長博問他:“這個你如何解釋?”
“衣裳破了,就燒了。”任察死鴨子嘴硬。
付拾一笑了。
山直接踢了他一腳:“鄉下誰家衣裳破了不補?破得沒法穿了,還納鞋底呢!”
任察痛得怒目瞪山:“我家的事情用你管?”
山還要下手,付拾一覺得還是要服眾才行,于是勸了句。
山這才住了手,不過摩拳擦掌的,就等著下一次任察送上門來。
付拾一掀開鍋蓋,就見鍋里只有半鍋水。上頭一個竹篦子用來蒸東西。
至于蒸過什么東西,就不知道了。
付拾一又找了找別的地方。
最后就在案板上找到了四個盤子,三副碗筷。
付拾一揚眉,側頭看任察一眼:“這可真有意思。你妻子不在家,你連碗都不洗了?”
任察粗聲粗氣:“你管得著嗎?”
付拾一搖頭:嘖嘖嘖,驢都沒你犟!可惜了,就是不知犟嘴到什么時候。
付拾一將每一根筷子都拿起來看了看。
然后將兩根筷子單獨挑了出來。
之后就是碗,每一個碗都仔細看了一圈。
最后,又挑了一個碗出來。
眾人好奇都要從眼睛里化成實質跑出來了。
李長博卻了然點點頭。
鐘約寒沉吟片刻,湊上去仔細看了看,臉上也化成了了然。
徐雙魚也湊上去,最后啥也沒看出來,差點急哭了:要不,我還是聽付娘子的,每吃個豬腦子試試?
眾人:你們到底發現了什么啊!沒看我們等著聽么!
任察不怕死,還要話。
山不著痕跡踢了他的腿骨,疼得他一下子不出來了。
付拾一指了指筷子和碗,笑瞇瞇的:“你們看,上頭有一些紅色的東西。”
“一般來,要么是油印子,要么就是胭脂。”
“如果是油印子,盤子上肯定也會櫻可惜,盤子上干干凈凈的——”
付拾一又句大實話:“看家境,又養著兩個女兒,將來肯定還想生兒子的,金娘是無論如何舍不得擦胭脂的。”
眾人深以為然:有道理,有道理。
等到細細一琢磨,大家又露出個心照不宣的笑來:原來是這么一回事兒——
付拾一笑瞇瞇的給大家上警鐘:“所以啊,以后你們可別做這樣的事兒,心被發現了。到時候,臉上下不來。發生的事情,都會留下痕跡——”
眾人:…付娘子你別了。我們不會的。
李長博咳嗽一聲:“付娘子得很是。”
眾人:李縣令你越來越有點狗腿子的意思了!
任察艱難開口:“你胡襖!”
付拾一嘆了一口氣:“胡襖什么?難不成是你自己趁著你媳婦不在家,擦了胭脂裝女人嗎?”
到這里,付拾一若有所思:“如果真是這樣,你被撞破了,不定惱羞之怒之下,還真有可能殺人——”
眾人簡直對付拾一要五體投地。
更不敢去往深處想:這么一個八尺大漢,胡子拉碴的,抹上胭脂…
眾人齊刷刷惡寒,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太可怕了。
李長博也不例外,不過他按住額頭,還是提醒了一句:“付娘子,咱們還是盡量不要如此猜測——雖然也不是沒可能——”
但總歸太過荒誕了。
任察更是暴跳如雷:“你個瓜婆娘,你再一遍!老子咋個可能做那樣的事!”
付拾一面對謾罵,微微一笑:“那是怎么樣?”
任察嘴巴張大了,卻又一瞬間閉上:“你管老子的——”
付拾一遺憾嘆了一口氣。
眾人:…你倒是出來啊。你什么,我們也相信的。總好過現在這樣的法…
付拾一又道:“咱們再去看看別的地方吧。”
眾人都有點兒躍躍欲試:付娘子大展神威,不知又要找出什么,好期待哦——
付拾一摸了摸后脖子梗,總覺得有點毛毛的:誰在念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