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傾寒回了房間,將問月劍收回丹田,拉過一把椅子坐在床邊,靜靜地等著風靈蘇醒。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漸漸地,太陽有些西斜了。
風靈緩緩睜開了眼睛。
“表姐,你感覺怎么樣?”月傾寒淡淡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擔心,還帶著一點兒小心翼翼。
風靈剛醒,還有些迷糊,但一聽到月傾寒的聲音,連忙轉頭看了過來,勾唇笑道:“如果有人知道,我只是受了點兒小傷就領悟了法則,怕是要羨慕死。”
月傾寒眸光微顫,抿了抿唇,卻不知道說什么。
嚴格來說,她的做法已經很是過分了,可這種事情,一旦提前告訴了風靈,就基本沒有領悟的可能了。
盡管如此,月傾寒還是有些愧疚,而風靈這種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安慰她的行為讓她更愧疚了幾分。
月傾寒的嘴唇動了動,卻只低低地吐出兩個字:“表姐。”
風靈自然知道她的心思,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柔聲道:“表妹,謝謝,變強對我來說太重要了。”
月傾寒回握風靈的手,卻還是不知道說什么,只微微垂下了眸子。
“當當當!”房門被敲響,大胡子船長的聲音傳了進來,“韓小姐,幸不辱命,逆光魚抓到了,要現在做上嗎?”
風靈的眼睛頓時一亮,笑道:“表妹,你讓他們抓逆光魚了,正好現在是夕陽時分,不如我們去甲板上一邊看景一邊吃,怎么樣?”
月傾寒點了點頭,說道:“好。”
風靈撩起被子,下了地,拉著月傾寒的手推開房門走了出去,笑道:“船長,現在做吧,我們姐妹要去甲板上。”
大胡子船長一看這兩人的樣子就知道,他猜對了,這兩人的感情深著呢,便哈哈笑道:“恭喜風小姐領悟法則,成圣指日可待,我這就去把魚做上以示慶祝。”
風靈微笑道:“好,多謝船長了!”
“哈哈哈!不用謝。”大胡子船長大笑著轉身離開了。
淡淡的紅霞灑滿了盈江,橘紅色的浪濤滾滾向西,好似一只即將騰飛的火鳳凰,帶著美麗與威勢。
月傾寒和風靈坐在甲板上的桌子邊,桌子上擺放著一個大盆,盆里散發著濃烈的香味,盆邊還擺放著點心茶水。
風靈一邊吃著逆光魚,一邊說道:“能領悟法則,這次百花秘境之行也更有把握一些。”
月傾寒點頭,淡笑道:“高家人也快來了,你可以先拿他們練練手,風之無形法則配上弓箭,會很厲害。”
風靈笑了起來,說道:“表妹你怎么知道高家人會來,若是不來呢?”
月傾寒微微搖頭,淡淡道:“我不知道,不來也沒什么,去百花秘境的一路,打劫的人不會少。”
風靈點了點頭,笑道:“也對。”
月傾寒夾了一塊點心進嘴里,輕聲問道:“表姐,你是什么時候觸摸到風法則邊緣的?”
風靈吃魚的動作一頓,說道:“我不知道表妹你說的觸摸到法則邊緣是什么意思,自從蘭姑前輩教導我之后,我就覺得自己對風的感覺十分敏銳,有的時候,好像整個人都要隨風而去了一般。”
月傾寒想了想,想起這一路,風靈的氣息有的時候確實是若有若無的,就像融入到了風似得。
只是這變化太細微,又是時有時無,所以她沒注意到而已,看來,果然是月玉蘭教導的結果。
想到這,月傾寒說道:“蘭姑現在住在青國北疆城的風月閣,在我進入內界之前她都會在那里,表姐你可以隨時去找她。”
風靈的眼睛一亮,剛夾起來的魚肉掉回了盆里,她驚喜道:“那太好了,表妹,真的,對我來說,變強真的太重要了。”
月傾寒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姐妹二人沉默了下來,誰也沒有再說話,只靜靜地看著遠方的紅霞,靜靜的坐著,感受著江風。
很快,紅日西落。
月傾寒起身,說道:“表姐,該回去了。”
“嗯!”風靈點了點頭。
二人回到居住的房間。
月傾寒取出一個丹瓶遞給了風靈,道:“表姐,這是龍骨丹,可以加強身體強度,你先服下。”
風靈接過,笑了笑,并未多言,取出丹藥送入了口中。
月傾寒為她護法。
兩個時辰后,待藥力全部被風靈吸收。
月傾寒又拿出一塊透明的菱形晶體遞給風靈,道:“表姐,這是魂靈晶,可以增強靈魂力強度,你如今已經領悟了風法則,靈魂力必須提高上來才行。”
風靈接過,按照月傾寒所說的法子吸收了這顆魂靈晶。
接下來的時間里,風靈反復嘗試使用風之無形法則,并將其融入到了弓箭之中,使射出的箭矢變得無影無形,戰力大增。
兩日后,月傾寒和風靈告別了大胡子船長,離開了樓船。
盈江在嚴城外偏向了南方,而百花秘境是在偏北,所以,月傾寒和風靈在這里下了船,去了嚴城。
交了入城費,姐妹二人騎著馬進入了嚴城。
嚴城是臨江城池,和百花國其它城池有些不同,街道上能聞到隱隱的腥味,卻不見了花香。
風靈看了看天,已經是下午時分,便道:“表妹,不如我們今天找一家客棧住下,明日再趕路。”
月傾寒計算了一下時間,距離百花秘境開啟還有十天的時間,也不急在這一時,便點了點頭。
風靈微笑。
姐妹二人騎著馬順著主道緩緩向城中心行去,想找一家大客棧。
行至半途,經過一家茶樓。
月傾寒聽到了一陣琴音從茶樓上傳了出來,那琴音帶著一股特殊的味道,不是琴道宗師那種融情于樂,而是帶著一種特別的波動,直入人的靈魂。
月傾寒輕撫玉兒的頭,低聲道:“停下!”
玉兒立即停了下來。
風靈也勒停了流風,問道:“表妹,怎么了?”
月傾寒抬頭看向這家兩層的茶樓,說道:“表姐,你聽到琴聲了嗎?”
風靈眸光閃了閃,點頭道:“聽到了。”
月傾寒翻身下馬,說道:“我們上去看看。”
風靈點頭,也下了馬。
月傾寒輕輕撫了撫玉兒的頭,然后將它收入了靈獸屋之中。
風靈也將流風收了起來。
姐妹二人邁步進入了茶樓。
進了茶樓,那琴聲就更清晰了,平和寧靜,直入人的魂魄,卻又不明顯,只是隱隱的,潛移默化的,讓人不自覺沉醉其中。
一樓的茶客或側耳靜聽,或閉眼沉迷其中,就連月傾寒和風靈兩位美女的進入都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當然,除了小二。
“歡迎二位小姐,”小二迎了上來,“不知二位小姐是上二樓還是在一樓。”
風靈看了月傾寒一眼,然后說道:“去二樓。”
“額,”小二有些尷尬,他撓了撓頭,說道,“那個,回小姐的話,二樓已經客滿,不如二位小姐在一樓可好?”
風靈皺了皺眉,既然二樓已經客滿,你又何必讓我們選擇呢?心里想著,口中卻道:“彈琴的是何人?”
小二恍然,笑道:“是我們的東家。”
風靈點了點頭,道:“能否引薦?”
“這個,”小二摸了摸后腦,“東家正在彈琴,這里的茶客多半都是因為東家的琴而來,所以現在東家無法見客,即便見客,也不好說話。若是二位小姐有暇,不如稍等片刻,我們東家每日申時就會停止彈琴。”
月傾寒想了想,現在已經是未時了,不用多久就是申時,便淡淡道:“我們在一樓等候,你們東家結束后你來引薦。”
說著,月傾寒翻手取出十塊下品靈石遞給了小二。
小二眼睛一亮,伸手接過,連連點頭,說道:“多謝小姐賞,您放心,我們東家一結束彈琴小的會第一時間為二位小姐引薦,”他一指角落里的一張桌子,“還請小姐先去那邊等候。”
月傾寒點了點頭,和風靈走過去坐下,又點了一些點心和茶水,一邊喝茶,一邊聽著琴聲,一邊等待。
時間在琴聲中流淌,很快就到了申時,二樓的琴聲又持續了半刻鐘左右,待一曲完時才停止。
茶客們紛紛醒過神來,或面露滿足,或面露悵然,或面帶回味,亦有人直接起身,大步離開了茶樓。
“諸位客人,多謝捧場,今日清音就彈到這里,還請明日再臨小店。”一個溫和的女聲從樓上傳了下來,聲音中依舊帶著那種直入靈魂的味道。
客人們聞言紛紛嘆息著,起身離去了。
又過了一會兒。
“二位小姐,”小二來到了月傾寒和風靈面前,恭敬地道,“我們東家有請,請跟小的上二樓。”
月傾寒點頭,和風靈起身,隨著小二登上了長長的木質樓梯,走過近三十階的樓梯,姐妹二人來到了二樓。
二樓的空間比一樓稍小一些,殘余的茶香和淡淡的花香混合著,縈繞在月傾寒的鼻端。
二十多張桌子整齊地擺放著,一名小二正在收拾桌上的茶具和盤子。
在最里面有一處一尺高的方形平臺,平臺上有一張矮桌,矮桌上放著一把白色的古琴,矮桌后坐著一名白衣女子,正在和兩名沒走的茶客說著什么。
小二快走了幾步,來到那女子身邊,低聲道:“東家,二位小姐到了。”
聽到他的話,不僅白衣女子向月傾寒二人看了過來,那兩名茶客也看了過來,三人的眼睛都是微微一亮。
白衣女子是欣賞,兩名茶客是什么就不好說了。
白衣女子站起身,對著月傾寒二人微微躬身,說道:“小女柳清音,不知二位小姐找我何事?”
她的聲音很溫柔,帶著一股寧靜的味道,仿佛流過深谷的溪水,將人環繞其中,讓人覺得安定。
月傾寒對她點了點頭,沒說話。
風靈微微一笑,對柳清音抱拳,笑道:“我叫風靈,這是表妹韓傾月,今日來此,恰好聽到清音姑娘彈琴,覺得很是動聽,我平日也很愛琴,但琴技只是堪堪入門,所以,想來和清音姑娘請教,不知姑娘可愿賜教。”
月傾寒覺得,自家的表姐真厲害,看這話說得,讓人聽著多舒服,若是換了她,想破了頭也想不出來。
風靈想說,這都是被不會和人打交道的表妹給逼得。
柳清音聞言抿唇一笑,笑如晨光,直直暖入了人的心里,道:“風姑娘過講了,清音的琴技不過爾爾,若風姑娘想與清音交流琴技,清音自然是求之不得。”
那兩名沒走的茶客看到這情景,其中一名抱拳道:“既然清音姑娘有貴客,在下就不打擾了,先告辭。”
另一名也連忙抱拳道:“在下也告辭了。”
柳清音連忙躬身還禮,笑道:“二位慢走,下次有機會我們再談。”
“好!”兩人應了,快步下了樓。
柳清音抱著琴走到一張桌子邊,她將琴放在桌子上,做了個請的手勢,笑道:“二位姑娘請這邊坐。”
風靈微笑,拉著月傾寒走過去坐了下來。
“陳凡,去準備些茶水點心。”柳清音對那名帶月傾寒二人上來的小二道。
風靈翻手取出一個玉盒放在桌上,笑道:“清音不如嘗嘗我帶來的茶。”
柳清音看了風靈一眼,淡淡一笑,拿過玉盒,反手遞向那叫陳凡的小二,說道:“好,清音謝過風姑娘。”
陳凡連忙快走了幾步,接過玉盒后又快步離開了。
風靈笑道:“清音客氣了,清音既愿意教我彈琴,區區茶葉,又何必在意呢?”
“也對,”柳清音輕笑,“是我過于客套了,不知風靈你可曾帶琴?”
風靈微笑道:“自然是帶來了。”
說著,她翻手取出了一張好似墨玉所制的琴,這琴,還是她小時候風雪送給她彈著玩的,自從王階之后,她便再也沒有彈過。
風靈會彈琴嗎?還真會。只不過這會的程度就有點兒…打個比方,好像下象棋者剛知道馬走日象走田,識字的人剛認識自己的名字,就是這個狀態。
柳清音見到這張琴,開口贊道:“好琴。”
風靈微笑,柳清音這話絕對是夸獎了,她這張琴就是拿來玩的,雖然是用五階材料所制,但在這大型國內真的稱不上是什么好東西,便笑道:“清音過獎了,清音手中之琴才是好琴。”
柳清音這次卻并未謙虛,也并未附和,只是用手輕撫桌上的白色古琴,微笑道:“風靈若是愿意,不如彈上一曲,讓清音聽聽。”
風靈面色一僵,自己的斤兩自己清楚,若是真彈上一曲,分明是在獻丑,可不彈又不行。
風靈生性灑脫,糾結只是一瞬,她的雙手就放在了琴弦上,準備彈上一曲,誰讓眼前這人是她家小表妹看上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