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一愣,回憶了一下才想起來這回事,無所謂道:“是的爺爺,那幾人侮辱孫兒,就是侮辱我們整個劉家,自然是要死的。”
“啪!”的一聲巨響,劉景面前的桌子終究是沒能逃過一劫,被他拍成了數塊,他怒道,“混賬東西,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少近女色,多修煉,你呢?你都做了什么?你后院里的女人加起來都能開一家青樓了!你把我的話當成了什么?什么?”
劉協被劉景的雷霆之怒嚇得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可當他聽完劉景的話,又變得滿不在乎起來,他道:“爺爺,孫兒天賦太差,即便修煉也不會有什么成就,不如及時行樂,也不枉此生。”
劉景被他氣了個仰倒,抓起一塊碎木就砸了過去,怒吼道:“不枉此生,你倒是好想法,你知不知道,你三叔死了!就在剛才,他的魂火滅了!”
劉協被碎木砸倒在地,本還想嚎上兩嗓子,卻在聽到劉景的話后徹底傻了,他難以置信地看向劉景,道:“不可能的,那幾人的修為明明只有…”
“只有什么?”劉景的怒氣消了些,卻依舊沖頂,“你就不想想,能帶著帝階后期馬匹的人能是普通人?你這腦袋里裝的都是些什么,屎嗎?”
劉協呆了,他沒注意看啊!美人在前,誰還去看馬啊?
劉景看他那樣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更為生氣,氣極了,反而平靜下來了。
劉景一揮手,一股磅礴的靈力爆發而出,將劉協送出了議事廳。
這邊,月傾寒幾人吃喝完畢,閑聊了起來,主要是黑木爾他們聊,月傾寒聽著,偶爾也會插上幾句。
他們都知道,劉家的事情未必算完,今夜怕是不會太平,就沒了修煉的心思,大有聊到天亮的架勢,那叫一個歡樂無比。
月傾寒也有些佩服他們的心性,她是藝高人膽大,而黑木爾他們,完全是看淡了生死,一副盡人事聽天命的架勢。
亥時剛過,洪靈正坐在月傾寒身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大多說的是他們做任務冒險的故事,說得繪聲繪色,極為精彩。
月傾寒本是認真的聽著,卻突然拿過師心劍,站起了身。
洪靈正說的起勁,見她起身,不由問道:“月姐姐,怎么了?”問完,她就反應了過來,一定是有敵來襲。
洪靈怎么說也是經歷過好幾次傭兵任務的,雖有些天真爛漫,但經驗和危機意識都不差,她第一時間就起了身,抽出了腰間的長鞭。
黑木爾幾人也紛紛起身,手持武器,警惕地看向四周。
月傾寒抬頭,淡淡地眸光看向空中,平靜道:“既然來了,何不現身?”
黑木爾幾人見了,全都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卻什么都沒看到,但見識過她的戰力,沒人覺得她是感覺錯了,依舊戒備著。
果然,下一刻,一名身穿黑袍的白須老者突兀地現身,他銳利的眼神直直盯著月傾寒,眼中驚疑不定。
他是黑暗靈脈,雖然走得不是隱匿的路子,對于隱匿之術算不上精通,但也算擅長,想不到剛到就被發現了,還是被一個五階的小丫頭發現的,她是如何發現的?
劉景心中微有警惕,但也僅此而已,并未太過在意,他淡淡地道:“是你們殺了我劉家的人?”
月傾寒淡淡頷首,拔出了師心劍,眸子已經變成了半藍半黑,其內悲傷與喜悅交織,卻閃爍著同樣的冷芒。
老者見了,點了點頭,面露狠厲之色,道:“老夫乃劉家家主劉景,你們既然殺了我劉家人,就陪葬吧!”
說話間,一股磅礴的威壓自上而下,好似一座大山般壓在了七人身上。
月傾寒毫無不適,只是眸色更深。
黑木爾、公孫燕和冷劍勉強還能承受,但額頭上已經見汗,連背都被壓彎了。
胖子和墨跡卻根本受不住,直接跪在了地上,連頭都抬不起來,整個人瑟瑟發抖。
洪靈就更慘了,被圣者威壓一壓,直接吐出了一口血,身體向后軟倒。
月傾寒目光一寒,她雖然沒有承認洪靈亂認姐姐的行為,但也是挺喜歡這個姑娘的,見她被威壓所傷,自然不會痛快。
月傾寒淡淡道:“你們照顧好靈兒。”
說完,精美的白色羽凱覆蓋了她的全身,玉白色的發絲飛揚,帶著神秘花紋的白色羽翼展開。
下一刻,月華之力入體,月傾寒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現時,已經到了劉景的面前,滿月劍氣朝他胸口劈去。
月光穿梭加滿月,其速如流光,等閑人難見,轉瞬間取人性命,其勢若斬山碎石,銳不可當!
劉景的瞳孔驟然一縮,帶著黑色手套的右手伸出,上面纏繞著黑色的霧氣,一掌迎向了師心劍。
“砰”的一聲,劍掌相擊!
劉景被震退了兩尺,月傾寒則飛退近兩丈,卻不見沖擊波,兩道攻擊全都消弭于無形。
月傾寒柳眉一皺,她不知道劉景這是黑暗吞噬法則還是黑暗湮滅法則,但無論是哪個,都很難纏。
劉景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只這一擊,他就收了對月傾寒所有的輕視之心,也不管什么高手的面子了,抬手隔空一掌朝月傾寒拍去。
一只黑色的巨掌好似融于了黑夜之中,無聲無息而來,帶著獨屬于黑暗的冰冷死寂和說不清的霸道氣息。
月傾寒薄唇緊抿,這股子霸道,暗之湮滅法則,她不敢怠慢,靈力瘋狂運轉,師心劍藍光大放,自劍尖處暴漲出近七尺的冰藍色劍芒。
月傾寒雙手握劍舉過頭頂,身體前沖,一劍朝巨掌劈下。
長長的劍氣將黑色巨掌從中間斬開,月傾寒一沖而出,師心劍自下而上,只剩下四尺的劍芒朝劉景的胸口挑去。
劉景伸出雙掌,掌心處凝聚著濃濃的黑色,右掌迎向師心劍,左掌則揮出一道掌印朝月傾寒胸口打去。
月傾寒背后雙翼一展,身體橫起,避過劉景掌印的同時,師心劍猛地一震,廣寒流煙噴薄而出。
劉景瞳孔一縮,雖未見到攻擊,卻已感覺到了撲面而來的危險,他連忙激發了靈力護罩。
“砰”的一聲,好似利器斬在厚皮之上,劍掌相交,月傾寒凌空一個倒翻,退出近五丈。
與此同時,廣寒流煙也斬在了劉景身周的靈力護罩之上,將他斬得倒飛出去近四丈才停下,就連靈力護罩上都出現了裂痕。
劉景心中大駭,驚疑不定地看向月傾寒,問道:“你到底是何人?為何要與我劉家作對?”
他長到七百多歲還是頭一次遇到五階巔峰就能和七階一戰的,雖然處于下風,卻也不見敗勢,這樣的人,這樣的人,其背后的勢力…
想到這,劉景的心臟忍不住地狂跳了起來,他們劉家,也不過是一個小家族而已,在流泉城還可以稱王稱霸,換個大些的地方,簡直是微不足道。
若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覆滅只在頃刻。
月傾寒仗劍立于空中,看著劉景,淡淡道:“不是我和你劉家作對,而是你劉家對我出手。”
若有熟悉月傾寒的人在場,就會知道,她這是不想打了,否則,絕不會廢話哪怕一字半句。
劉景神色一僵,這還真是這么回事,若不是劉協那個混賬,眼前的姑娘和他們劉家根本毫無瓜葛,想到這,心中對劉協更恨了幾分。
心里咬牙,劉景口中卻道:“姑娘誤會了,我家那小子實無冒犯之意,只是姑娘長得太美,這才失了神志,還望姑娘見諒一二。”
下方的洪靈靠在公孫燕的身上,聽到這話,氣得差點兒大罵出聲,什么意思?說她的姐姐長得太美,故意誘惑劉協?那登徒子算什么東西?
可她還是咬緊了牙,沒有在這個微妙的時刻出言,只是腮幫子鼓鼓的,像個小倉鼠,顯是氣急了。
公孫燕的臉色也不好,這種男人好色就說,都是女人誘惑他的云云,最不要臉,難不成人家姑娘給你下藥了?
月傾寒面色不變,眼神無波,但不代表她聽不懂劉景話中的意思,就是說:不是劉協的錯,而是她長得太美。
月傾寒淡淡道:“寶器再好,若無人用,便只是死物,美人再美,若是不看、不思,就只是路人,劉家主真是…”她微微一勾唇角,云淡風輕,“好不要臉。”
“噗!”腮幫子被氣得鼓鼓的洪靈直接笑噴,眉眼彎彎,這話說的,她是真沒想到,自己這位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姐姐也有如此,咳,如此讓人吐血的一面。
公孫燕忍不住勾唇,她覺得月傾寒說得對,就是不要臉!
黑木爾幾人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他們雖然是男人,但那樣明明自己定力不行,卻要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的事情,他們也是不屑的。
當面被罵不要臉,劉景的臉一下就黑了,他的目光變得陰沉,冷冷地看著月傾寒,淡淡道:“姑娘,老夫和你言和,可不代表老夫怕了你!”
月傾寒眸中冷芒一閃,她知道,再說什么也沒用了,除非其中一人讓步,然而劉景放不下面子,而她,也放不下。
別人不說,但她自己知道,從小被寵大又天賦絕頂的她,大小姐脾氣已經深入骨髓,除非像上官家那種有足夠理由的,否則,她絕不會讓步。
想到這,她右手一甩,師心劍豁然刺天,劍尖處包裹著寒冰的黑白二色劍氣迅速暴漲,眨眼以長至十丈。
而在她的右側,另一個她同樣以劍刺天,包裹著寒冰的黑白二色劍氣同樣長達十丈。
下一刻,兩道斷雷劍氣同時斬下!
劉景的瞳孔頓時一縮,冰之鏡像法則他知道,這種法則,在所有已知的法則中,是少見的直接增加攻擊力的法則,正面攻擊力非常強,不可小覷。
一念及此,劉景暴喝一聲,雙掌于胸前交疊,手心向外,猛地一推。
兩只黑色巨掌拍出,分別迎向了一道斷雷。
月傾寒沒有理會結果,或者說,她很清楚結果,她伸出左手的食指,在師心劍的劍刃上輕輕一劃。
殷紅的鮮血抹在劍刃之上,月傾寒控制著師心劍懸浮于身前,劍尖直指劉景。
被玉白色羽凱覆蓋的雙出了一連串繁復的法訣,月傾寒清冷的聲音響徹這一方天地,好似神靈的低喃:“吾以吾血引明月!”
中天明月之上,一道常人難見的白色光柱從天而降,轉瞬而至,射入了師心劍的劍身之中。
“轟!”斷雷與黑色的巨掌撞在了一起,于半空中破碎,巨大的沖擊波再也無法被湮滅,福散開來,吹得月傾寒和劉景的頭發盡數揚起。
透過沖擊波,劉景看到了月傾寒的動作,不由眸光一凝,背后的寒毛都乍了。
他感覺到了濃濃的危機感,絕不能讓這一劍斬出!毫不猶豫的,他身化黑光朝月傾寒沖去。
月傾寒眸光不變,手中法訣不停,靈魂力卻溝通了儲物靈戒中,月玉鋒給她的最后一塊圣者刀符。
刀符從儲物靈戒中飛出,飛至身前。
靈魂力一震,刀符爆開,一道充滿了毀滅氣息、長約五丈、纏繞著藍紫色雷電的巨大刀芒赫然出現,呼嘯而去,迎面朝劉景斬去。
劉景的眼神在一瞬間變得無比凝重,他的雙手再次于胸前交疊,兩只黑色的巨掌飛出,卻并未分開,而是交疊著,朝刀芒拍去。
月傾寒借著這個機會,手中的最后一套法訣打完,她薄唇輕起,淡淡道:“吾以吾身融此劍!”
“轟!”黑色巨掌和雷電刀芒撞擊在一起,黑色的沖擊波和藍紫色的電弧漫天飛舞、亂竄,將夜空攪得支離破碎。
而在這支離破碎之中,一道湛藍色的光芒陡然大盛,師心劍無靈,月傾寒融入之后卻有了靈。
“叮!”的一聲高亢劍鳴聲回蕩于雷霆的乍響之中,驚駭人心,師心劍化作一道湛藍色的光影破空而去,直刺劉景的心臟。
月玉鋒封印刀符之時,修為在圣階初期,和劉景相同,但戰力卻遠勝劉景,所以,僅僅是一道刀符,卻已經讓劉景受了輕傷。
而面對明月引,劉景不想硬接,卻躲避不及,只能咬著牙,雙掌再次交疊,兩只明顯比剛剛小了不少的黑色手掌飛出,朝師心劍拍去。
由此可以看出,底蘊這個東西的重要性,月傾寒僅僅是君階后期,劍招卻是層出不窮,而劉景身為圣者,反反復復卻就是這一招。
“噗!噗!”明月引以無可阻擋之勢,接連穿透了兩只黑色手掌,刺破了劉景身周的靈力護罩,貫入了他的心臟。
“你!”劉景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月傾寒,口中溢出大股大股的鮮血,卻再也說不出一個字,身體頹然向下方落去。
在失去意識前,劉景捫心自問,他不后悔來找月傾寒一戰,但如果有可能,早在劉協出生的時候他就應該把他殺了!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