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隱是與溫如珠完全不同的人。
她身上強烈的性格比珠珠完全是兩個極端。
珠珠內斂,溫柔,總是試探著這個世界,對這個世界都抱著一分懷疑。
阿隱卻不,她完全不同。
她敢愛敢恨,敢怒敢言,她肆意張揚,隨心所欲。更是有著一腔勇氣,能保護妹妹。
“哎,你一直都存在她的身子里嗎”小懷鹿壓低聲音,看著她道。
阿隱隨手擺弄著那堆白骨,微低著眸子,語氣微暗:“其實,在娘胎里是我有自己的軀體。”
那時他出生有一點記憶,他還記得那日父親哭著捧著他下葬。
他是溫家長子,取名溫如,妹妹溫如珠。
那日父親的眼淚大滴大滴落在他身上,灼熱又心痛。讓他有了幾分意識,只勉強記得自己該叫溫如的。
再后來他慢慢離體,再次睜開時已經到了妹妹的軀體。
“珠珠小時候生的天真嬌憨,不像現在這般死板的性子。”
“她一歲后學會說話,便時常一個人自問自答,自言自語。便是那會我也才學會溝通,便不知厲害。時常帶著她,在大庭廣眾下自言自語。直到她被祖母帶著人來驅邪。”
“那一日珠珠嚇壞了,便許久不敢言語。也不敢說她有個哥哥叫如,便寡言少語起來。”
阿隱將那副骸骨換了個姿勢,頓了頓,擺了個高難度的姿態。
想了想,又伸出兩根手指頭,比了個耶。
來到這個世界,總要留點念想。
若是將來有人盜他的墓,也能給對方一個好印象不是。
“那時母親溫柔,時常引導珠珠。我那時也看得癡了,知曉自己不能見光,此生只怕都活在陰影下,也有些沉默,便極少與珠珠接觸。”即便是每年珠珠生辰,母親都會落淚,他也沒敢奪珠珠軀體。
他知曉妹妹被人偷偷罵邪祟附身,斷斷不敢胡來。
“直到三歲那年,母親火中身亡,珠珠被嚇呆了。倒在地上不知躲避,是我掙脫出來奪回了身子…”說著說著,阿隱竟是笑了一聲。
那一笑,眼中含著幾分水光。
“你猜,我只抬頭看了她一眼。她便知曉我不是珠珠。”
他叫了一聲娘,想你。
那年輕婦人便當場落淚,便是被烈火焚身也笑的開懷。直到將她扔出四面環火的船坊。
“在那之后珠珠便有些不大對勁,不愛與外界交流。小時候還極其歇斯底里,仇恨溫老爺和小李氏。這幾年在那對龍鳳胎的襯托之下,珠珠越發陷入自己的思緒出不來。”他這才急了,奪了幾次軀體。每每都是在珠珠不吃不喝陷入困擾的情況下。
江懷鹿看著她,仿佛透過這副面孔看向了別處。
所以,他從出生便不曾見過陽光,不曾享受過這世間的美好。也不曾體會過親情,難怪行事總帶著幾分肆意。
可這樣一個人,生在黑暗依然璀璨如斯。
若生在溫家,將來必定龍翱九天,不同凡響。
“你怨嗎?”江懷鹿看著他重新將棺木葬進去,突然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