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南歸太過直白的說她得寵,夏奉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妾不過區區奉儀,無家世,也無什么本事。殿下一時垂憐罷了。”
雁南歸只是看了她幾眼,沒再說什么。
她出來走走之所以邀請了夏奉儀,也是因為這里畢竟是行宮而不是府里。所以多個人,事少點。
而并不是要跟夏奉儀交心。
夏奉儀也不愧是個聰明人,并不會糾纏什么。
她也知道,就算是兩個人能和睦相處,日后也不見得就是好友。
反正她肯定不會像是丁昭訓那樣,有點寵愛就作死,而雁良媛也顯然不是那種因為你得寵就來為難你的人。
接下來,兩個人就只是逛一逛,并沒有再說什么話。
很快,雁良媛對金夫人不客氣的話就傳開了。
傳到了蘇良娣耳朵里也不費勁。
蘇良娣嘆氣:“這是她的底氣。”
“不過是莽撞,看似是對著金夫人,可實則貴妃娘娘也在呢。要是惹惱了貴妃怎么辦呢?”
“你呀,還是想的淺了。你當雁氏真是個沒腦子的?真是個因為有點寵愛就誰都惹的?”蘇良娣搖搖頭。
“啊?難不成,這還有深意?是奴婢不懂。”福兒道。
“想也可以想見,陛下不叫太子留在京城,可來了這里,殿下也是太子。他不可能完全被掩蓋。”蘇良娣想了想又繼續:“昨日,雁大將軍覲見,于情于理,既然雁良媛來了,他總要見的,陛下不管怎么考量,都要叫他們見一面。”
“可雁良媛是太子殿下的人…”
福兒還是不太懂,不過她還是沒繼續問了。
蘇良娣繼續:“無論陛下如何不愿意,事到如今,也只能接受。可跟來的朝臣們,以及軍中將士們都看到了。雁大將軍的嫡長女,是太子殿下的妾室。也就是日后的嬪妃。”
她有些話沒說完,她自己生在邊關,長大也在邊關,很清楚一點。
邊關將士們,先認將軍,后認君王。
他們的將軍戰功赫赫,他們的將軍位極人臣…
他們將軍的女兒,是太子的女人。
他們的心向著誰呢?
昨日,雁大將軍見了雁南歸,今日雁南歸就出門與二皇子的妾室硬來。
這真是巧合?
這皇家事中,哪里有巧合呢?
她不過是幫太子,她故意出去出頭,看似魯莽,看似不懂事,看似狂妄…
可無非是告訴所有人,雁凌云是她父親罷了。
二皇子有心,不是一天兩天了。
也不是沒有人支持他,可太子才是正統。始終…廢太子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陛下這么些年來,一直有想法,可想做成是太難了。
怕是,事到如今,陛下也明白去年皇后孤注一擲,將雁氏送進府這一招有多好。
也許雁大將軍不可能站隊,可是也不要緊。
朝中會有人將這個籌碼一并算進太子的陣營啊。
“這后院里,始終會有雁南歸的一席之地。她是個很聰明的女人。”蘇良娣道。
福兒點頭:“是,奴婢記得了。”
晚間,太子果然又去了雁南歸那。
見了她就笑。
雁南歸也笑:“殿下去巡視的日子可是定了?”
“尚未。不過明日倒是能帶你出去走走了。”舒乘風道。
“嗯…明日?那我要問問殿下了。”雁南歸過去坐在他腿上:“殿下明日安排了什么活動沒有?要是有見血的,妾就不去了。”
“騎馬打獵,你這個將門虎女不該怕呀?”舒乘風故意眨眼。
“殿下…”雁南歸伸手,在他臉上戳了一下。
舒乘風就笑起來,抓住她的手:“放心,見血的不在現在。”
雁南歸笑著挑眉:“那就是確實有了?”
“不急。不到那時候呢。”舒乘風笑道。
皇子里,得寵的那幾個也沒有真能與他正面對抗的實力。
現在就刺殺,是操之過急了。
大家雖然爭斗,還不到圖窮匕見的時候。
那么,他也不會去安排刺殺自己。太早了。
雁南歸笑了笑,沒在說這個。
舒乘風倒是攬住她:“倒是今日,雁良媛好生威風。”
“妾的威風,都是殿下的威風啊。要是殿下以后更威風了,妾也更威風了。”雁南歸笑道。
舒乘風顯然是心情很好的又朗聲笑起來。
第二天的時候,舒中敬的宮殿中,太子與皇子們都來請安了。
例行請安之后,二皇子就忽然道:“今日也沒什么正事,倒是給父皇和兄弟們說個閑事。”
“要說這后院女子真是麻煩,昨晚上,我那夫人金氏和侍妾王氏都哭著來尋我,說是得罪了太子殿下的良媛…把我說的頭大。這是怎么回事?”
太子一笑:“二哥你這是說閑事還是來問罪啊?要是說閑事,我確實不知道怎么回事。后院女子之間的些許小事,我一般不過問。”
“不過二哥要是問罪,那我就回去問問。”
“哎,這話說的,您是太子殿下。我只是皇子,怎么敢問罪?”二皇子一笑:“只是這雁良媛,不虧是將門虎女,又是太子殿下的良媛,委實倒是有一副好脾氣呢。”
“二哥,這些事你就別管了。無非就是女眷們的閑話。”三皇子笑呵呵的打圓場:“計較起來,倒是顯得咱們沒風度。”
舒中敬此時道:“雁大將軍的嫡女,性情倒是不如她父親平和。”
“待到兒臣回京,定吩咐太子妃,好生管教。”舒乘風道。
這話說的,真是滴水不漏。
他當然不會對陛下說我會管教。
對于妻子,當然他該管教的,可是對于妾室,他表示自己管教,就表示他寵愛。
愛之深,責之切。
二皇子提起這件事,無非就是叫陛下忌憚雁大將軍會不會站在太子這邊。
但是雁良媛的存在,已經是事實了。
舒中敬心里雖然不快,可面上依舊不能做什么。
他當然不能明著對雁南歸做什么,他的江山,自然離不開雁凌云。
至少現在,是離不開的。
所以,他只能擺擺手,不繼續聽二皇子說這些糟心事了。
而二皇子也不失望,水滴石穿,他也不會指望一句話就叫陛下如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