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糧食比上次還多啊!”
張達發現運糧的馬車多了輛,頓時滿臉堆笑。
可能是聽說甘州城這邊在施粥,近些天涌來的難民是越來越多了,每天消耗的糧食都不是小數目 得壽:“糧食還是原來的那么多,多的那輛馬車上裝的是藥材。”
聞言,張達先是愣了愣,隨即猛的奔到馬車前,打開袋子,確定車上都是藥材后,那真的是喜出望外,笑著笑著,眼眶就紅了起來。
得壽近段時間都跟著張達一起施粥,聽說了他不少的事,知道他出生不久就死了爹娘,從小是走街串巷、吃百家飯長大的,對甘州衛這片土地上的百姓,感情十分深厚,不由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吧,有世子和世子妃在,不會不管城外那些人的。”說著,指了指馬車旁的幾個醫徒。
“咯,這些都是大夫,等會兒都隨我們一塊去城門那邊幫忙。”
西涼大夫不多,張達知道還有大夫隨行,連忙過去搶過醫徒手中的馬繩:“我來趕馬車就好。”
得壽見了,搖了搖頭:“行了,快走吧,馬上就要到施粥的時間了,去晚了,外頭說不定會鬧事。”
張達連忙點頭,拉著馬車跟上了得壽,走出大門的時候,回頭看了看蕭府的匾額。
“鎮撫大人千萬要多在西涼呆一段時間呀。”
顯然,張達也認為身為王府世子的蕭燁陽會很快離開西涼。
府里,谷雨和立夏清點完了所有物資,將清單遞給了稻花。
稻花看過之后,就不由蹙起了眉頭。
這次過來,她的準備還算充分,但凡要用到的物資都帶齊全了,這些東西只用于蕭府上下使用,那肯定是搓搓有余的。
可如今糧食要拿出一部分接濟災民,蕭燁陽那邊也用了一些,這樣一下來,就有些不夠了。
想了一下,稻花去了書房,很快就拿著一張紙條出來了,然后去了前院,找到養鷹隼的暗衛,將紙條遞給了他:“把消息傳回京城。”
暗衛沒說什么,接過紙條,快速綁在鷹隼腿上,就將鷹隼給放飛了。
稻花默算著時間,京中莊子今年收上來的糧食都沒有賣,秦小六收到消息后,應該很快就能籌集好糧食,只是運過來的話,怕是得到明年二月左右了。
稻花回房又看了看物資清單,計算了一遍,見省著點能支撐到明年糧食運來,也就放了心。
涼都,都指揮使司。
一個長相兇橫的絡腮大漢滿臉委屈的看著魏都指揮使:“大人,你不是說要讓我去當甘州衛的指揮使嗎?”
魏鴻才見一個粗糙大漢像個女人似的可憐巴巴的看著自己,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任命你的折子我早就上報給朝廷了,朝廷不批下來,我有什么辦法?”
范統頓時垮了臉:“那我還能當指揮使嗎?”
魏鴻才看著這個一直跟著自己的悍將,知道這家伙一根筋,有些頭痛:“甘州衛的指揮使不是那么好當的,你忘了老周是怎么死的了?”
范統:“老周死了是挺可惜的,可是我們是邊關將領,守衛疆土本就是我們的職責,若是有一天我也和老周一樣,我也認了。”
“你”
魏鴻才一副不知該如何說范統的表情,直接道:“你就別惦記當什么指揮使了,好好回去當你的甘州衛指揮同知吧。”
說著,沉默了一下。
“那個,你覺得甘州衛新來的鎮撫怎么樣?”
提起新來的鎮撫,范統是不滿極了:“那新來的蕭燁陽真的是猖狂得很,一來就直接住進了指揮使的府邸,到的第一天,就沖進衛所,拿出一份什么五軍都督府的認命書,說甘州衛他接管了,讓我們好好配合他。”
“大人,你說好不好笑,他一個小小的從五品鎮撫,竟讓我們這些品級在他之上的官員聽他的話,真是氣死我了!”
魏鴻才皺著眉頭:“對于蕭燁陽這個人,是不能光看他的品級的,他可是親王的兒子,當今皇上的侄子。”
范統哼了哼:“那又怎么樣,還不是犯了事被貶到西涼來了。”
魏鴻才看向范統:“別和他對著干,蕭燁陽到底是個養尊處優的貴公子,咱們西涼這么苦,他呆不了多長時間的,他想做什么,就讓他做,等他走了,西涼還是我們說了算。”
范統懨懨的點了點頭:“我聽大人的。”說著,哼了一聲,“我過來的時候,那小子正在甘州城外施粥呢,我瞧見了,愣是一句話也沒提醒他。”
“我倒要看看,他能拿出多少糧食來。”
“咱們西涼,每年冬天都是最不好過的,甘州衛的百姓聽到施粥的消息,鐵定會蜂擁而至,我如今就等著看他笑話呢。”
魏鴻才笑了笑:“你回去的時候,沿途可以散播一下這個消息。”
聞言,范統面露遲疑:“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那蕭燁陽猖狂是猖狂了點,可他能拿出珍貴的糧食來接濟百姓,可見人還是不錯的。”
“光甘州衛的百姓就夠他吃一壺的了,沿途散播消息,人去得太多了,他肯定搞不定,要不還是算了吧?”
魏鴻才笑著搖頭:“說你是個呆子你還不信,你以為王府世子爺和我們一樣過得苦哈哈的?我告訴你,人家家里的金銀珠寶指不定都堆成山了。”
“他們過來,百輛馬車的物資,你沒看到?”
見范統面上還帶著猶豫,魏鴻才繼續道:“我讓你沿途散播消息,也是想救救那些活不下去的人,要不要做,你自己看著辦。”
范統想到餓死、凍死在雪地的人,捏拳道:“好,我做。”
“這就對了,咱們這樣也算是劫富濟貧,若是能因此讓蕭燁陽知難而退,豈不是更好?”
魏鴻才臉上的笑容還沒落下,親衛就拿著一封信急忙忙的跑了進來:“大人,加急信函。”
范統神色一緊:“狗日的西遼人又打過來了?”
魏鴻才斜了一眼范統,快速打開信看了起來,沒一會兒,臉色就變得難看了起來。
范統見了,立馬急了:“大人,西遼人真的又打過來了?哪個地方呀,我去支援。”
魏鴻才將信丟到了桌案上:“不是西遼人打過來了,而是蕭燁陽帶著人滅了一隊西遼的騎兵。”
范統愣了愣,急忙拿起信看了起來,然后就面露驚嘆的嘖嘖了兩聲:“那蕭燁陽可以嘛,西遼騎兵是最難對付的了,他竟一下滅了上百人。”
魏鴻才并沒有多少喜悅,他們魏家從前朝開始就一直駐守西涼,他并不想西涼有太多的改變。
他在京城還是有些關系的,知道蕭燁陽是個有本事的,所以,一點都不想他在西涼多留。
“你出來快半個月了,沒幾天就要過年了,趕快會甘州衛去了。記著,沿途別忘了傳播甘州城施粥的消息。”
范統這時突然不想了:“大人,還是算了吧,要是去的人太多,鬧出了事可就不好了。”
魏鴻才心道,鬧出了事才好呢,他才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向朝廷上折子,趕走蕭燁陽。
“讓你做就做,我自有我的考量,怎么越來越婆婆媽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