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兵部尚書一起檢驗兵器書目并封箱后,二十四歲的右羽林衛大將軍江凌立于校場之上,目光一一看過站在校場內的宣威將軍姜二郎、明威將軍王和武和昭武副尉姜三郎,然后看向押送兵器的兩千將士,開始訓話。
“此五千把弓弩、六千桿長矛、六千面盾牌,全部是用精鐵打造的神兵利器,爾等須將兵器盡數運到左武衛和右威衛,可能做到?”
“能!”姜二郎和王和武帶頭,響亮應答。
江凌的臉向下一沉,大聲喝問,“能,還是不能?”
“能!”三位領將、兩千兒郎,聲震蒼穹,“能!!能!!!”
江凌抬起胳膊,校場立刻肅靜無聲,“好!本帥在此,等你們一個不少地回來復命。整裝,出發!”
“是——”
右羽林衛兒郎大吼,不知右羽林衛兵將熱血沸騰,站在臺下的兵部尚書李增奎亦心潮澎湃。不怪萬歲現在夸任凌生的次數,比夸姜楓的次數還多。因為短短六年的工夫,任凌生竟將拖拖拉拉的一萬右羽林衛練成了大周最強禁軍、守護康安的鐵盾。
待江凌下點將臺,李增奎正要上前與他套兩句近乎,卻見一個小娃兒跑了過來,便笑瞇瞇道,“裕兒到軍營來玩?”
五歲的任知裕停住,有模有樣地抱拳行禮,用脆生生的童音學著他老子的氣魄,回道,“李爺爺,軍營不是玩耍之地,知裕是來給二舅和三舅送行的。”
這小子長大了,定把他老子還難對付。李增奎抽抽嘴角,笑道,“你母親也來了?”
裕兒點頭,示意李增奎向后瞧。
大將軍訓完話,右羽林衛將士整裝押送兵器出營,前來送行的兵將家眷們站在營外路兩旁相送。
李增奎轉頭,一眼便瞧見了站在人群中的姜留。見橫掃康安城、美貌無雙的女霸王竟抱著個小娃兒,眼前便是一亮,“你娘抱的是你妹妹?!”
聽姜楓吹噓他外孫女聽得耳朵快磨出繭子的李增奎,這回總算逮住機會瞧一瞧這小丫頭的真面目了。
又是一個想搶他妹妹的。任知裕握緊小拳頭,“我娘抱的是我妹妹,我娘身后的馬脖子上掛的是狼牙棒,狼牙棒旁邊那根倒勾槍是裕兒的,李爺爺您是行家,可否幫裕兒看一看這桿槍可還能用?”
剛抬腳的李增奎一趔趄,差點崴了腳,這小子比他外祖父、他老子、他娘還欠…
欠什么他也惹不起,他可不想混成廖宇那樣…
“二哥、三哥,一路平安,早去早回。”
待二哥和三哥騎馬帶兵出營,抱著女兒的姜留與兄弟姐妹們一起喊著。
“好。”姜二郎含笑應著,不舍地望著六妹懷中剛滿一周歲的小桃桃,待他回來,桃桃定會叫舅舅了,桃桃第一聲舅舅不是喚他,這回他輸慘了。
已經二十七歲的姜三郎騎馬經過時,俯身挨個摸了摸侄子、侄女、外甥和外甥女們的小腦袋,又與五哥弟弟逐一擊掌,挺起胸脯喊道,“小的們守好家園,小爺去去就回!”
除了沉穩的小悅兒,姜家小輩們嗷嗷直叫,“三哥/三叔/三舅舅威武!!!”
雅正和閆氏含笑,陳氏的眼睛都瞪圓了,威武個屁!
“姜思順,事兒辦不成,別給老娘回來!”家里孩子都成災了,小兒子的媳婦卻連個影兒都沒有,這幾年天天在府里管教袁二月,管教得脾氣越來越爆的陳氏,張嘴就罵。
當著這么的人的面,娘提此事作甚,姜三郎嘟囔道,“兒記下了,您別在說了。”
姜二郎看看被嫡母牽著的一雙兒女,心中頓感不妙,“母親,二月呢?”
陳氏瞪了姜二郎一眼,你連媳婦都看不住,還好意思帶兵押運兵器!
姜二郎立刻把目光轉向兒子,“修寧,你娘呢?”
七歲的姜修寧乖巧回道,“娘怕爹爹孤單,在前邊等著爹爹,要陪您一塊去。”
“爹爹早點回來。”四歲的姜佳言舍不得爹娘,但也乖巧地不哭不鬧。
姜二郎氣得臉都紅了,說好的昨晚自己乖乖聽她的話讓她折騰,她就乖乖等自己,原來竟是這么個等法!
好,你且等著!
行出二十里不見二月,姜二郎氣鼓鼓。
行出五十里不見二月,消了氣的姜二郎開始四處張望。
行出八十里不見二月,姜二郎心里開始打鼓。
行禮一百里瞧見二月披盔戴甲,英姿颯爽地帶著一隊騎兵候在驛道旁,姜二郎竟覺得松了一口氣,剛想繃起臉訓妻,卻見白夫人也在,連忙抱拳見禮。
一身戎裝的白夫人還禮,“姜將軍押送的可是送往右威衛的兵器?”
“正式。”
白夫人取出一塊令牌,遞上,“這批新兵器至關重要,容不得絲毫馬虎。屬下三人奉平西侯之令,護送兵器平安至漠北。在此一路上,屬下等皆聽從姜將軍調遣。”
接過令牌,看看一本正經的白夫人和她家兒媳婦鄭采薇,再看看笑容燦爛的袁二月。她們仨把平西侯搬出來了,姜二郎還能如何,只得道,“歸隊!”
“是!”
袁夏月與鄭采薇強忍著歡呼,并入押送的隊伍。
姜三郎沖著袁夏月擠眉弄眼,“二嫂,真有你的。”
“三弟,恭言肅容。”袁夏月擺出公公訓人的架勢,語重心長道,“你這趟是出來找媳婦的,若擠眉弄眼把媳婦嚇跑了,回去后母親揍你,嫂子可攔不住。”
姜三郎哼哼道,“二嫂也信這個?”
已經二十七歲的姜三郎還沒娶妻,陳氏有病亂投醫,找和至給三郎算了一卦。和至算出三郎的姻緣在西邊,所以陳氏才央求著江凌,把兒子也塞進了押送兵器的隊伍里。
袁夏月一本正經道,“信啊,為啥不信?和至厲害著呢。”
姜三郎撇嘴,心里嘟囔道,二嫂信和至絕不是因為和至厲害,而是因為和至長得英俊。但凡長得英俊的,在二嫂這兒都能得到好臉色。
這輩子家人平平安安就好,有沒有姻緣三郎不在乎。
用了八日,西行千余里,押送兵器的隊伍途徑一座茂密高山之下時,山上忽然跳下二十多人,將路攔住。
為首的姑娘,唰唰左右揮刀,高聲喊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想打此過,留下買路財!”
頭前開路的姜三郎看著眼前的膽敢攔路的小姑娘,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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