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李二狗看著這一幕,他的臉濕了,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他走了過去,道:“亮子哥,把俺爹交給俺吧。”
男人,也就是李亮,在聽到有人說話時,下意識往后一看,待看到是李二狗時,頓時嚇了一大跳。
二狗,二狗不是死了嗎?他怎么回來了!?
殷音看著這一幕,抬手一揮,李亮眼神恍惚了下,隨即離開了李家。
李家,只剩下李二狗還有李老頭。
此時,兩人都在雨中,被雨水給淋濕了。
“爹,咱們先進去吧。”李二狗攙扶著李老頭進屋。
可李老頭卻是不愿意,凝視著李二狗,神色頗為嚴肅和著急,氣呼呼道:“俺不進去,俺要等俺的娃,俺的二狗,俺要等他回家。俺二狗要回家了,要回家了…”
這時,他腦袋似乎又混亂了下,拉著李二狗的手,問道:“小伙子啊,你打哪來的啊,你有沒有見過俺家二狗啊,他是不是快回家了?這抗戰都勝利了,他咋還不回來呢?”
李二狗淚目:“爹,你好好看看,看看俺是誰?”
李老頭仔細端詳著眼前的人,好一會,才道:“你這小伙子看著有些熟悉啊。”
李二狗沒想到幾年的時間,爹竟然生病了。
這個病,他知道。
以前他在村子里的時候也見過。
那是發生在一些老人身上的,老人會失去一些記憶,慢慢的就會變得糊涂,記性不好,會忘事,會忘記人,人會越來越糊涂。村里人管這叫傻病。
李二狗沒想到自己的爹竟也得了這種病。
爹他不記得他了,卻記得和他的約定,要等他回來。
李二狗喉頭哽咽:“爹,俺是二狗啊,二狗回來了。”
李二狗再也忍不住,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他磕了一個頭,道:“爹,二狗回來了,你的娃回來了。”
李老頭徹底愣住了,他傻傻地看著眼前的人,疑惑道:“你說啥,你,你是俺的二狗?”
“爹,俺就是二狗啊,您認不出來了嗎?”
李老頭伸出干枯得仿佛像是樹根的手,粗糙的指腹磨挲著李二狗的五官,似乎在極力地辨認著什么。
好一會,他眼眶紅了,眼底也漸漸恢復了清明。
他唇瓣抖動,聲音像是從喉嚨口中擠出來的般:“俺,俺認出來了。你是二狗,你是爹的二狗啊。”
說著,他抱住了李二狗,隨即打了后者的背好幾下,罵道:“你怎么才回來,你怎么才回來…”
他反反復復地問。
“爹,是俺不孝。”
李老頭雖然生氣打了李二狗,但下手卻很輕很輕,看著自己和兒子都濕了,他連忙拉著兒子往屋里走:“你這娃,都下雨了,咋還在外頭。”
兩人很快進入屋。
李老頭忙去翻了李二狗的衣服給他換,他自己也換了衣服。
此時的李老頭,哪有剛剛的傻樣。
李二狗捧著熟悉的衣服,看著干燥干凈的衣服,他知道,自己的衣物定是被爹規規整整地放著。
爹還留著這些衣物,等著他回來。
李二狗換了衣服,又把自己的頭發擦干凈。
李老頭給自己換好衣服后,就要去給李二狗做飯,李二狗想幫忙,卻被李老頭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