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背著一個竹簍,里面放著野菜。
大概是經常在外勞作跑動的緣故,他曬得黝黑,那一雙眼睛,除了眼白留著一抹白外,一片漆黑的,帶著化不開的陰沉。
“你沒事吧。”原狗蛋跑過去,將摔倒在地的陳知知扶起來,繃著臉問,看到她裙子,身上,臉都臟了,本就難看的臉色不由沉了幾分。
他幽幽望著幾個小孩離開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
他伸出瘦得只剩下骨頭的手,將陳知知身體的灰塵拍去。
小女孩原本綁得漂漂亮亮的辮子也凌亂了。
原狗蛋只能將她的辮子重新拆開,給她綁好,動作熟練,仿佛做過很多次般。
陳知知全程都乖乖坐著,很是聽話,只是卻在無聲流著淚。
原狗蛋看著她的淚水,心頭煩躁,繃著臉道:“別哭了。我會幫你教訓她們。”
說著,他把剛剛綁到的辮子放下來,就見陳知知扭頭,一雙眼睛紅通通,跟兔子的眼睛似的。
她拉了拉原狗蛋的衣角,抽噎著問:“狗蛋哥哥,媽媽是不是真的不要爸爸,我和弟弟了。”
原狗蛋沉默著,沒有說話。
忽的,陳知知似乎想到什么,沒有再說了,任由原狗蛋將她眼角的淚擦去。
“走吧,我送你回去,不然陳叔該著急了。”原狗蛋起身道。
“嗯。”
原狗蛋牽起陳知知的小手,往陳長生的家去。
兩人走在一起,看上去極為怪異。
陳知知不算胖,但也白白嫩嫩有肉,一看就是精細養著的孩子,雖然有些矮,但也才四歲。
身旁的原狗蛋八歲,可看著卻比村里那些八歲的孩子矮很多,他太瘦了,皮包骨似的,一看就知道往日里是吃不飽的。皮膚黝黑,黑得看不出他的營養不良。
路過的人看到這一幕,已經見怪不怪的,但還是會嘀咕兩句。
“你們說這陳大夫家的知知怎么就和原狗蛋玩一塊去了。”
“那原狗蛋的媽可是有瘋病,陳大夫就不怕原狗蛋也有瘋病,倒是把自家閨女也給禍害了嗎?”
“陳知知的媽現在也跑了,說起來,和原狗蛋還真是同病相憐。”
眾人說著不由嘆了口氣。
紅磚村少有的一棟小磚瓦房,住著的正是陳長生一家。
陳長生自從與家里分家后,最開始住著村里簡陋沒人住的老房子,后來有了錢,為了給妻兒更好的生活,愣是把所有積蓄拿出來,蓋了一棟小磚瓦房。
村里不知多少人羨慕,尤其是那些對陳長生有好感的小姑娘。
按照后現代的說法,陳長生就屬于有錢有顏,又有本事,多的是人想嫁。
可偏偏就栽倒在殷知青上。
現如今,那殷知青還不知好歹,居然跑了。
留下苦命的陳大夫帶著兩個小娃娃。
小磚瓦房里,地上的竹扁里曬著各種草藥,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草藥香氣。
炕上,一個穿著紅色肚兜的小男娃約莫半歲左右,正在啼哭著,聲音稚嫩,鼻頭紅紅的,漂亮的眼睛里盈滿了淚水,看上去好不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