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音是知道蕭清珩最近有多忙的,如今聽說她和蕭宸出宮眼巴巴出來,也是把他們放在心上的。
殷音也沒趕他走,讓他坐下來,重新烹了茶,又把上書房,賭坊還有蕭亙的事情說了一遍。
蕭清珩聽了后,臉色陰沉得可怕:“沒想到老六都死了,他們還賊心不死。”
他伸出手,握住了殷音放在桌上的手,鄭重道:“音音,你放心,我會把他們盡快鏟除,會保護好你們的。”
蕭清珩心里最大的底線就是殷音和蕭宸,如果有人膽敢去觸碰,他不會放過他們的。
說完,他又狠狠睨了蕭宸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長,仿佛在說:等回宮了,再收拾你。
蕭宸摸了摸鼻子,垂下頭,他知道錯了,也會甘愿受罰。
殷音借著烹茶的動作,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手里的嫩滑消失,心里也驟然一空。
他垂眸,掩蓋下眼里的憂傷,低頭喝著茶,這是殷音親自給他倒的茶,本該是甘甜的,可他卻覺得苦澀不比,
翌日,殷音和蕭宸換了一身衣裳,就出宮了。
坐了馬車,行駛了大半天,來到了一個村莊。
在村莊門口,母子倆下了馬車,步行進去。
蕭宸行走在泥濘的小路上,靴子染上了泥土,蕭宸眉頭微微蹙起,卻抿著唇,沒有多說什么。
此時,正值秋季,走過來一路,看到的是一片片秧田,有村民們在插秧。
“宸兒,你看那,看到了什么?”殷音指著一個方向去。
蕭宸抬眸看過去,此時日光已經有些烈了。
只見不遠處的一片田里,有幾個人正在彎腰插秧,一個高瘦的老漢,還有三個黝黑清瘦,穿著短褂的少年。
另一邊的樹下,一個約莫七歲左右的男孩,同樣是瘦瘦小小的,穿著一雙草鞋,灰色的衣服上有補丁,大概是洗的次數太多,都發白了。他用一根布帶背著一個小嬰兒,大概是怕小嬰兒會哭,他來回走動著,書里拿著一卷書,他時不時看一眼,又搖頭晃腦背了起來。
蕭宸十二年來,一直生活在京城,養在富貴堆里,哪里見過這一幕。
殷音道:“這是一家七口,父母與四個兒子一個女兒,當年因為饑荒,其實還有另外兩個孩子被餓死了。他們家只有三畝田,可遠遠養活不了一家子,尤其四個孩子是正能吃的半大小子。
老兩口是艱苦日子過來的,他們深覺若是一輩子當農村耕田,怕是兒子們的以后會更加艱難。
而他們唯一能更進一步的出路,就是讀書出仕。可這哪里是那么容易的。要讀書,就得進私塾,拜先生,交束脩,買書籍,買筆墨紙硯,對于一個貧苦家庭來說,這是一大筆的錢,他們幾乎拿不出來。而且孩子去讀書,家里也損失了一個勞動力。
他們咬牙,扛大包,去別人家里做搬工,一家子日以繼夜地忙活,可掙的錢也只夠一個人讀書。
可他們有四個兒子啊。聽說他的四個兒子都是極其聰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