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整天到晚的鬼叫,吵得人頭都疼了,他還喜歡亂跑,我不綁著他,萬一他跑出去被人販子拐走,被車撞你就愿意了是吧,我還不是為了他好。我是你媽啊,你居然這樣想我。”李母也哀嚎著哭了起來。
李瀟瀟嘆了口氣:“媽,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不是這個意思,是哪個意思,我也是他的奶奶啊,你以為我的心是石頭做的,我會虐待他嗎?”
后來,事情演變成了李母在哭著訴苦,李瀟瀟在道歉,殷音最后深深看了眼在李瀟瀟懷里的趙澤明,才抱著顧嘉木離開。
回去的路上,殷音的情緒都不太高。
晚上,顧嘉木睡著了,殷音洗完澡,臨睡前,打開了電腦。
自從將木木帶回帝都后,她每隔一兩天都會寫一篇微博日記,關于顧嘉木的。
一來是記錄顧嘉木情況的變化,二來,她也需要一個傾訴的渠道。
電腦泛著冷白的光,殷音的指尖在鍵盤上不斷敲擊著。
201*年*月*日,昨天,我帶著木木去幼兒園和特殊教育機構走了一圈。林醫生說,自閉癥孩子將自己封閉在一個世界里,不許外界人溝通,他們看上去孤僻,不合群。
但正因為如此,為了幫助治療,更不應該放他獨自一人,不然久而久之,只會把他推得越來越遠,繼續要不斷地與他溝通,交流,讓他慢慢從他那方只有他一個人的小世界走出來。
帶著木木去幼兒園和特殊教育機構,我本是想著里面有同齡的小朋友,或許他們能玩到一起,或許即便不能玩到一起,有那個群體的氛圍也好。
可情況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糟糕。幼兒園不愿意接收自閉癥的孩子。我能理解他們,可那一瞬間,我還是覺得心疼,明明我的木木那么乖,那么好,我想把這個世界上所有美好的都親手捧給他啊,可是卻有那么多人不愿意接受他。
我承認在事業上,我是個獨立自主堅強的女性,可在面對木木,我卻那么脆弱,在走出幼兒園的時候,我差點落淚,后來,聞著懷里木木香香甜甜的味道,感受著懷里小包子的溫暖,才緩了過來。
至于特殊教育機構,我看了也不太適合木木,林醫生說了,木木的智商很高,和其他大部分的自閉癥孩子還是不太一樣的,不能貿然進入特殊教育機構。
我帶著木木去商場,給他買衣服,看著一套套嶄新的衣服穿在木木身上,我覺得我的兒子是世界上頂頂好看的小人兒。
那銷售員說,木木那么帥,長大后肯定會吸引很多女孩子來追。
我也覺得木木長大后肯定也會很好看,畢竟我和顧世安都很好看,但會有女孩子追嗎?或許最開始在看到他臉的時候會心思異動,可若是知道他有自閉癥呢。會不會轉眼就嫌棄。
一想到那種情況,我的情緒既是難過又是憤怒。
我在心里第無數次告訴自己,沒關系的,即便木木不被任何人喜歡,但至少我這個做媽媽的,會喜歡。對了,顧爸爸和顧奶奶也會喜歡的。
今天,我帶著木木去林醫生那里就診,林醫生說,木木的情況沒有惡化,不過也沒有好轉,這大概是好消息吧,我知道,要與自閉癥對抗,那將一個漫長的過程,是幾年,十幾年,甚至是幾十年。
回去路上,經過一片老城區,我偶然看到那個叫趙澤明的小男孩。
他被他的奶奶綁在門邊緣上,他很暴躁不安,控制不住地尖叫,他的奶奶在罵他,還擰他,甚至在最后我還看到她拿著一張抹布,作勢要塞進小男孩的嘴里。
我怎么可能看得下去,正要過去阻止的時候,小孩的媽媽回來了,之后她們的對話我也聽見了。
那一刻我在想,趙澤明的未來是怎么樣的?
這個世界上,其他自閉癥孩子的未來又是怎樣的,或者更準確地說,他們有未來嗎?
而我的木木,他的未來又會在哪里…
這日,是難得的好天氣,顧世安難得休假,便打算一家子去宣浮山踏青,再來一次野餐。
宣浮山并不陡峭,也不高,是難得是踏青之地,顧奶奶的身體也算硬朗,便一家四口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