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家人則是坐在后面的中巴車里。
不管是昨天的女方婚宴,還是今天的接親宴,都可以說是熱熱鬧鬧,一切順利。
卻沒有想到婚禮儀式結束之后,吃酒席的一個齊家的叔公竟然突然間倒了下去。
叔公因為高興多喝了兩杯,然后本身就有血壓和心臟病,刺激的,當時心臟就停止了跳動。
這是齊家人舉辦的婚宴,前面坐的是娘家人。
事情發生得很突然,一開始大家都沒有反應過來,因為屋子里很熱鬧,錄音機和音響放著喜慶的歌曲,婆家人這邊有幾個代表專門陪著娘家人喝酒。
國人就是這樣,飯桌上只要有酒才能熱鬧得起來,就是所說的把酒言歡。
所以一時之間都沒人注意那一邊,有人喊的時候也被喧囂聲給壓住了。
站在臺前的喬葉卻一眼就發現了不尋常,也許這和她是一個醫生有關系吧。
拎著裙角來不及跟身旁的齊峰說什么,快步的就朝著齊叔公的方向跑過去,然后大家這才察覺到不對勁,不約而同的都看著中間的一個飯桌。
這才發現不對勁兒,于是酒都不再喝了,司儀連忙將錄音機關掉,就聽喬葉冷靜地吩咐著,然后就看到喬葉的妹妹飛奔的就去了旁邊的休息間,很快的拿出了一個包,里面有喬葉常用的銀針。
此時面色鐵青的齊叔公躺在酒店的地毯上一動不動,周圍已經空出來了,同時也打了120。
齊爸爸和齊媽媽的臉色一點都不好,齊叔公是他們的長輩,一直關系處的都很好。
三叔公年齡大了,也不能讓他陪酒,就讓他在這里跟以前單位的老同事老領導嘮嘮嗑,他哪里想到這說著說著這半杯白酒一下子就灌了進去。
然后這就出事兒了。
齊媽媽臉色煞白,這要是在兒子的婚宴上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可真是…
但她焦急也是真焦急呀,然后所有人就看到今天的新娘子,瑩白纖細的小手拿著銀針刷刷刷的就扎了進去。
眨眼之間在胸口附近就扎了十幾針。
隨后是額頭是手指。
這時候救護車還沒有到,畢竟這前后也不過幾分鐘的時間,救護車來的沒有這么快。
喬家人也過來了,喬青玉看著像換了一個人的喬葉,忽然間腦海里就閃現出她當初在喬家大隊看到那個蓬頭垢面的蹲在墻角哭的大妞。
而此時神情嚴肅的喬葉,慢慢的舒展了眉頭。
突然齊峰顫抖的聲音響起來,“叔爺爺。”
老人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面色有一點點的好轉。
剛才屋子里幾百人,此時竟然安靜的落針可聞,隨后,竟然聽到所有人好像憋著一口氣都呼了出來的動靜。
然后救護車也到了,醫生檢查了一番,他竟然和喬葉是認識的。
他告訴齊爸爸齊媽媽病人救治很及時,就是以后千萬別喝酒,尤其是早上還吃了降血壓的藥。
叔公的家里人也跟著去了醫院。
喬葉也松了一口氣,說不緊張是假的,畢竟在她搭脈的那一刻,老人家心臟是已經停止跳動了,但好在發現即時救治得到,而且并不是病理性的原因,而只是因為意外的刺激。
婚宴繼續進行,但是除了知道喬葉醫術如何的喬家大隊的人,這些城里人再看喬葉那目光就跟剛才不一樣了,同時竟然感到很光榮和驕傲。
這是神醫啊。
神醫竟然出在他們齊家,而且成了他們齊家的兒媳婦。
意味著什么,誰都知道!
人吃五谷雜糧哪有不得病的,就算現在醫療水平越來越高,可是也有好多救治不了的,現在大家是真的親眼看到齊峰的媳婦幾十個銀針下去,那就是起死回生了。
所以從這之后再也沒人敢瞧不起喬葉了,然后等新婚假期過去之后醫院的醫生還單獨請喬葉去他們的中西醫科講課。
講的就是如何救治像上次婚宴發生的三叔公的病歷。
然后喬青玉他們這邊在等著糧油集團公司開業典禮之后就要回西川了。
而武隆糧油集團公司的開業也意味著北城糧食加工這一塊很快就會走出去。
所以上上下下都非常重視。
這個糧油集團公司喬青玉是不插手的,不過她也全程跟著了,依照武修凱的意思,將來這都要交給她,早晚都要熟悉,哪怕她沒有掛職位,但這也是集團旗下的公司。
等喬青玉他們離開喬家大隊的時候,北城西城也開始了秋收。
到了地方之后歇息了幾天就開始忙碌。
今年比去年要忙得多,因為今年還有丹參種植這一塊,尤其是第一年收獲,所以都很重視,農民們也都盯著呢,辛辛苦苦種了一年多的藥材,到底能不能讓他們日子過得好起來。
就連報社和電視臺的人都來了。
喬青玉自然也被請到了現場,然后她就察覺陸曄和孫熙媛好像不對勁兒,又仔細的看了看,哦,原來這兩個人談上戀愛了。
喬青玉笑了,是真沒想到這兩個人能走到一起,但這世上的事誰又能說得準呢?
反正看這兩個人的眼角眉梢處的不錯,而且這兩個人在一起應該沒什么阻力,畢竟兩個人家庭背景都差不多,這在一起聯姻了還能相互扶持呢,不論是陸家還是孫家都是樂意看到的。
劉瑩忙里忙外,她是辦公室主任呢,所以報社和電視臺就是她負責接待的,雖然她小心思多,但這人在這方面辦事特別玲瓏,將電視臺和報社的人員接待的挺好。
然后她就看到了喬青玉。
喬青玉雙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溜溜達達的看起來很閑適,劉瑩瞪了她一眼,隨后收斂起神色,意有所指的說道,“喬經理,今天這么忙,你怎么好像是看熱鬧來的呢?”
喬青玉無語。
這人真是沒事找事。
“我看你們安排的挺好,并不用我。”說道這里,喬青玉話鋒一轉,“劉主任,是不是你忙不過來?要不然將你手里的接待任務交給我吧,你可以歇一歇…”
劉應心口一跳,開什么玩笑,好不容易跟電臺和報社的拉上關系,而且還相處的很好,接下來的采訪和拍攝任務她會全程跟隨,而且也制定好計劃,喬青玉想接過來想摘桃子嗎?
真是想得美,但她還不能這么說,干巴巴的笑了,“不用,我這邊差不多了,也沒什么事兒了。”
喬青玉意味深長的道,“哦,那你也可以閑下來了。”
劉瑩看著喬青玉的笑臉,真恨不得一巴掌打在她的瑩白的小臉上,可惜的是,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呢,而且她也發現了自己就不該自討苦吃,每次當她生氣想挑釁一下喬青玉的時候,吃虧的總是她自己。
所以劉瑩啥都沒說,轉身就走。
孫熙媛走過來拍了一下喬青玉,笑著說道,“你這嘴巴呀,還是不饒人。”
喬青玉很是認真,“我這真是實話實說,我真想幫她分擔來著。”
隨后嘆口氣,“我這工作真不好做,你說你不分擔她的工作吧,她說你躲清閑,你要是分擔她的工作呢,她又覺得你去搶她的功勞,唉,這個度太難掌握了。”
孫熙媛噗嗤一聲笑了,但是卻也沒有再說嘴巴不饒人的話。
有些話說了之后的確會討人嫌,她和喬青玉關系不錯,可不想自毀長城,于是她就悄聲的說道,“青玉,我要結婚了。”
喬青玉眼睛一亮,雖然心里知道那個人是誰了,不過還是故意道,“瞞的夠緊的呀,什么時候處的對象談的戀愛,怎么這就要結婚了呢?”
孫熙媛不好意思的推了她一下,“是明年元旦,還有好幾個月呢,也是剛剛確定關系,那個人是陸曄。”
喬青玉眨眨眼睛,伸出手捏了捏孫熙媛漂亮的臉蛋,真誠的說道,“恭喜你心想事成。”
這話說了之后,孫熙媛也沒不好意思,因為她喜歡陸曄的事兒早就跟喬青玉說過,她甚至還想要喬青玉幫著說合呢,就是被喬青玉給委婉的拒絕了。
喬青玉知道最初陸曄對自己的心思,而且也不是一年兩年了。
說句實話,這個世界上誰都可以給陸曄介紹對象,就她真的不適合。
兩個人在這里說說笑笑,而另一邊在布置現場,人手夠,用不上她們做什么,統籌分配就好。
馮教授自然也來了,丹參育苗過程,他也是全程參與和指導的,這里距離育種基地不是太遠,這老爺子甚至抽時間騎自行車也要跑到這邊來看看。
帶的兩個研究生自然也跟來了,其中一個就是李波。
她在那邊忙完之后就跑這邊來找喬青玉,三個人都是一個大學畢業的,在一起自然也有很多話要說,然后又有幾個學校的同學過來。
當年西川農業學院畢業的學生有一部分改了職業進了辦公室,但是也有一部分真的就投身到農業建設事業中去了。
不要小瞧了這個力量,他們真的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喬青玉知道,如果按照時代發展來推斷,這個世界的八十年代后期等同于另一個世界的2000左右。
也就是說發展速度快了很多。
這一次的現場會開得非常成功。
采摘下來的丹參被大卡車送到了武隆藥材加工廠。
廠子里的工人目前都是女同胞。
以小組長為一個單位,小組的組長已經進行了為期三個月的培訓。采取傳幫帶,炮制藥材,說難也難說簡單倒也簡單,只要按照流程去做就可以了。
第一批藥材收獲之后,武隆集團的款子很快的就打過來了。
然后這些種植丹參的村民們在除了每月領的糧食之外又都分到了錢。
但他們是以工人的方式,而不是以承包者的方身份。
平涼壩的領導高興的一整夜都沒睡著,如果按照這樣的趨勢,平涼壩地區的年產值竟然是過去的十年的總和不止。
他們再也不是倒數第一了。
所以信心更足了。
領導們信心足了種植丹參的這些村民們也同樣如此。
至于平涼壩怎么處理怎么分配怎么承包,這就和喬青玉她們沒有關系了,以后只要是有想種的,這邊會提供優良的種子和秧苗。
秋收工作告一段落,又一年的冬天到了。
這天是休息日,然后就接到了武鴻的電話。
武鴻是直接打給喬青玉的,雖然聲音還像平常一樣溫和有禮,可是隱隱的還能聽出有些焦急,“青玉,我現在在基地大門外,我就不進去了,你能出來嗎?我想和你說幾句話。”
賀修煜也在家,正在教兒子學英語。
喬青玉放下電話之后,簡單的說了一下。
賀修煜眉頭皺了皺,“我和你一起去。”
喬青玉想了想,還是說道,“這人還算是知分寸,而且一直自認自己是個謙謙君子,他不會做出別的不好的事情。”
一邊說著一邊開始穿衣服,賀修煜在旁邊說道,“會不會是柳歌那個女人又有什么事兒?”
“誰知道呢。”喬青玉也不清楚。
柳歌自從賀修文結婚之后,來得倒不多了,可能她也覺得去賀修文和他新妻子家里看蓉蓉不大好,而且現在電話聯系也方便,她最多是打電話。
再然后就是柳歌懷孕了。
她懷孕這事兒還是賀雪蓉告訴喬青玉的呢,要么說柳歌也是個人才,她懷孕了都沒瞞著賀雪蓉,還說要給她生個小弟弟,真是讓人無語。
這幾年武鴻也沒少幫喬青玉的忙。
于情于理她都應該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賀修煜不放心,也不可能就真的不管,喬青玉出去之后,他也披上大衣慢悠悠的跟在她的身后。
基地大門口的一棵楊樹下站著一個人,穿著黑色的羽絨服,脖子上圍了一條圍巾,這人就是武鴻。
在不遠處還有一臺吉普車,離得遠了,也不知道車里坐沒坐人,不過看到喬青玉過來,武鴻眼睛一亮快步的走過來,先是道歉,“不好意思。這時候把你約出來,可是在電話里說不方便,還得麻煩你。”
喬青玉直接問道,“是什么事兒?”
武鴻也沒有遲疑,干脆的說道,“三天前張家老祖突然間消失在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