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青玉聽到這里,眼底劃過一抹思索,武修杰,這是他到底想做什么呢?
可無需置疑的是,他的所作所為在這片土地是理應受到歡迎和尊敬的。
所以,她什么都不能說。
不過喬青玉卻覺得陸小胖的反應有點怪,按照道理他應該感到高興才是。
“怎么看你好像擔心的樣子呢?”喬青玉不解的問道。
“現在不好說,但我分析這些楊木有一部分要種在大麥草地上了。”他皺眉,“那樣的話好不容易長出來的草就要被除掉了。”
除草,這是什么騷操作?
種草和種樹沒有關系才對呀。
“你是擔心這些樹不成活,然后草又除掉了,得不償失嗎?”
“是有這個擔心,不說大麥草種子來的辛苦,我們也付出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
“武修杰老先生倒是一番拳拳愛國之心呢。”喬青玉若有所思的說道。
“但愿如此吧,不過我盡量不讓他們碰大麥草地。”
從國外運來的楊木能不能成林還不知道,好不容易長出來的草地,如果都除掉了,那才是敗家子呢。
況且,他也是從國外回來的,并沒有如其他人那么盲目。
外國運回來的這么一大批楊木,先不說萬里迢迢的,就說會不會適應都是一個問題。
他不能說這樣的引進樹苗不好。
可不能動他牽頭種下來的大麥草,尤其很快就是成熟期了,這個時候鏟掉那是腦子有病。
掩去了心底里的不悅,他溫聲的道,“喬青玉,市里有一個會議,我得回去參加了,你有時間幫我聯系一下大豆種子。”
喬青玉答應下來,她的想法和陸曄的一樣。
“西川的大麥草地并不多,只占荒漠的千分之一,而漠北草原的種子站沒有一點存貨,幸好種下的大麥草都成活了,如今都只等著種子成熟明年好大面積種植,所以,不能在關鍵時刻功虧一簣,想要種樹也沒問題,西北部一望無際的荒漠荒地隨便怎么種都可以,沒必要和大麥草爭土地…”
陸曄點點頭,既然和喬青玉達成了共識,他心里更有底了。
他看著喬青玉,眸光含笑,“喬青玉,你真的長大了。”
說起道理來,一套一套的。
這和他印象中的喬青玉有些相似卻又不同。
不等喬青玉說什么,忽然又接著說道,“你家真的沒有油了?”
喬青玉沒想到他轉移話題這么突然,點點頭,“還有一點,怎么,你能弄到油?”
陸曄瞥了一眼喬青玉,態度忽然變冷,“能弄到。”
喬青玉瞇了瞇眼睛。
這家伙心情忽然不大好了呢。
“可是你家沒油吃關我屁事,賀修煜那么大一個領導,還讓媳婦出來四處買油吃,沒本事養家糊口就別結婚呢。”
“陸小胖,你發什么神經?”喬青玉氣的跺了跺腳。
陸曄似乎也覺得自己有些反應過度,他嘻嘻的笑了,“跟你開個玩笑,我也弄不到豆油的,現在管控的厲害,不過我可以幫你弄豬油。”
“那可不用了,剛才有人挑擔子進去賣了,好了,你去忙吧,等我聯系到大豆就給你打電話。”
說著喬青玉揮揮手,很快的消失在了人群中。
陸曄也懊惱的轉身離開了。
他覺得自己剛才說話太小氣。
幸好喬青玉沒放在心上,否則的話真是太尷尬了。
可陸曄的腳步還是有些沉重,想起了爺爺訓斥他的話,又覺得自己莫名其妙。
爺爺說,他如果真喜歡喬青玉,當初畢業回來,怎么沒有第一時間去喬家大隊找她?
如今人家結婚了嫁人了,這才心里不得勁兒,早干啥去了?
所以說不該有的念頭就永遠都不要有。
如果能正常的處理關系,那就繼續來往,畢竟在工作方面聯系的地方比較多,如果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那趁早滾蛋。
不要給賀修煜和喬青玉帶來不好的影響。
雖然不想承認,可是陸曄覺得爺爺說的有道理,所以他也不配去惦記喬青玉,更不配讓她為自己煩惱。
想到這里又有點郁悶,喬青玉,喬大王,什么時候會為一個人煩惱呢?
不會的,她向來我行我素。
陸曄坐著吉普車回了西川,剛下車,同事小錦就快步的迎上來,拉著他到了一個僻靜的角落,壓低了聲音說道,“上面來電話了,說是半個月之后樹苗就會到貨,現在已經找好了存放樹苗的地方,就是剛成立的種子繁育中心的大倉庫…”
陸曄看著小錦,沉聲道,“嗯,這不是很好嗎?”
“是很好,但我聽說要將樹苗種在草地里,畢竟那里種草都成活了,所以種樹苗成活率也會提高很多。”
陸曄心里一沉,掃視了眼四周,“開會研究了嗎?下文件了嗎?”
“沒有,可我聽說武老先生派來的那幾個人有這樣的建議,畢竟那什么楊木可是要比大麥草經濟價值高多了,而且防沙固林的效果也好。”
“大麥草同樣很重要,你沒見它根系扎的有多深嗎?”
“武老先生隨行的農業科學家可說了,根系扎的深不是好事,會和我們爭奪地下水資源的,現在除掉正是最好的時機,如果讓它蔓延就會成為入侵物種,到時候農民的田地里就會長滿了這樣的大麥草…”
“胡說八道,它根系扎的深并不會吸取地下水資源,只是儲存地表和空氣的水分。”
“這個你和我說也說不到啊,陸曄,大麥草種植成功,成了一片美麗的草原,這是一個很了不起的成績,如果全都除掉了,那你就是一場笑話了。”
隨后加了一句,“他們還是欺負你太年輕啊!”
陸曄臉色平靜,心里卻想罵娘,你種你的樹,我種我的草,這是互不相干的事兒,說句實話,將外省相鄰的都加上,這都是近萬里的風沙帶了,那點樹苗都不夠種的,為什么非要和他爭大麥草地呢?
陸曄神色平靜的謝過了小錦,不疾不徐的朝著會議室的方向走去。
說他為了喬青玉也好,說他為了自己的政績也好,他不會允許這些人將好不容易長出來的大麥草給鏟除掉的。
實在不行他就豁出去了,就算是不干了也要將這件事情弄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