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陳燃同樣緩緩地搖頭,眼神有些悲哀,「你幾時變得如此玻璃心?」
「就玻璃心了,說到底,你還不是嫌棄我變丑了。」孟小貝冷笑,「可你知道,人都有老去變丑的一天。」念及往事紛亂,一時只覺陳燃虛圖浮表,孟小貝胸中怒氣不可抑地爆發,想也不想,拔開保險帶,抬手就去拉車門。
「危險!」陳燃大吼一聲,一只手硬生生將她拽了回來,車身失控地在路上扭過兩個八字,幸而擒拿手車技高明,沒有撞上人,卻已惹得左近的司機紛紛降下車窗大罵。
孟小貝被按到陳燃的懷里,伏在他膝上動彈不得。雖見不到擒拿手此刻的臉色,從那過份拑制的手勁上看,想必已全成鐵青。
怒了么?怒的好。孟小貝幾乎有些幸災樂禍,卻等不到接下來的雷霆怒罵。不知過了多久,她肢體都快被壓麻了,才聽得耳邊悠悠一聲,竟有些無奈:「真是連一眼都松不得…你啊,幾時才能不嚇壞別人心臟…」
面對這樣溫柔卻固執的陳燃,孟小貝竟一時不知如何應對:「我怕痛,很怕很怕。」
「那點痛能嚇倒你了?」陳燃嘆了一口氣,「別再找借口推辭了,你可知道,你的疤痕,對你來說是勛章,對救你未成的人來說卻是嘲諷,你總不能讓大家每次見到你都被自責折磨。」
孟小貝:「…」
終于放下偏執,孟小貝接受了陳燃的安排。當天下午就抵達醫療機構,一位據稱是H國頂尖技術的權威醫生給她做了術前檢查,手術被安排在第二天。
大抵是輕度的疤痕修復,醫生用了不到半小時就完成了手術,整個過程堪稱完美,權威專家的技術不可謂不精湛。
或許是為了彌補手術給她帶來的痛苦,術后的而一切事物,陳燃都以十二分的精心來打理。大到傷口的護理,小到飲食的營養搭配,室內溫度的高低冷暖......無不講究的近乎嚴苛。
通常情況下,這些事情大多由護工承擔,而陳燃卻事無巨細一一親自動手。
當你才想喝水時,便有杯子遞到嘴邊;稍覺疼痛,立即被人溫柔以待,軟語呵護——這份細致體貼,真要做到也算不容易。
而陳燃操作起來卻是自然流暢,看上去就知,沒有兩三年的時間是練不出這等嫻熟度。孟小貝這才發覺,自己昏睡的兩年里,大狼狗渡過的日子可想而知。
孟小貝也并非得了便宜還賣乖之人,好處既領,自也不會擺出不屑或理所應當的清高架子。
有這番照料,加上她原本就是易痊愈的超能體質,孟小貝傷口恢復的非常快,精神也是一日好過一日。
鑒于大環境如此,
一切進展的都異常順利,唯有一點令醫生大感不解,這個看似大病初愈弱不禁風的女孩,痊愈的速度實在令人驚奇,常人至少需要一周以上的時間,才可以愈合,而她只用了三天。
雖然術后兩天的疼痛極其難忍,但到揭開紗布的時候,所有人都驚呆了,孟小貝白皙瑩潤的臉上,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瑕疵和印記。
回國之后。
L的存留問題函待解決,孟陳兩家的創始人均已年邁,趙穆青將表決權給予了孟小貝,陳開來因為患有阿爾茲海默癥,他的表決權自然給到了陳燃,所有投票成員中,只剩下陳錦山懸而未知,且聯系不上。
夕陽西下,陳燃下班回到了位于水榭花都的豪華別墅,上樓,放下包,脫下外套,然后躺在靠窗的搖椅里,看著太陽漸漸從城市的彼岸落下去。
風景獨好,就差一首音樂應景。陳燃摸出藍牙耳機,剛要帶上,袋里的手機響了起來。
接通后,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話筒中傳出:「阿燃,好久不見,聽說小貝已蘇醒,你們一切都可還好?」
躺在搖椅里的陳燃頓時一震,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部費工夫,一貫愛玩失蹤的陳錦山,總是喜歡以出人意料的方式出現。
不等太陽落山,陳燃便急匆匆快步下樓,駕車離去。
「找到錦山叔叔的下落了。」陳燃說。
急促的語聲從背后傳來,孟小貝驀然回頭,陳燃出現在公寓的客廳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