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錦山：“關于L的數據，是有辦法進行搬遷的，不過你確定了要把數據遷回國內嗎？”
陳燃想了想：”我仔細思考過，為什么你們曾經決定，租用一個遠在加拿大的服務器機組一定有你們的理由。”
“那是我父親和趙叔叔決定的。”陳錦山說。
“那個時候，他倆才是設計L的主力成員，其次就是小貝的父親孟震楠和我。
L升級到0.2版本以后，你父親才開始全力參與，整個設計團隊中，他的技術可以說是最頂尖的。
說實話，我參與的過程很少，甚至還不如小貝接手后涉及得多。”
孟小貝沉吟不語。
陳錦山：“不過我也可以理解他們的這個決定。
我雖然竭盡所能為國出力十幾年，可是我也知道一些不可控的弊端。
拋開其他因素就事論事，你們如果把L搬遷回來，也一樣無法避免風險。
因為這意味著某些人如果覺得有必要，可以征用你的研究成果。”
孟小貝點了點頭，知道陳燃雖然從來不說，卻也明白這個道理。
服務器在國外，說不定自主性還要更強一點。
放眼世界，保存數據的地方，無論在哪里都不是完全安全的。
想來想去，他們只有兩個選擇，一是搬遷回國；二是讓它待在原本的地方。
孟小貝看著屏幕，陳錦山調出那段核心代碼，讓孟小貝和陳燃看了自己的簽名。
然后滾動鼠標，往下看其它代碼。
參與設計L的幾個主要成員都在不同地方留下了自己的簽名，趙穆青與陳開來的簽名在L的核心程序最中間的位置。
陳錦山說：“最初是趙叔叔，也就是你外公，提出來設計一個人工智能的想法，那一年小燃正好剛出生。”
孟小貝看看陳燃，笑道：“沒想到，你和L同歲。”
陳錦山繼續道：“這個提議獲得了所有人的一致同意，于是大家開始搜集信息。
最初的設想是將L做成一個改進的交易與分析智能軟件，這便是L最早的0.1版本。
后來我父親因為小燃而突發奇想，讓L模仿他的某些言行，大家都受到了啟發，于是便讓L從嬰幼兒開始來對人類進行學習。”
孟小貝：“難怪L對陳燃那么了解，原來你們是發小。”
陳錦山接著說：“但在影立方解體以后，孟震楠為L增添了一條指令，那一年小貝出生了，你父親在L的核心代碼留下了他的心愿，就是讓L和你成為朋友。”
L：“是的，他說的這些就是我存在的所有意義。”
陳燃看看孟小貝：“你們也是發小。”
孟小貝笑笑，陳錦山又說：“不過L的第一次測試與使用，趙叔叔和我父親以及孟震楠似乎都不太滿意。
于是他們暫時把它升級成0.2版本，讓它進行自主學習與升級。
直到孟震楠離開家前的那段時間，他擅自為L增添了第二條指令。”
孟小貝：“在我最孤獨、一無所有的時候，L會出現在我身邊陪伴我、幫助我。”
陳錦山“嗯”了聲，說：“發現這條指令的時候，你父母已經離開你了，因此大家都默許了這條指令的存在，那時候你還不到一歲。”
孟小貝傷感地笑了笑：“從我記事開始，L就一直陪伴著我，如果沒有L，我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度過童年。”
陳錦山點點頭：“這就是L出現的所有原因，它搜集完了數據，自己開始進入0.3版本的升級，并且在以后的十幾年中經歷了多次自動升級。”
孟小貝抬頭望向四處，她知道L一直在某處靜靜聽著。
“接下來我想說一下L目前面臨的1.0版本，”陳錦山說道。
“相比于之前的所有版本，1.0版本將會是一個質的飛躍。
小貝，你應該能感覺到L的變化。
在你成長的過程當中，L其實也在成長，它每天或者說每時每刻都在學習，并自動將學到的新的東西添加到它的數據庫。
當數據庫觸發一定的更新條件，它就會開始自動升級。”
孟小貝點點頭：“你說的沒錯，L的確在自我成長，而且，近兩年它的更新頻率與速度越來越快。”
陳錦山：“這些都是當初你外公和我父親為L設計的升級路線。
這是一個偉大的創舉，非常智能但也包藏隱患，L，我這么說也許并不太準確，希望你不要介意。“
L：“雖然我的使命是陪伴與保護小貝，但我能理解你們的擔憂，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們創造，因此你們對我做出任何處置，我都不會有異議。”
陳錦山：“很好，但我接下來要說的，是一個被世人爭論不休的問題。
人工智能的存在，發展到最后，對社會來說是幫助還是災難？
我相信趙叔叔和我父親當初也曾考慮過這個問題。
雖然他們并不認為自己能夠做出什么駭人聽聞、像黑客帝國里天生反骨、窮兇極惡，對人類進行反擊與清算的超級智能。”
“但是，”陳錦山認真地注視著陳燃與孟小貝，“也不能否認，也許有這個可能。
于是他們為煞費苦心為L設計了一條理想的升級路線，如圖所示。”
隨即，陳錦山電腦接上投影設備，L的核心構造在投影以上顯現出來。
他將核心區域點擊放大，出現一片復雜的神經網絡，最中間的核心區域閃著亮光。
大大小小的類似神經元一樣的枝狀結構從中間往四周蔓延開去，有些是紅色，有些是藍色，有些是紫色......色彩紛呈。
每個顏色分別控制著不同的模塊，而這些顏色分別代表了“社會”“情感”“理性”“道德”“愛心”“恪守”等各種詞匯。
“因為誰也無法預測未來會怎樣發展，”陳錦山繼續解釋道，“即便是我父親和趙叔叔這樣的頂級程序高手。
所以他們只能依靠自己對未來的想象，來對L的將來的生存環境進行規劃。
他們為L設計的這條升級模式，我敢打賭，他們自己也不知道是否會順應社會的發展，是對是錯誰也說不好，未來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孟小貝若有所思地應道：“是的，對我們所有人來說，這已經超出了所能認知的范籌。”
“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沒有辦法預測L在什么條件下才會觸發升級？
這個升級條件是經過層層加密的，我曾嘗試破解但失敗了。
似乎只有等到它升級成1.0版本之后，它才會開放查看日志的接口，
L，你自己知道密碼是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