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時候風光?項心慈想到曾經,是風光,他和明西洛每一次不是打落牙齒往肚子里吞,哪里是揮揮手就是鐵騎百萬,滾滾而過的趟過去,現今的梁都根基,沒有給任何人那樣打仗的資本。
就是九王也是憑借的悍匪之氣,出外搶奪時也是亂臣賊寇,才有現今的局面。
她的大哥,要在比上輩子更艱辛的內部環境下出征了…突然間,她也好像去,見見戈壁殘垣、鐵騎錚錚。
項心慈輕輕的用腳趾,踩了一下他手背,孩子氣的笑著。
項逐元無奈,撓撓她腳心。
項心慈笑著縮了一下腳趾。
項逐元拍她一下,讓她不要鬧,慢慢的幫她洗著腳。
項心慈便低著頭看著他頭上的玉簪,福壽安康的款式,簡約又華貴。
項逐元將他的腳放在腿上,拿毛巾幫她把腳包住,順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幫她抹香膏:“你成婚那天,老三會送你出門。”
“嗯。”項心慈輕輕嗯者。
項逐元的手掌散發著桃花的香氣:“和太子生活——”
“我知道,懂事一點。”
項逐元笑:“不要惹惱皇后。”
“嗯。”
香膏均勻的抹在只有他巴掌打在腳上,像一顆粉嫩的珍珠會自己發著光,項逐元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送她出閣…
“哥,我想你今晚陪我看星星。”
這算什么要求:“好。”
“看一整晚星星。”
“嗯…”
“哥。”
“嗯?”項逐元幫她幫腳抱起來,這個小事多,還要讓香膏再溶解一下。
項心慈看向他,目光如今晚的月色:“你是我最好的哥哥。”
“自然。”
項逐元走的悄無生息。
在梁都還在為明西洛也會被太子動手,這個令人惋惜的話題奔走相告、議論紛紛時,項逐元走了,只帶著四五親信,輕車簡裝上路,連風蕭蕭兮的天氣都沒有。
項心慈靜靜的跟隨家中女眷,與眾人一起,將他送到門口。
他的視線甚至沒有落在她身上,只在轉身上馬的時候掃過了她的方向。
項心慈心卻十分平靜,站在人群里,又隱沒在人群里,無悲無喜。
項承等男人多送一程,會將項逐元送到關外。
令國公府門外很快安靜。
他離開的——沒有任何可渲染的地方。
項心慈很久以后想,或許這才是他仕途生涯的開始。
項大夫人和項心錦偷偷抹抹眼淚。
項心慈看見了,卻發現自己哭不出來,生離死別她也送過,這時候,只愿他前路順遂。
向老夫人狠狠瞪了項大夫人一眼,但到底沒有說什么。確定孫子已經一去不復返。她老人家也似乎老了一些,剛才還挺直的脊背,彎下來,疲憊的帶著眾人回府。
項心素哭的悲傷不已,她那個想要她命的哥哥,走了才好,誰要哭他,可,就是忍不住想哭:“不是親的就不是親的,大哥對項七多好,可大哥,項七一點兒反應都沒有。”項心素抽噎著。
項心錦也眼睛通紅,但畢竟年長,考慮的更多,她攪著手里的蓮子羹,神色溫柔:“你還吃味了。”
“我說錯了嗎,大哥走,最傷心的還不就是咱們,大哥對她那么好,她生病的時候大哥更是守在她身邊,他成婚大哥給了她那么多添妝,她怎么就一點兒不替大哥擔心。”
“喝點兒果露降降火。”
關了門的凝六堂,一片安靜,項老夫人比誰都擔心,都害怕:“玄簡不在,我的心,沒著沒落的。”
張嬤嬤忙安慰:“老夫人真想世子了,放寬心,老夫人就好好的等著世子給你掙個大將軍回來。”
“哎。”
項心慈的添妝一日日多了起來,府中擔憂的氣氛仿佛消散了一些,像被抽干生機的花木,如今在一點點的恢復。
但再多也是家中的姐妹們,項心慈機會能從中看到,她們極力說笑著試圖回到大哥沒走前那樣自然的狀態。
項心慈冷眼看著,她跟誰也不熟,除了那份為府里著想心意,送的東西與她龐大的嫁妝比不值一提。
三姐姐是唯一熟悉的人,但來了兩次,就被拘束在她自己的院子了。
項心慈冷哼一聲,沒說什么。
善奇看著狄路。
狄路不看善奇。
秦姑姑看看兩人,覺得…“善奇,你把庫房里里的東西再整一遍。”
“是。”
“秦姑,你總讓他干活做什么,世子也沒把他當小廝用過。”
秦姑姑讓小姐畫畫去。
虞清菊險些氣死過去:“整整六百萬兩,咱家哪來那么多銀子!”
項二老爺也納悶,整個人還有點懵。嫁妝留底的時候他都不相信自己抄了什么,很多東西項家都沒有。
公中肯定添了,但公中在整體嫁妝的數字里,肯定一半都到不了,那剩下的部分怎么來的?全是太子給的?
項二夫人嫉妒的心里發疼,早知如此,她就讓心艾…管太子會不會早死。
婚期一天天拉近。
曹家那邊的由項心敏帶著戰戰兢兢的送上了一尊玉觀音,過來給項心慈請安。
小小的項心敏一刻不敢放松,雖然知道外祖家希望通過外公的事,多和未來的太子妃接觸,心里也感激對方把外公送了回來。
但項心敏還是及時止住了舅母客套的話語。察覺說的夠多,更是主動拉著舅母告辭。
曹夫人心里急,她該謝的還沒有謝呢?
別謝了,那是您能多謝的人。
項心慈蓋上茶杯,看著空蕩蕩的椅子:“她是越來越有眼色。”
秦姑姑剛想說話,外面突然見了一個高昂的聲音:“小七妹妹,你猜我給了你什么添妝。”
秦姑姑閉嘴,笑著迎出去:“三少爺。”
項心慈沒動:“我能不要嗎。”
“哎,你說話小心一點,你要知道心中家里誰做主,是我。”
“你這話敢當著大哥的面再說一遍?”
“小樣,我治不了大哥,我還治不了你。”說著就要挽袖子教她做人。
狄路驟然上前一步。
項逐言看他一眼,又有些眼饞:“誒誒,這小子你要了也沒用暴珍天物,給了我吧。三哥我給你六個貌美如花的丫鬟。”
“我覺得你在占我便宜。”
“怎么會三哥的為人,你還不清楚。”
“也是。要不你跟太子說說你把他要去。”
項逐言聞言摸摸鼻子,不提這個話題了:“你還沒猜我給你帶來什么呢。”
“三顆心寫的百篇策論?”
“小七你饒了我吧,好不容易走了一個,你還提。來人,把小爺的東西抬上來。”
項逐言送上了一套鍾鼓!“宮里的樂師多的是,這樣你晨起練舞,就有配樂了,怎么樣?”
項心慈看著送來的東西,笑了“謝謝三哥。”
“小事。”項逐言看著秦妹妹溫柔的側臉,心有榮焉,他這個妹妹不容易,好不容易到了說親的年紀還是嫁的太子,卻還是性格溫柔,天真恭順,跟太子的事也是說嫁她就嫁了,根本不知道前路等待她的是什么:“以后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哥說。”
“以后考取功名也可以跟我說。”然后偷偷靠近三哥一點道:“我讓太子給你批個超過大哥的狀元。”
項逐言爽一笑:“好,我等著!”
“我爹呢?”
“回小姐,在小祠堂。”
項心慈站在院子的臺階上看向小祠堂的方向,除了一彎露出來的梁角什么也看不到。
婚禮前一天,梁都停下所有正在行進中的公務,所有街道張燈結彩。曲藝坊、戲曲院通通有朝廷補貼。放在大門口演出。
太子明日大婚行進的路線,每個街道唱一出大戲與民同慶。
震天的鑼鼓敲了起來。
各種曲藝雜耍走上街頭。
從皇宮一路亮起的燈籠,一直蔓延到令國公府大門前。
寬敞平整的官道上亮如白晝,各式各樣的宮燈比正月十五還要漂亮多變。
數不盡的花卉在燈光下燦爛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