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毒婦處死她死不足惜!我現在也不適合長期出來,閱卷正在關鍵時期,你這些天稍安勿躁,等開榜后,這件事,我們再做定論。”沒幾天了。
“我知道。”
項心慈蹲在人來人網的街道上,拿著草葉逗籠子里的兔子,碎成一條一條的衣衫垂在地上,玩的認真專注。
狄路站在她身邊,如高山峰岳一動不動。
“可不可愛?”
狄路看一眼沒說話。
“尤其這只純黑的,長的尖嘴猴腮兇的別樹一格。”
老板想接一句將這兔子賣出去都不好開口。
狄路看到了守朝。
守朝也看到了他。
同樣高山如刃的兩人,前者更沉穩內斂。
安天北自然也看到了對方。
狄路對上安將軍的目光沒有托大,微微頷首后移開目光,不與這些人相交。
安天北的目光自然看到蹲在地上衣衫襤褸背影,。
項心慈伸出手拽拽狄路衣擺:“你看一眼,看一眼。”
安天北也看到了少女的側臉,皺眉,什么毛病,弄的像乞丐一樣。
項心慈敏感的轉頭!
安天北看了個仔細,臉上涂了什么全部成灰,眉毛也畫的歪歪扭扭,眼睛不知道怎么動了動,又小又猥瑣。
安天北詫異的又看了一眼,純碎是驚嘆她變臉的能力,明明那樣生動不可方物的一張臉,她怎么吧她自己弄成作奸犯科之輩的,還是——那天的事后自覺沒臉見人,換了一張臉。
項心慈見他看,故意將左邊的眉毛挑高一點,整張臉頓時不協調的呈現出一種搞笑的詭異風格。
守朝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
安天北方自覺失禮的一開目光,遠遠走過去。
守朝走出很遠,還不忘道:“這位狄兄真有意思,不是跟最美的人在一起,就是跟最丑的。”
安天北沒有接話,這樣一個心狠手辣的姑娘,對上他不觸,似乎也情理之中。
兔子籠旁:“誰啊?”
“安天北,安將軍。”
“哦——”二十年后,上書要處死自己的‘正義’之士:“切!”
狄路對七小姐的語氣詞,無動于衷。
“二哥,真的二哥?”
狄路想了一下,景林生,花秀蘭后來生的兒子,景家三少爺。
景林生熱情的奔過來,向朋友介紹:“我二哥,禮部物品中正。”厲害吧。
跟在景林生后面腳步虛浮,臉色漾漾的人立即打氣幾分精神,神色恭敬:“景大人。”
狄路隨意嗯了一聲,看向林生:“一大早,你從哪里出來?”
景林生才想起他和朋友在樓里鬼混了一晚上:“哪里也沒去,就是出來吃個早飯,吃個早飯。”他這二哥給他長臉是長臉,但是看著瘆人,他都不敢多顯擺:“大哥這是…”不其然對上二哥身邊的丑丫鬟,隔夜飯險些沒吐出來。
項心慈翻個白眼,不懂欣賞,今天她特意加了料,不覺得更別致了。
“出來走走。”狄路神色如舊。
景林生沒寒暄兩句,就被二哥不熱情的寒暄不下去了,匆匆帶著朋友告辭。
“真是你哥。”
“那還有假。”
“你哥真有派頭,竟然是朝廷命官!”
“那是當然。”
狄路目送他走遠,才看向七小姐:成了。
項心慈也看到了,伸出手。
狄路扶著她起來:煙花之地去久了,怎么能不染點惡疾。
花姨娘特意‘親自’做了糕點,沒有假任何人之手,做好后親自放在籃子里,眼里漏出一絲冷意,她就不信治不了那個猴崽子。
丫鬟走進來看見了,有些詫異:“姨娘,您這是…”
“做了些水澤縣的小吃,給祥生嘗嘗。”
“二少爺不在府里吃東西?”
花姨娘頓時看過去:她怎么不知道。
“除了第一天,二少爺從不在家里吃東西。”二少爺很奇怪啊,但二少爺人好,非常好伺候。
花秀蘭嘴角僵硬,養不熟的白眼狼,還防著自己,扔了他,也是他自己不爭氣,以為不吃東西就治不了他了嗎。
花秀蘭將籃子放下,雖然舍不得,可是如果祁生病了呢?賴氏還愿意收這狼崽子當兒子!
安王妃現在怎么看兒子怎么順眼,就連兒子那不茍言笑的臉都順眼,想到府里馬上就要進人了,心里一塊大石頭總算落地了:“那邊應下了。”她也就放心了:“你說你,哪有這樣要求女方的,幸好姑娘家不拘泥于行事,否則還不罵你老不正經,你是皮糙肉厚的,人家小姑娘得多羞。”
“娘,我續弦,不要求女方對方一定沒成過親。”
安王妃當沒聽見,又不是泥腿子,娶什么成過親的:“給你約好了,滿春那天她會去賞花,你可以說上兩句話,這兩天多笑笑,可別嚇到了人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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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天北不想提這個話題。
安王妃滿心都是這個話題:“給你做了幾身新衣服,給你放房里了,回去試試,哪里不合適了,再讓人改,以后啊,可就有人為你操心這個嘍。”
安天北根本沒放在心上,能不能成還另說,嫁給他與守活寡有什么區別。
結果剛進房門,守朝就看到一箱衣服:“將軍?”
嬤嬤立即上前:“王妃送來的,都是一等一等的好料子,囑咐老奴讓將軍試過,明天將修的尺寸報給王妃。”說著已經指揮一列丫鬟婆子將箱子里的衣服逐一展開。
守朝的眼睛一點點瞪大,一件件擺出的衣服幾乎顛覆了他對錦衣玉服的認知,這…感覺很奇怪,能穿嗎?先不說珠寶玉器鑲嵌的,就是這款式…也別具一格。
袖子在哪里,有袖子嗎,還真有…“將軍…”您不試試?還有這廣袖般男款,看著真好看,就是不知道適不適合將軍。
守朝盯著最近展示出來,尤其光鮮亮麗又格外飄逸出塵的,急忙慫恿將軍快試試,這件穿上肯定好看,趕緊穿穿看。
安天北臉都黑了,開玩笑,一股靡靡之風,像什么樣子。
安嬤嬤笑容慈祥,眼角的皺紋富態和藹:“都是盛世華裳的今春的新款,王妃定制了一半回來,覺得哪件都適合將軍,將軍看中了哪套?”
守朝咋舌:“盛世華裳?那間一匹布十幾輛,定制費上百兩的那家?”更不要提一千多兩一塊的‘香皂’了,不知道的以為洗黃金玉器,不過,衣服真好看,看著就賞心悅目:“將軍快來試試。”
“試什么試。”想什么樣子!華而不實!
安嬤嬤上前一步:“少爺,您總得讓老奴交差吧。”少爺都叫出來了。
安天北面前看一眼那仿佛安逸窩出來的幾身衣服。
安嬤嬤趕緊讓人拿高一點,讓將軍看仔細了。
安天北勉強挑了一件:“就這件了。”
安嬤嬤不太滿意:“是不是太…素凈了…”
“那就穿我以前的衣服。”
安嬤嬤立即改口:“這件好,這件鮮亮、穩重、穩重…”
“春滿那天的事記著呢嗎?”
“記著呢。”
“我看你是快玩瘋了,別總是出去,你看看你在家嗎?”
項承想了想提醒:“你外家最近出了點事,你…”
“知道,不找她麻煩,也不想想我碰的到她嗎,再說,我什么時候主動找過她。”
項承看她一眼,身為人女,一次都沒有看過當家主母,還覺得自己特別對是不是!
“爹,我怎么覺得你有意見?需要我看看她?安慰一下?”
“畫你的畫。”
狄路站在自己新住處,看多了七小姐的東西,也能看出布置人的用心。
“二少爺。”
“二少爺。”
狄路沒有回應,手指按在書桌前的琴弦上,想起每天早晨看到的畫面,手指學著看到的樣子,輕輕撥了一下。
琴音頓時想起。
景夫人站在門口,眼睛含淚的看著他,雖然只是一下,但看的出他通音律,在那樣的幻境下,他怎么學來的。
狄路就會這么幾下,全賴聽的多,收回手,回頭。
景夫人立即笑了;“你回來了…還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