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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離開

熊貓書庫    喜時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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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帝醒來之后,幾乎沒時間休息。

  朝中的亂局,韓恕“謀逆”后留下的爛攤子,那些被謝于歸放走的人,以及韓恕逃走之后糾集而起的亂軍,都讓昭帝忙的焦頭爛額。

  朝中眾說紛紜,不斷有人上折子想要斬殺謝于歸,更有甚者提及謝家與厲王早有勾結,落井下石想要鏟除謝家,就連當初皇陵行刺之事,也有人暗指是謝家與駱家余孽勾結。

  昭帝見過吳相等人后,又接見了季林、魏隆等武將,好不容易先行壓下朝中那些人,讓表面安穩下來,這時韓恕前往南宕自立為王,劃分南宕脫離大晉的消息就傳入了京城。

  滿朝嘩然,紛紛上折想讓昭帝派兵討伐,可不到數日,韓恕便率領南宕五萬精兵一路北上,與原本歸屬厲王府的兵力集結之后,短短一月就奪取越州,蘅川兩地時。

  朝中那些聲音就突然弱了,反倒是整個京城都緊張了起來。

  好像到了這個時候,那些叫囂要擒殺韓恕的人才想起來,當年李家奪權之后,是韓恕領兵替他們平復亂局,而李家手中兵力本有大半都在韓恕手上。

  他若反,天下必亂。

  就算朝中派兵,輸贏猶未可知。

  韓恕奪下越州、蘅川之后,背靠南宕就沒再繼續上前,反而停下休整兵力,囤積糧草,哪怕他未曾再繼續北上,可任誰都能感覺到風雨欲來。

  長公主府中,那一日之后,謝于歸就被囚禁在此。

  昭帝昏迷之前哪怕留下旨意不得傷她,可她謀害圣駕放走厲王依舊有重罪,季林忙著禁軍防衛只命人看管住她,而馮喚守著昭帝也無暇顧及長公主府。

  昭帝醒來見過宣王之后也一直不敢來見她,等到南宕叛軍越發壓制不住時,他才過來,就發現謝于歸手腳被鐵鏈束縛,半靠在屋中昏暗之處閉目養神。

  昭帝在門前遲疑了許久,抬腳入內時,里頭的人絲毫沒有動靜。

  “阿姐。”

  屋中安靜。

  昭帝想要上前,腳下動了動卻又停了下來,只隔著一些距離看著閉著眼小憩的謝于歸。

  “韓恕反了。”

  謝于歸眼皮輕顫了下,下一瞬又歸于寂然。

  昭帝站在離她有些距離的地方,也不管她會不會回應,就自顧自的說道:

  “你將南宕的兵力給了他,又將當年留下的所有東西都變成了叛軍北上的資本。”

  “韓恕帶著南宕那五萬精兵,糾集以前手中兵力一路北上,已取越州、蘅川兩地,且攻勢不緩,朝中已有聲音讓我出兵討伐,就吳相也說若讓韓恕再進一步大晉腹地必將失守。”

  “你我花費數年方才得來的太平,用盡心機才換來的盛世,頃刻之間便能盡毀。”

  謝于歸懶懶靠著,依舊未曾出聲。

  昭帝看著她好似什么都不在意的樣子,緊抿著唇片刻才沉聲道:“我不想跟韓恕短兵相接,大戰一起,生靈涂炭,到時候便不是想收手就能收手的。”

  “我欲跟韓恕和談,太傅昨日來見過我,說韓恕絕無反意,此中必有誤會,他愿意親自去南地招降,勸韓恕收兵。”

  一直未曾理會他的謝于歸突然睜眼,看著昭帝格外陌生。

  “你拿謝家的人要挾我?”

  昭帝沉著眼:“我在阿姐眼里已經卑劣如此?”

  “難道不是?”

  謝于歸冷然說道,“謝家上下曾救你數次,謝明淳也是你的老師,若無謝家根本就沒有如今的你,你利用他們來對付韓恕,能心安嗎?”

  她說完頓了頓,沒等昭帝回話就冷笑道,

  “不過也是,你連我這個阿姐都能舍了,又何況是謝家。”

  昭帝臉色蒼白:“你怎么知道我會用謝家對付韓恕,太傅提及此言我就一口拒絕,阿姐,如今的我在你眼里,是不是連半分可取之處都沒有?”

  謝于歸看著他泛白的臉,突然伸手露出腕上綁著的鎖鏈,那鐵鏈嘩啦啦的聲音讓昭帝臉色更白,而謝于歸卻是說道:

  “李頡,你想讓我回答你什么?”

  “你已經選擇了孤家寡人的路,為什么還要強求著他人待你如初?”

  她神情并不激憤,可說出的話卻直刺人心,

  “這世上從來都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你選擇了為皇權算計我時,就意味著你舍了我這個姐姐,而且你跟我相依為命那么多年,難道還不明白。”

  “我本就不是喜歡付出的人,那顆待你好的心一旦涼了,就暖不熱了。”

  她不是韓恕,也永遠做不到韓恕那樣始終如初,說白了,她骨子里就不是一個好人。

  昭帝眼睛陡然就紅了起來:“我只是被父皇騙了,我只是一時走錯了路,可我沒想要害你性命,就像是哪怕決裂你也留我性命一樣!”

  “你不是不想要我的命,只是你覺得一切都在你掌握之中,覺得我的生死影響不了大局。如果這次還跟三年前一樣,一定要我的命才能困住韓恕,你會怎么做?”謝于歸捏著鐵鏈看著他。

  “我不會害你!”昭帝低吼。

  猶如困獸,他眼中彌漫霧氣,

  “我不會害你…”

  他是想要除了韓恕,他是容不下韓恕,可謝于歸不同,她是他阿姐,是他相依為命的阿姐。

  他沒想要她的命!

  她為什么不信他?!

  謝于歸看著他低聲吼著,也不知道是在說服他自己還是在說服她。

  她不想跟他爭辯,而且有些事情爭辯了也毫無用處,她只是對著他道:“所以呢,你不想害我卻屢次算計我,你不想害我卻明知道我以性命為局卻還順水推舟?”

  “三年前你早知我命不久矣,可你從未想過要替我續命,反而將韓恕謀逆的事情置于我眼前,引我設局拿自己的命困他,如今你來跟我說你從沒想要害我?”

  昭帝臉色蒼白時,渾身發抖。

  而謝于歸卻沒半絲不忍,反而格外的冷酷:

  “就算我信了你,你沒想害我,那你今天來找我是做什么?想要我替你去收服韓恕,還是想要拿我的命去要挾他?”

  謝于歸低低笑起來,也不知道是在嘲諷自己,還是在嘲諷昭帝。

  半晌她笑容一收。

  “李頡,我幫不了你,也不會幫你。”

  “你走吧,別讓我真的討厭了你。”

  昭帝看著她說完之后就閉眼靠回了暗處,好像不愿再多看他一眼,他渾身發抖的從房中出來時,突然坐在臺階上就捂臉低泣了其來。

  謝于歸坐在里面聽到門外的嗚咽聲,突然就想起當年在冷宮時,昭帝怕黑怕冷,怕蛇蟲鼠蟻,膽子小的從不敢一個人睡。

  他總像是尾巴一樣亦步亦趨的跟著她,抓著她衣角不肯離開,她若離開一會兒,再回來時他眼里便會包著眼淚滿是驚懼的哭叫著“阿姐”。

  她突然伸手捂著眼。

  阿來從紗縵后走出來時,蹲在謝于歸身旁:“小姐,別哭。”

  謝于歸放下手時眼睛通紅:“我沒哭。”

  她也不會哭!

  昭帝回宮時,安陽郡主守在壽安宮里。

  自從那日跟他說明白先帝之事后,太后便與昭帝冷了下來,不見他,不與他說話,而她先前還好轉起來的身子也突然急轉直下,不過月余就起不了身了。

  壽安宮里全是湯藥彌漫的味道,而安陽郡主見到昭帝時眼睛紅腫像是哭過了一樣。

  昭帝心中一慌,就聽安陽哭道:“皇叔,你總算回來了,太后娘娘快要不行了。”

  母后!

  昭帝蒼白著臉快速進了殿中到了太后床前時,就見她昏睡著時臉上染著死氣,他只覺得一陣眩暈,“怎么會這樣,明明那天母后還好好的。”

  魏嬤嬤聲音喑啞:“太后娘娘的身子早就不行了,汪太醫在時本就是用藥吊著命,后來又見到長公主時盼著她出嫁才強撐了這么久。”

  “殿下大婚那日,太后娘娘病情就有反復,只是怕擾了長公主大婚的喜氣才讓奴婢瞞了下來,后來陛下昏厥,太后強撐著身子日夜守著,又要勞心鎮壓宮中亂局,擔心陛下安危,身子哪能經得住。”

  “晏晏…”

  床上的人低低叫著什么,昭帝上前時就見太后迷迷糊糊睡著,嘴里斷斷續續的叫著“晏晏”。

  魏嬤嬤眼淚直流:“陛下,太后娘娘惦記長公主,昏睡之時也念著她的名字,奴婢求您開恩,讓長公主來見太后娘娘一面。”

  安陽郡主也是突然跪了下來,哭著道:“皇叔,姑姑縱然有千般錯,可太后娘娘就要不行了,我求你讓姑姑來見她一面吧,求求你了皇叔…”

  昭帝有些站立不穩,看著太后低低叫著晏晏,他回頭時臉色慘白,

  “馮喚…”

  “馮喚!!!”

  馮喚剛陪著昭帝從宮外回來,沒想到這么快又會再去見謝于歸,等他快馬加鞭的出宮趕到長公主府接了謝于歸入宮時,謝于歸幾乎是踉蹌著進的壽安宮。

  她快步到了太后床前時,太后已是彌留之際。

  “母后。”

  謝于歸低聲輕喚。

  太后從昏睡中醒來時,就見到謝于歸伏在身邊,她仿佛灌入了力氣拉著謝于歸的手道:“晏晏…”

  “晏晏在呢,母后,我在這里。”

  謝于歸眼睛通紅時,強撐著臉露出個笑,“母后怎么突然就躺著了,您不是還說要等我替你生個孫兒,要替我照顧孩子嗎,您還沒當外祖母呢,不能言而無信。”

  她埋頭靠在太后肩頭,

  “我連孩子的小名都想好了,叫小石頭,磐石的石,等他出生以后,就讓您來替他取大名,您還要教他琴棋書畫,還要替我教他禮儀規矩。”

  “您總說我是個皮猴兒,您總不能將您外孫也扔給我,那不得成了小野猴?”

  “渾說什么。”

  太后虛弱,卻還是被她逗笑。

  謝于歸埋在她肩頭:“我不管,反正您別想偷懶…”

  太后有些心疼又有些無奈的摸了摸她頭發:“母后不偷懶,可母后大概等不到了。”

  “胡說。”謝于歸抬起頭時紅著眼睛,“母后長命百歲。”

  “長命百歲那不是變成老妖精了?”

  太后忍不住笑,“哀家本來早就該走了,活了這么久也累了,哀家這輩子受過旁人沒受過的苦,也享過旁人沒享過的福,能在有生之年再見到你,已經知足了。”

  她精神像是突然好了起來,掙扎著想要起身。

  等謝于歸扶著她靠坐起來時,她才朝著一旁的昭帝招招手,“阿頡,來。”

  昭帝上前:“母后。”

  太后拉著他的手放在謝于歸手上。

  見謝于歸想要掙扎,她手中稍稍用力,將他們二人合握在一起。

  太后對著謝于歸虛弱道:“晏晏,別怪阿頡,稱孤道寡的人從來都是這世上最不好當的,阿頡幼時便跟你入冷宮,他也曾膽怯懦弱,也曾怕黑怕冷。”

  “他并非天生就冷心冷情,也并非天生就愿意去算計一切,可坐上這個位置之后,權勢,欲望,揮斥方遒的野心,都會讓人變得面目全非。”

  “他的皇祖父丟了皇權,他的父皇被至親逼死,他親眼看到皇位更迭之下的慘狀,被困冷宮十余年,他不想重蹈覆轍,就只能逼著自己去變,去適應這個皇位帶來的一切。”

  “他不是有意傷你。”

  謝于歸緊抿著唇沒說話。

  太后拉著她的手,也沒強求著她原諒,只是對著昭帝說道:“阿頡,母后那日曾跟你說,孤家寡人的路沒那么好走,你父皇迷于權勢忘記了為人之情,母后不希望你跟他一樣也走到了眾叛親離那一步。”

  “母后…”

  昭帝紅著眼看她。

  太后拉著他手時,指尖溫暖:“母后這一輩子都沒求過你任何事情,如今只求你一回。”

  “放你阿姐走吧,讓她遠離京城,回南宕去,那里本就是她的封地。”

  太后聲音漸低起來,連手中的溫度也像是在消失:“你所顧忌的那些,你阿姐永遠不會去做,就當母后臨走前求你,放你阿姐走吧,好不好?”

  昭帝感覺她氣息變弱,連帶著聲音也開始不穩。

  他側頭看著謝于歸,見她紅著眼的模樣,緩緩道:“好。”

  太后輕笑起來:“晏晏,答應母后,帶韓恕回南宕去,永遠別再回京城了。”

  “這京城的天地不適合你,從此天高海闊,再也別回來了。”

  謝于歸:“…好。”

  太后好像了卻了心愿,靠在床頭時臉上緩緩露出笑來,等手中滑落下去時,被謝于歸一把抓住。

  “母后…”

  謝于歸眼前迷蒙,而昭帝也是落淚。

  魏嬤嬤和安陽郡主跪在地上失聲痛哭。

  “太后娘娘!!”

  太后薨逝,宮中行喪。

  看到本該幽禁的謝于歸著喪服跪在靈前時,所有人驚愕。

  可這一次昭帝卻沒與任何人解釋,只讓她與自己一樣以太后義女永安公主之名替太后守靈。

  謝于歸得赦已驚愕眾人,可隨之昭帝卻在太后靈前下旨,封韓恕為定川王,賜南宕為封地,特赦其之前叛軍之時,準其與永安公主謝于歸完婚之后長居南宕,不必回京謝恩。

  朝中嘩然,不少人都是紛紛覲見,言道留著韓恕乃是禍患。

  只是昭帝心意已決,任何人都難叫他更改。

  先前厲王府謀逆之事好像從未發生過,就連被幽禁的謝于歸也從長公主府中放了出來,而在太后下葬皇陵這一日,昭帝和謝于歸見到本該在南宕的韓恕身著素服站在皇陵之前。

  謝于歸仿佛早就知曉他會來,而昭帝對著韓恕直刺向他頸間的劍時也沒有閃避。

  劍尖劃破他脖子時陡然停了下來,韓恕冷聲道:“為什么不躲?”

  昭帝看著他:“躲不掉。”

  韓恕自年少時功夫就比他好,他練五日都不及韓恕練上一日。

  正面相對時,他若真想殺他,他是躲不掉的。

  “你早就進京了。”昭帝篤定道,“為什么不來殺朕?”

  “你以為我不想?”韓恕冷笑出聲。

  他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昭帝看著他明明恨極,手中長劍卻沒再上前半點,突然就低笑出聲:“韓恕,你知道為什么我和阿姐總能算到你嗎?”

  “有情人自傷情,哪怕你裝的再冷漠,你依舊學不會我和阿姐的涼薄。”

  “不過或許也是因為如此,你才能成為那個唯一讓阿姐例外的人,也叫她心甘情愿的為你改了初衷,我原本以為,阿姐這輩子都不會愛上任何人…”

  “唰!”

  韓恕手中一抖,突然挑起昭帝的胳膊抬手朝下一劃,便斬斷昭帝兩根手指,而再起手時便挑斷了他斷手之上的手筋。

  昭帝疼的悶哼出聲,鮮血落地時就聽韓恕冷聲道:

  “別說的你好像有多了解我,我不殺你,是我不屑讓你臟了我的手。”

  “這江山是我讓給你的,我希望你記好了,你我了卻前塵再無舊交,若他日再見面時就只剩下你死我活。”

  “李頡,你好自為之!”

  韓恕說完話后,收劍轉身就走。

  昭帝看著他背影說道:“阿姐,不去追嗎?”

  “我的事情用不著你管。”

  謝于歸看著臉色蒼白的昭帝,目光在他斷指上一掃:“我答應了母后,此去南宕之后永生不會再回京城,也希望我們永遠沒有兵戎相見之日。”

  “還有,看在謝家當年曾助你的份上,好好善待太傅和謝家上下。”

  謝家的人已經知道她的身份,而她也曾跟謝太傅和謝柏宗夫婦談過一次,他們會權當女兒嫁去了南宕,而她也從此之后,也再不會回京。

  昭帝唇色蒼白:“好。”

  謝于歸深深看了他一眼,原像是想要說一句什么,可最終什么都沒開口,轉身跟著離開,而等他們走后,原本等在周圍奉命不得上前的馮喚和季林才快步過來。

  “陛下!”

  “陛下您的手!”

  馮喚和季林都是神色大驚,看著昭帝血流不止的手時,目光落在地上的斷指之上。

  那兩截手指齊根而斷,鮮血如注。

  “微臣去捉拿定川王!”

  “你拿不住他的。”

  韓恕敢入京城,敢來見他,就定有后手,而且最后一次相見了,他也不想讓阿姐真的厭惡了他。

  昭帝抬眼看著那邊走遠的兩人,想起韓恕剛才眼里的怒色和掙扎,低聲道:“朕不如他。”

  他想要的是韓恕的命。

  而韓恕哪怕恨極,也只廢了他一只手。

  不管他是為著什么留了他一條命,可他終究沒有對他下手,難怪那天阿姐跟他說韓恕與他不同,也難怪阿姐明知道韓恕恨她,卻依舊選擇韓恕而不是他。

  韓恕沒等謝于歸就直接回了南宕,途徑越州、蘅川兩城,將原本駐扎兵力也全數帶走,從頭到尾都沒與謝于歸說過半個字。

  而謝于歸辭別謝家人后,也跟著乘船南下。

  阿來和胡辛跟在她左右,一行人匆匆趕到南宕時卻不見韓恕,他將手中所有兵力以及謝于歸當初給他的東西全數留在了定川王府,人卻不知所蹤。

  “他人呢?”謝于歸看著站在府前的人問道。

  花吉說道:“聽說去陵昌了。”

  謝于歸挑挑眉:“聽說?”

  花吉很是認真的點點頭:“就是聽說,主子要去找他嗎?”

  謝于歸想了想,卻沒立刻起身,反而留在了定川王府。

  她先行整頓好了南宕軍務,又將定川王府的一切安頓好,見了當初留在南宕的那些舊人,整日忙碌之下前前后后一耽擱便是足足兩個月。

  陵昌城中,季三通僵著臉匯報,

  “長公主先是整頓了王府,見了以前舊人,又安頓好了王爺帶回去的那些軍將,處理了先前越州和蘅川那邊的事情,然后就給自己辦了場婚禮,將她自己嫁進了定川王府…”

  韓恕面無表情:“你說她自己把她自己嫁了?”

  季三通朝后退了半步,有些顫巍巍的嗯了聲。

  韓恕差點掀了馬車頂子:“本王都不在定川王府,她把自己嫁給鬼嗎?!”

  好個李雁初,她果然沒心沒肺從頭到尾都是在利用他。

  說什么動心,說什么前生所欠余生為報,說什么從今往后只他一人再無旁念,那些狗屁情詩都是騙鬼的!!

  他就不該信她!!

  韓恕怒極之時,手里捏著那丑了吧唧的荷包就想扔出去,可片刻又收了回來,只面無表情甩到腳邊抬腳就是一踩。

  季三通朝后縮了縮。

  就在此時馬車突然一個急停。

  “趙文。”

  季三通見韓恕腳一蹭,那荷包刺啦一聲裂了口子,自家主子那臉黑的跟鍋底似的,他連忙就朝外開口,“干什么呢,突然停車?”

  趙文結巴:“王,王爺,有人堵車…”

  韓恕正惱,一把掀開車簾時,抬眼就對上了對面水波漣漣微彎帶笑的眸子。

  謝于歸騎在馬上,穿著艷紅騎裝,蹬著金絲繡錦的鹿皮短靴,笑意融融的望著他:

  “這位小郎君好生俊俏,像極了我那未過門的夫君,不知小女子可否有緣跟郎君一會?”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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