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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商洛管閑事(三)

熊貓書庫    鳳啼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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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驛站外面一陣喧嘩,似乎驛丞在趕人。聽到那人說找郎君,阿哲走了出去。

  “嘿!張小郎,你怎么來了?”阿哲笑到:“是文書有問題嗎?”

  驛丞見他們認識,松開了手。

  張小郎笑著向阿哲走過去,搖頭道:“文書沒有問題,我已經把它們都賣給族長,連現錢都收到了。”

  阿哲注意到,他身后還跟著三個大木箱子:這不是來送酬金,是來提親的吧?

  他笑到:“賣掉也好,你一個人也管不來,買個小屋自己過日子,還不怕人欺負。我們家郎君不缺錢,也不圖你感謝,你回去吧。”

  “我想見見郎君,哦,不,見是見不著,就是當面和郎君說幾句話。”

  阿哲正要推辭,里面鄭顥說:

  “讓他進來吧。”

  張小郎走進屋里,停頓了一下,才笑到:

  “怎么比剛才多了個人?還是個六尺兒郎。”

  大家都看向阿硯,可不就多了他?張小郎這反應也太快了吧?

  “你這聽力,不用來練暗器可惜了。”鄭顥笑道:“深夜來訪,張小郎可還有事?”

  “郎君,張夔雖眼盲,可生活能自理,從不給人添麻煩。張夔在商洛孤身一人,想追隨郎君,給郎君做牛做馬,報答您的恩德。”

  張小郎招招手,后面六個大漢把三個大木箱抬了進來。他說:“為了表達我的誠意,這是我賣房賣地的全部身家,張夔愿獻給郎君,做我入門束脩。”

  商洛二十貫錢一畝旱田,六個人抬,少說也有三百貫。而且,他這么著急賣,肯定被買家壓了價。

  這還真是個富戶,張小郎拿這錢,寬松過一輩子有余。現在他卻說要送給鄭顥,只求他收留,這等于是交食宿費。

  “我不是不愿意收留你,可我們現在不是回長安,而是要去浙東,一路車船勞頓,怕你吃不消。或者,等我們回來再來接你。”

  鄭顥見他孤身一人,又有殘疾,也愿意幫他。

  哪知張夔淡淡笑到:“累我不怕,我跟船工一同吃住,只留在船上,不給你們添麻煩。一人吃飽全家飽,片瓦遮頭路為家。

  我一個瞎子,身無分文還能平安活著,您為我找回這些財產,不說外人,族人都盼著我早死。您不見族長付錢給我那速度,若是留下來,估計我也活不過三日。”

  眾人暗笑:說得這么理直氣壯,搞了半天,是給自己找保鏢來了。錢交給你,你可要包吃包住養他一輩子。

  李萱兒聽他說完這句話,想起以前父母、駙馬皆亡,自己一個人孤零零過的日子,便說:

  “三郎,你就收下他吧。我們船大,多他一個不多。”

  就算萱兒不說,鄭顥也會點頭,于是他點點頭道:“阿硯你去安排吧,今晚住驛站,明日清晨出發。”

  張夔還是高估了自己懷璧其罪后的壽命。

  三天?恐怕當晚都活不過。

  這是個水驛,距離下碼頭的路口只有二百米。驛站里有座兩層木樓,其余兩座都是一層,住宿房間不多。楊兆興帶著船工們住在船上,木樓的二層,被鄭顥他們包了,外人不會上樓。

  “有動靜,是張小郎住的那個方向。”阿哲坐了起來,對睡在里間的崔瑾昀道:“崔公子,您可別亂跑,我出去看看。”

  本來崔公子死活不讓阿哲睡他屋里的,怎奈推門他的力氣比不過阿哲。

  崔公子這間在走廊的東頭,房間比較大,關鍵是,和對面鄭顥西頭那間剛好把住兩斷,中間還有三間,他們旁邊就住著張小郎。

  阿哲推門之前,崔瑾昀不冷不熱來了一句:

  “他可能不是瞎子。”

  “不是?那您怎么不早說?這要壞大事啊。”阿哲大吃一驚,這可是個大紕漏。他得趕緊去通知郎君。

  “我沒檢查過,不能亂說。”看著阿哲推門而去,他揉了揉腦門嘟囔了一句:“我可已經告訴三郎了。”

  那三箱錢,阿硯已經檢查過,確實從上到下都是真錢,沒放石頭在里面糊弄人,一箱百來貫,必須是剛才那種挑慣東西的大漢才扛得動。

  現在這三個箱子就放在東頭廂房,也就是鄭顥和阿硯住的房間里。

  房頂上輕微的響聲,讓東二間的李萱兒也醒了,她在外面睡覺有點認床,睡不踏實。何況進屋前鄭顥悄悄對她說,別睡死了。

  她躡手躡腳下了床,跨過睡在地上的木藍,貼在窗邊,正打算捅破了窗戶紙向外看,卻看見一支竹管,先從外面捅破窗戶紙伸了進來。

  屋里沒點燈,外面有驛站的燈籠,反倒比較亮,萱兒暗暗冷笑,伸出手指,輕輕堵在那根竹管口上。

  外面的人本來是要向屋里吹迷煙,沒想到管子被堵住,迷煙倒嗆,一屋子用的迷煙,都讓他一個人獨享了,“噗通”一聲,那人倒在地上。

  他旁邊的人嚇了一跳,正要去拉他,隔壁房門突然打開,阿硯沖了出來,一腳將其踹出兩丈開外,屋頂的黑衣人見行蹤暴露,揮著樸刀沖了下來。

  按察使只有兩個護衛,其余幾個同行的小郎君、小娘子,都不像是有功夫的人。

  放著安全的縣衙不住,偏要住在縣城外面的驛站,商洛縣地面上的錢,豈能讓他們帶走?

  趁著外面有幾人在同阿硯糾纏,另外三人提刀就往屋里闖。

  李萱兒看得真切,拔出短刀就沖了出去,木藍想攔住她,可哪里攔得住?

  到了走廊上一看,西頭來吹迷煙的,早被阿哲打倒在地,走廊窄,他一個人和幾個黑衣人戰在一處,。

  阿硯也是這種情況,黑衣人武功不高,可數量不少,打倒一個,另一個又沖上來。此時阿硯背后的一個黑衣人,掏出一張網。

  情急之下,李萱兒拿著兩尺長的短劍沖出去,一劍刺向拿網的黑衣人。

  阿硯聽到聲響,轉過頭來,他的眼睛瞪大了,不是因為萱兒殺了人,而是她身后,有個黑衣人正高高舉起了刀。

  鄭顥解決了進屋的幾個人,走出門口也看到這一幕,他咬牙大喊一聲沖了過去,對著攔他的人一刀斃命,絕不猶豫。

  他沖到萱兒面前,只來得及抱著她一轉身,讓自己的被對著那把砍過來的刀。

  狹窄的走道,腳下橫七豎八擋著尸首。

  手起刀落間,他只能選擇這樣的姿勢保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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